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這些所謂的魔種豈不是很強大?”

寧哲聽完蘇飛的一番話,思考了一下:“他們這個名字,也是因此而來的吧?”

“不,魔種雖然異於常人,但是目前還沒聽說有哪個魔種可以抵抗熱武器的攻擊,更不會是軍隊的對手,至少在聯邦境內,還沒聽說過有什麼超級強大的魔種出現,不過魔種的細胞分裂速度很快,而且還會產生新的dna,進化出一些對他們更為有利的細胞,所以他們是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的,這也是為什麼權貴們要消滅他們的原因,這些傢伙,已經成為了一種不穩定因素,他們的出現,威脅到了塔尖上那些人的統治地位.”

蘇飛面色平靜的把話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許這個特殊的群體會被稱為魔種,是因為給他們起這個名字的人沒有特殊的能力吧,異類即是妖魔,很多時候,時代的對與錯只是權柄的一個態度而已.”

蘇飛的一番話,讓寧哲感覺到震驚,這種震驚不是來源於魔種,而是因為蘇飛懂得太多了。

寧哲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只有87號要塞周圍很小的一塊區域,而蘇飛卻懂得那麼多,甚至還能弄到輸液的裝置,他的見識,已經超過了林老爺子。

關於魔種的話題,蘇飛只是淺嘗輒止,並沒有跟他聊的太多,隨後就在揹包裡拿出一本紙質書,坐在了汽燈旁邊閱讀。

在流民區,紙質書是很少見的,當年林老爺子當老師的時候,手裡也僅有幾冊舊世界遺留下來,已經快被翻爛的教材而已。

“三國演義,這可是禁書.”

寧哲看了一眼蘇飛那本書的封面,還有上面的發行日期,2022年,是舊世界的年份。

“你識字?”

蘇飛側目看了寧哲一眼,彷彿一個認字的流民,比他擁有基因會突變的能力還讓人意外。

寧哲如實開口:“我養父是集鎮唯一的教師,我曾經聽他說起過這本書,據說因為書裡面因為有兵法,講權謀,所以不被允許發行和流通.”

“這書對於流民是違禁品,但是在城內不禁.”

蘇飛點頭:“財閥和要塞的所有者們所需要的,只是一群沒有思想,可以為他們創造價值的群體,他們很怕流民懂的太多,而且擁有不該有的血性,所以對很多東西都控制的很嚴格,這也是為什麼在流民區擁有熱武器要被圍剿的原因,在高層眼中,流民只是讓他們衣食無憂的工具而已,智慧、血性和武器,不該出現在這些工具人手中,畢竟歷朝歷代,以武犯禁的例子屢見不鮮.”

“你進過城?”

寧哲對於蘇飛的說法感覺十分新奇,對於眼中只有生存的他而言,蘇飛的一番話,似乎讓他對世界有了一個更加朦朧的認識,雖然這種認識是十分碎片化的。

“聽來的,據說要塞裡的人,不希望流民有太多的想法.”

蘇飛笑了笑:“如今荒野上的生活的確很苦,但更可怕的是,流民們正在失去一樣東西.”

寧哲倒是對蘇飛的話不以為然:“流民還有什麼好失去的嗎?”

“希望!”

蘇飛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寧哲:“他們失去了希望.”

“如果你說城裡的人是想利用艱苦的生活環境,來磨平流民的稜角,讓他們因為生存而放棄反抗的話,他們確實成功了.”

寧哲對於蘇飛的這個回答沒有任何感觸:“看不見的希望,還不如沒有,否則就要在餓肚子的基礎上,再平添一份心理上的折磨.”

“……”蘇飛沉吟片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你剛剛說,三國演義在城內不是禁書,那城裡是不是跟城外有很大的差距啊?”

寧哲再度問道。

“本質上沒什麼差距,甚至於更加殘忍,你生活在流民區,匹夫一怒,提刀只可殺一人,而要塞裡揮斥方遵的大人物,談笑間的一句話,便可定一群人的生死.”

蘇飛冷冰冰的說完這句話,接著又繼續道:“除此之外,在生活方面倒是差距很大的,城內有水有電,而且擁有很強的科技力量,在某些領域甚至比舊世界還強,只是那些頂尖科技,都握在財閥和極少數人的手裡,尋常百姓是接觸不到,也享受不到的.”

寧哲早就猜到要塞內也是有階層的,淡然問道:“所以城內也不是特別美好的,對吧.”

“總比城外要強一些,至少他們過的日子,更像人.”

蘇飛開啟抽屜,拿出了一支捲菸:“文化斷層就像一把刀,斬斷的未必是文化,或許只是底層接觸到文化的渠道而已,知識和眼界可以改變命運,但流民們不需要這些,因為這與統治者們需要的利益相悖,廢土歷,有跡可循的只有幾十年,但是在這之前的歷史,卻全都是空白,沒人知道那期間都發生了什麼.”

“難道廢土歷之前,不就是舊世界嗎?”

寧哲跟蘇飛聊的越久,就感覺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少的可憐。

蘇飛將手裡的三國合上:“當然不是,當年地球遭遇隕星群之後,人類社會還是有序的,是有人故意讓世界變成了如今的這幅樣子.”

“是誰?”

“我也不知道,但是在那段空白的歷史過後,所有頂尖的力量,都開始向某些人手裡集中.”

蘇飛並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你看看這個世界上如今最滋潤的那群人,這並不難猜,對嗎?”

寧哲聽完蘇飛的話,變得沉默下去,蘇飛暗指的人群,已經很清楚了。

難道那群要塞的統治者,為了讓自己成為食物鏈的頂端,居然不惜摧毀了整個世界嗎?甚至於,如今流民區的悽苦慘狀,也是他們有意而為之?這時,蘇飛見輸液瓶已經空了,走上前去拔下了寧哲手背的針頭:“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好多了,謝謝!”

寧哲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雖然還是有些疲乏,但是跟以前發病之後比起來,簡直輕鬆了太多。

幾分鐘後,蘇飛給寧哲拿了一些用草藥製成的藥膏,將他送到了門口。

寧哲走到門口,轉身看向了蘇飛:“那個……”蘇飛頓下腳步:“怎麼了?”

“晚安!”

寧哲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問蘇飛真正的身份。

在廢土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很多時候是好事。

況且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問了蘇飛,對方就一定會說,即便蘇飛說了,寧哲也無從驗證真假。

只是,這傢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保長。

甚至,不像一個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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