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血月
“姑娘，天色不早了，該吃晚飯了。”
“你這次可算有福了，村長為了招待你，特意摘來了長生果。”
“吃一顆就能長命百歲，這可是世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馮紫凝面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絮絮叨叨。
她的身形看起來無比佝僂，渾身的面板更是乾癟的如同老樹皮。
據其所言，她已經活了200多歲，乃是長壽村裡歲數最小的。
“長生果，呵呵！”
馮紫凝面對這老太太，內心只有無盡的寒意。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竟然被困在了這詭異的村莊裡。
十幾天過去了，她用盡了各種辦法，仍舊無法離開這個村子。
直到現在，她也只知道這裡是長壽村。
至於長壽村究竟在哪裡，這幫村民也說不清。
馮紫凝曾以為自己被困在了夢境之中，畢竟這座村子太詭異了。
不但所有的村民可以死而復生，就算她一把火將其燒掉。
這裡仍舊可以再次復原。
但30多次屠戮過後，馮紫凝終究是發現了一點“破綻”。
這裡絕對不可能是夢境，因為就在某一次村莊回檔的瞬間，她手腕上的玉符，竟然同外界產生了一絲聯絡。
“檢測到新的學員加入考核。”
“系統已然啟用重啟，學員身份載入中，系統重新編號······”
“編號成功。”
“恭喜學員009加入十院聯考。”
“編號009，姓名，馮紫凝。”
“身份：真傳種子”
“實力：靈性五次昇華”
“隸屬學院：天巫咒術學院。”
“積分：0”
系統重啟，十院聯考，可以想象馮紫凝看到玉符中傳來的資訊之時，內心有多麼震撼。
十院聯考不是幾年前才剛剛結束嗎？
她就是在十院聯考中獲得了幽泉咒術學院的靈性昇華秘法，才完成了第5次靈性昇華，觸控到了權柄之力。
現在這又是什麼鬼情況？
但玉符中的資訊又不可能出錯，她手中的玉符可是真傳級別的玉符，絕對不可能被外界入侵。
除非她遇到了聖域，但這怎麼可能。
內環世界連黃金級別的生命都禁止進入，更何況是一舉一動都是人形天災的聖域。
······
那一次聯絡只持續了一瞬，伴隨著村莊的復原，馮紫凝再次斷網了。
後來她又做了數次實驗，唯有當村莊重啟之時，她才能能跟那個“系統”產生聯絡。
但無論馮紫凝殺了這些村民多少次，她的積分始終是0。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殺死這些東西，雖然現實的確如此。
······
“姑娘，別愣著，吃啊。”
“這可是好東西，放久了就不新鮮了。”
一盤粉嘟嘟的玉娃娃被端到了馮紫凝面前，這就是長壽村長壽的秘密。
“嘻嘻，嘻嘻！”
巴掌大小的粉嘟嘟的玉娃娃在盤子裡爬來爬去，還好奇的打量著馮紫凝，彷彿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吃，還是不吃？”
很罕見的，馮紫凝猶豫了。
之前30多次迴圈之中，她當然不會吃這些來歷不明的東西。
即便眼前這些玉娃娃跟傳說中的草還丹一模一樣，但真的是如此嗎？
“姑娘，吃吧，吃了你就能跟我們一樣了。”
“只有成為長壽村的村民，伱才能見到村長，見到神樹。”
“莫看我現在蒼老無比，那是因為我現在歲數還小。”
“等我再長大一點，就能重新恢復青春了！”
老婆婆無比和藹的看著馮紫凝，絲毫沒有強迫的意思。
事實也的確如此，馮紫凝當然可以選擇不吃。
然後她就始終是一個外人，不但無法融入這個村子，也無法離開這裡。
若僅是如此，馮紫凝也不會選擇暴力屠村。
但在這個鬼地方，她的靈性始終受到了某種壓制與干擾，根本觸控不到權柄的力量。
也就是說完全不可能憑藉晉升白銀使徒離開這裡。
若是找不到突破口，她一定會被困死在這裡。
這就是馮紫凝選擇暴力破局的原因。
最終，馮紫凝還是拒絕了長生果。
畢竟她現在還有“希望”。
······
不管那個“系統”跟“十院聯考”究竟是什麼鬼東西，但它們必然跟十大超級咒術學院有關。
馮紫凝只需要耐心等待，就一定能看破真相。
她現在每天堅持屠村，就是為了檢視“系統”是否有變化。
她相信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只是希望這一天最好越快越好，若是她遲遲無法脫困，沒有了她的約束，那三個傢伙絕對會闖大禍。
馮紫凝在此次考核之中之所以神隱，就是為了看住那三個小傢伙。
她現在都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了，或許視而不見才是更好的選擇吧。
