第292章盛迎(二合一)

張柬之、魏元忠一併告辭離去。

陳青兕隨即又讓人將源直心請來。

來濟將政治資源留給了他,推舉他為清流魁首,並不意味著現在的陳青兕就有跟來濟一樣的資本。

來濟是名副其實的宰相,還是分量十足的中書令。

陳青兕現在一個手上沒有實權的太子諭德是不足以取代來濟的。

只是來濟覺得陳青兕值得託付未來,將陳青兕以特殊的態度介紹給了眾人。

這等於是將自己經營的人脈交給了他,但是這人脈怎麼用,對方買不買賬都是未知的。

陳青兕想要真正掌控來濟的政治遺產,首先得有要有能夠服眾的地位,其次才是服眾的能力。

至於清流派系最看重的名望,這是陳青兕最不缺的。

陳青兕沒身份沒背景,靠的就是這個人設。

為官年數不長,官聲之好,卻是前所未有。

這也是來濟介紹陳青兕的最大依仗。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一旁觀望,源直心就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援陳青兕的。

源直心是劉仁軌在倚重的心腹,當初劉仁軌為了心中的公義打算兌子李義府,來濟預設了此舉動,讓源直心大失所望,一度不願意跟清流派玩耍了。

這個時候的黨派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廟堂上抱團取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硬性要求。

想進不容易,但想退出卻很簡單,甚至都不需要打招呼,就跟冷淡的朋友一樣,突然就不來往了。

但隨著李義府倒臺,劉仁軌得救,源直心也因陳青兕特地出面找許敬宗見了劉仁軌與他特別親近。

現在陳青兕被推為魁首,他最是高興,鞍前馬後。

陳青兕先將府上的茶具準備好。

“負道兄!”

源直心一聽邀請,立刻就來了。

陳青兕拉著源直心坐下,將煮好的茶給他滿上。

兩人略作寒暄,陳青兕說道:“明日朝堂上陛下會討論關於吏部侍郎的人選,到時候源兄,表表態度,推推許相公舉薦的中書舍人李安期為戶部侍郎.”

源直心知陳青兕尋他自有時期,卻不想是這事,不免愕然,說道:“此事與我們無關,是兩位許相公的事情,我們摻合其中,不太好吧.”

隨著來濟的離去,一些得他庇佑的人,少不了受到株連。

戶部侍郎因此出現了空缺,許敬宗、許圉師都看上了這個位置,相互鬥得厲害。

許圉師推薦的是中書舍人李安期,而許敬宗推薦的是工部郎中孫夏。

陳青兕說道:“如果兩位相公未來與我談及此事,自可由他們相爭。

可兩人這兩日前後與我談論此事,都希望能獲支援。

這都找上了門,在坐山觀虎鬥,不敢入局,難免會讓人看輕了。

李舍人的才能遠在孫郎中之上,是其一。

其二……此也是上意.”

以前的李治在長孫無忌的掌控下是什麼情況,陳青兕沒有見過。

但他入京以後,李治已經乾綱獨斷,一言九鼎。

行事之果決,絕非後世電視劇裡的那個優柔寡斷的戀愛腦。

戶部侍郎確實重要,但陳青兕卻不覺得以李治的性格手段需要許敬宗、許圉師兩位相公在廟堂上斗的你死我活。

八成是來濟走了,李治需要有人來制衡許敬宗。

現今廟堂上的幾位相公,沒有人比許圉師合適。

最終這個戶部侍郎的位子大機率就是李安期的。

至於會不會得罪許敬宗,陳青兕並不很在意,這是廟堂上的遊戲規則。

如果許敬宗這點都不明白,也不可能成為常青樹。

源直心聽此一說,頷首道:“如此,明白了.”

正如陳青兕所想,戶部侍郎的位置花落李安期的頭上。

這一日,在東宮太子府的陳青兕接到了一個任務。

李治一道旨意頒發到了東宮。

“左驍衛大將軍,封邢國公、西域安撫大使蘇定方凱旋,特命太子替朕出城迎接,太子諭德隨行協助.”

蘇定方此戰可了不得,打穿了西域,將大唐疆域擴張至鹹海,又輾轉入青海,戰將破敵,扭轉乾坤。

別說太子迎接,皇帝親迎也擔當的起。

“兒臣遵旨!”

陳青兕也有些期待,與蘇定方這位大唐外戰最出色的大將首次見面。

聖旨下達的時候,東宮的屬官們臉上都不太好看。

畢竟一般而言,此事應該屬於東宮內務,理當由東宮詹事府、門下坊、典書坊三個機構負責,結果李治直接將任務交給了陳青兕。

他們詹事府、門下坊、典書坊成了給陳青兕打下手的機構,自然不舒服。

尤其是李敬玄,更是極其不爽。

自那一日起,得知陳青兕的政治態度,這位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詹事丞將之視為敵人。

迎接蘇定方的主要流程禮節是由禮部定的,但李弘這位太子接待的細節是由太子府負責。

針對這細節問題,陳青兕讓李弘請來詹事府、門下坊、典書坊的屬官一起商議。

李弘、陳青兕、張文瓘、李敬玄、戴至德、蕭德昭等人齊聚詹事府。

陳青兕看了李弘一眼,李弘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頷首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自當任太子以來,這個大唐的皇太子還是第一次履行自己儲君的義務。

陳青兕看著堂下的眾人,自若的說道:“陛下的旨意,諸公已然明瞭。

太子殿下五日後,將以皇儲的身份迎接凱旋將士。

對於細節儀式,有必要好好商議.”

張文瓘說道:“帝后向來崇尚節儉,在下以為,此次迎接,無需鋪張,簡便形式便好。

正好可以讓世人知道,不止帝后節儉,太子仁孝,亦是如此.”

他本就不贊同此次出兵幫助吐谷渾,結果勞師傷民,三萬餘兵士留在了高原上。

犒賞撫卹又是天文數字,所耗都是百姓之血汗。

他是最反對為戰爭歌頌的。

也有如此,歷史上蘇定方在前線病故,張文瓘為了不勞民傷財,竟選擇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處理方式,當作不知道。

一位滅三國,皆生擒其主的蓋世名將,在邊疆病逝之後,竟連死後榮寵都未能及時頒佈。

故而對於蘇定方的凱旋,張文瓘不覺得需要什麼排場,一切節儉就好。

李敬玄抱以敬佩的目光,這才是真正值得尊敬之人,將民生放在了心尖尖上。

左庶子戴至德道:“此方蘇邢公定西域,援青海,縱橫南北,威名之盛,南北震動。

東宮奉命迎接,若是過於寒酸,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李敬玄護主心切,立刻道:“左庶子此言差矣,廉潔乃古之聖賢美德。

有識之士只會贊太子仁德,只有那些性子卑劣之人,才會另作他想。

何必過於在意,庸人的看法?”

戴至德向來寬厚,也不與李敬玄計較,並不多言。

至於右庶子蕭德昭顯然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陳青兕見狀,難怪李治要將任務交給自己,真要讓東宮負責,還不貽笑大方?

“殿下代表陛下迎接凱旋將士,是代表天家施恩,乃厚待賢才的表現。

若連處理的磕磕絆絆,豈不讓天下人說陛下、殿下不敬賢臣?仁德在於言行,而非在人前勤儉節約,以邀虛名.”

陳青兕毫不客氣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尤其是針對李敬玄的話,毫不客氣指著他有虛無實。

李敬玄氣得吹鬍子瞪眼,正想說話。

李弘見狀立刻起身說道:“孤覺得陳諭德說的在理,父皇前一陣子,為了戰事寢食難安。

是蘇邢公凱旋的訊息傳達,他才安心休息。

父皇對蘇邢公是讚不絕口,命孤親自迎接,也見重視,還是聽陳諭德的吧。

不能怠慢了賢臣……”

李敬玄一句話憋在喉間,悻悻坐下。

陳青兕也一錘定音道:“此事是太子殿下首次代行君事,在下從旁協助。

所有排程安排,還望諸公配合。

若是自覺能力不足,無力完成任務,也可直說。

這萬物皆有高下,在下自是理解。

可接了事,卻無能完成,便別怪某不給情面了.”