但誰又能剋制自己內心的貪婪呢？
伴隨著馮紫凝的拒絕，老婆婆的態度瞬間冷淡了下來。
一切又彷彿之前一樣，她又成了與整座村莊格格不入的人。
······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陳琦所預言的毀滅日越來越近。
然而科萊曼營地卻是越發生機勃勃，人口已經突破了4000。
“賽琳娜，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個陳琦所說的話吧！”
“以營地現在的實力，就算遇到了小規模的獸潮，也能硬抗一會。”
“單單是掌控者，營地內已經足足有50名之多，而且這個數量還在增長。”
“咱們兩人在這裡，卻是有點格格不入了。”
於浩南對神情凝重的賽琳娜發著牢騷。
他們兩個人算是唯二的幸運兒，從知識之匣內獲得了靈性昇華秘法。
如此好運，自然受到了所有考生的羨慕嫉妒。
尤其是當他們“無法成為自己人”時，自然會更加排斥。
我們都在科萊曼議員手下打工，憑啥你們特殊？
······
“那個陳琦當時沒有對我說謊。”
“他的確從風中聽到了毀滅預言。”
“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我的能力。”
“而且你不覺得現在營地太扎眼了，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島內真若發生什麼變故，這裡必然首當其衝。”
隨著時間愈發臨近那個節點，賽琳娜的情緒也越來越緊張。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如此變化，難道真的是被那個陳琦給唬住了。
若非她還理智線上，都打算今晚離開營地避一避。
“人太多？”
“這是好事啊。”
“真要有什麼變故，只要比身邊的人跑得快就行了。”
於浩南跟賽琳娜的思路完全不同，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反而是給他帶來了安全感。
他這番話讓賽琳娜頗為無語，好一個比身邊人跑得快。
時間1分1秒過去，雖然兩人都不相信那個預言，但還是提高了警惕。
“奇怪，今晚的月亮怎麼是紅色的？”
黑夜終於來臨，然而與之前的夜晚不同的是。
今晚明月並沒有升起，反而是一輪鮮紅的血月出現在了天空。
如此異象，自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當然，也伴隨著惶恐與不安。
好在科萊曼議員很快站出來安撫人心，聲稱這只是一種光線折射的自然現象。
普通人自然是半信半疑的信了，但知道昇仙島底細的超凡者們，卻是知道科萊曼就是在糊弄人。
空間中的靈能甚至都出現了躁動，怎麼可能是一種自然現象？
然而科萊曼並沒有向他們繼續解釋，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
當他問向雲澤的時候，後者也是一臉懵逼。
因為有關昇仙島的各種歷史記載之中，從來就沒有血月這種異象。
難道這血月是近幾十年才出現的？
不會是【生化道】、【地獄道】、【畜生道】、【修羅道】聯手搞出來的吧？
那幫傢伙有這種本事嗎？
······
血月誕生的那一刻，不但科萊曼這裡看到了，島嶼中所有的倖存者都看到了。
不只是科萊曼對血月摸不著頭腦，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阿爾伯特，同樣是一頭霧水。
但相較於科萊曼營地的人心恐慌，阿爾伯特這裡就安靜多了。
好吧，現實是他這裡更加詭異。
在血月出現的剎那，所有被古菌寄生的人類，統統匍匐在地，對著天空中的血月頂禮膜拜。
就彷彿懸掛於天空的，並不是一顆月亮，而是什麼偉大存在。
整個營地1400多人，唯有阿爾伯特抬頭望月。
作為一名墮落學者，他絲毫未受到任何影響。
“這似乎真的只是一種普通天象？”
“難道是因為昇仙島的時空摺疊，導致將不屬於內環世界的景象投射到了這裡？”
與雲澤的判斷完全不同，阿爾伯特並不覺得天空中的這輪血月有何可怕。
至少他並沒有從中感受到什麼神秘氣息。
空間中的靈能躁動，也不過是時空動盪引發的罷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不存在危險。
劇烈的靈能躁動，對於人類超凡者而言，也不過是咒術施展受到了一點輕微影響。
但靈能的躁動，對於依賴血脈能力的獸人，那就不一樣了。
靈能躁動只會讓它們的超凡血脈跟著一起暴動。
以這幫傢伙的小腦瓜，根本就無法壓制住血脈躁動帶來的影響，只會陷入狂暴狀態。