現在的他,沒必要迎合他人,能幹就幹,不能幹,有的是願意幹的人。

雖有小小的插曲,但在陳青兕的把關下,排場盛大隆重。

他並非是為炫耀奢靡,而是給蘇定方以及一併而來的將士,乃至留在青海的將士最大的尊重。

不只是陳青兕這麼想,禮部也是相同的意思。

整個朱雀大街都做了點綴,皇太子的乘御在一大早沿著朱雀大街出城。

蘇定方與其部將兵士早在昨夜抵達城郊。

雙方在開遠門的石碑處會晤。

陳青兕看著石碑上寫著的“西極道九千九百里,示戍人無萬里行也”,又看著由遠及近的唐軍唐將,那股血脈噴張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字句來形容。

陳青兕也終於見到了蘇定方,這位給黑的極慘,卻又極其了得的大將。

蘇定方身著戎裝,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方正的國字臉,極具威勢,只是一臉的風霜皺紋,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蘇定方面色激動,想不到自己竟有如此待遇,摘下了頭盔,上前行禮。

“蘇定方見過太子殿下,敬謝陛下恩典……”

李弘微笑上前,以幼稚的童音說道:“蘇邢公免禮,邢公克突厥,定內亂,援青海,身先百戰之鋒,氣蓋萬夫之敵。

剛毅冠軍,機權果達,讓孤小小年紀都忍不住為之神往.”

蘇定方聽聞此言也是開心,忙道:“末將謝殿下讚譽,受之有愧.”

“無愧無愧!”李弘說道:“邢公,孤這裡有一首詩贈給你.”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李弘的聲音生嫩清脆,無法將這首詩的氣勢吟誦出來。

但是這首詩一字一句充滿了將士們的威武氣概,給人一種身臨戰場的感覺。

李弘“嘿”的一笑,說道:“孤唸的不好,這首詩可不是孤作的。

孤沒有這才華,是孤向陳青兕先生,也是孤的太子諭德求得。

也只有他,寫的出來這樣的好詩.”

蘇定方也是地方豪族出身,識文斷字,能夠判斷好壞,更是感動:“謝太子殿下!”

他說著看了一眼,李弘身旁的陳青兕,作揖道:“也謝過陳諭德.”

陳青兕想不到蘇定方竟然認得自己,趕忙回禮。

蘇定方是見過陳青兕的,只是在皇城裡擦肩而過。

那個時候陳青兕可謂長安風雲兒,蘇定方還未真正證明自己,故而見面不識。

在盛大的迎接儀式下,李弘、陳青兕迎著蘇定方進了長安。

“大唐萬勝!”

“太子萬歲!”

“蘇邢公萬歲!”

這一入長安,呼喊聲更加熱切。

不可否認這其中有一定的託,但絕大多數的百姓都是發自內心的興奮喜悅。

唐朝是漢朝以後,百姓歸屬感最強的時代。

天下人無不以身為大唐子民而自豪。

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長安城裡更甚,聽到呼喊的百姓,哪怕不在迎接的大街上,大多都會跟著一起高喊幾聲,以至於歡呼聲音在整個長安上空蕩漾。

萬歲在這個時代並不是禁詞,不屬於帝王的專屬,你要是高興,給自己兒子取個萬歲的名字也沒人在乎。

一眾人入得皇宮,見了李治。

李治再一次褒獎了蘇定方,然後設宴款待。

李治欽點了陳青兕作為蘇定方的陪臣。

“蘇愛卿,陳卿官職不高,卻是太子的先生,太子年少,飲不得酒,就由他這個當先生的代陪.”

此言一出,少不得引來一陣羨慕。

蘇定方立刻大笑感謝:“臣一粗人,能與陳諭德這樣的大才子同席,沾沾文曲星的才氣,那是陛下給的天大恩賞.”

別看這位蓋世名將在戰場上勇猛無雙,官場上也不遑多讓。

原因無他,早年因為任性,失去了人生最寶貴的二十年,稜角早已磨平,漂亮話說的極好。

能夠與蘇定方同席,陳青兕也深感榮幸,這可是這時代軍事上最粗的大腿。

陳青兕舉著滿滿的一盅酒,看著面前這位力挽狂瀾的大將,道:“蘇邢公,在下敬伱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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