絕大多數的無序獸潮，就是這麼引發的。
阿爾伯特彷彿已經見到了一場獸潮的爆發。
而獸潮的方向，自然是從靈能濃度更高的島嶼中心向外擴散。
高靈能環境下的靈能躁動，對於獸人而言就是點火自焚。
稍有不慎，便會血脈燃燒殆盡。
於是原本靈能稀薄的海邊，便成了它們最好的避難地。
而現在的海灘，已經變成了人類的聚居地。
可以想象以獸人對人類的仇恨，究竟會發生什麼。
······
“哎，一場可怕的災難要發生了。”
阿爾伯特嘆息一聲，他當然不是在擔心營地人類的安危。
而只是在感嘆命運的神奇。
此處營地已經被古菌寄生，若是獸人真的衝擊此處聚集地，那樂子可就大了。
但是這些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其實在來到昇仙島之前，阿爾伯特已經認命了。
他觸碰禁忌，妄圖褪去人類身份，這是世界政府的【大忌】。
等待他的，必將是世界政府的嚴懲。
他原本正在押往【審判庭】的路上，沒想到卻是遭遇了裂天鯨的出世，流落到了昇仙島。
所謂的不死神藥，阿爾伯特興趣不大。
畢竟由於學者的【特殊】，其未必能起效果。
當然，以阿爾伯特手無縛雞之力的實力，他根本就搶不到。
阿爾伯特本以為自己會在昇仙島上打一圈醬油，然後便會被【行刑者】重新找到。
沒想到他竟然發現了【古菌】，這種獨特的生命形式，讓他心中升起了一個靈感。
這些小傢伙，能否寄生在我體內呢？
當然，阿爾伯特想做的遠遠不止是如此。
或許這一次獸潮，便是他的機遇。
唯有更加強大的生命體，才能夠造就出更加強大的古菌變種。
古菌現在之所以沒有大規模擴散，是因為還沒有適應島上的高靈能環境。
而一旦它們完成對獸人的寄生，那可就不一樣了。
到了那時，他便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
“大姐，那些人為啥在高呼血色的月亮？”
“天上明明啥都沒有啊！”
另一處人類聚居地內，新月疑惑的看向天空。
月亮真的沒有升起來啊，周圍明明籠罩在黑暗之中，所有人卻又毫不受影響，真奇怪。
“笨，這些人只是眼睛看不到，又不代表他們心盲。”
“他們看不到周圍的世界，但世界卻看到了他們！”
“這跟咱們沒關係，冰冷死寂的世界可看不到咱們。”
“這裡的好多人要死了，咱們得找一個地方躲一下。”
望月狠狠用畫本砸了一下新月的小腦瓜，隨後三人便悄悄離開了營地。
而也就是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黑暗中出現了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
······
“我靠，好大的眼珠子。”
“我錯過什麼了嗎？”
一株巨大的古樹之下，一隻碩大的知了猴爬了出來。
下一瞬，一條金線從其背後破開，陳琦從金蟬體內走了出來。
在陳琦出現的那一刻，空間中的靈能自發地向他湧動。
145種靈能混合在一起，在陳琦腦後化作了一個旋轉的光圈。
但陳琦此時的心思全然沒放在擺造型上了，他無比震撼的仰望天空，與那一輪血月對視。
這是誰的眼睛？
不同於其他超凡者只看到了靈能躁動，陳琦卻是看到了資訊海中同樣風起雲湧，無盡資訊漫天輻射。
過往世界雖然處於熵增之中，每時每刻都在逸散資訊結構。
但人類仍然需要主動捕捉這些資訊，才能看到周圍的世界。
但現在則不同，周圍世界逸散的資訊正在瘋狂衝擊生命的靈性。
生命無需藉助五感，便能直接感知到周圍世界的一切。
就彷彿周圍世界“活過來”一般，主動窺視生命。
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便是天上的那隻眼睛。
在陳琦的認知裡，那根本就不是一輪血月，而只是一隻眼睛。
甚至他還知道這一隻眼睛此刻是一隻死物。
這就是他靈性昇華之後，【天機感應】天賦的強大。
擁有【通靈】特性之後，陳琦更加容易捕捉到其他事物逸散出的資訊。
就比如天上的那一輪血月，陳琦之所以知道它是一隻眼睛，就是“它”自己告訴陳琦的。
即陳琦捕捉到了它逸散出來的資訊。
而周圍資訊海中的資訊之所以暴動，便是因為那隻眼睛的資訊投射到了這裡。
這就彷彿將一塊巨石扔進了湖裡，自然蕩起層層波瀾。
說到底，還是那隻眼睛逸散出來的資訊太高階了。
可惜陳琦靈性太低，只解讀出了一點皮毛資訊。
但就是這麼一點資訊，也讓他意識到了那隻眼睛的可怕。
······
“靈能躁動，資訊躁動，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前者必然會對獸人的血脈造成影響。”
“而資訊躁動，則是會影響普通人類的靈性。”
“現在這種程度還算好，資訊躁動只是會對普通人的靈性產生影響。”
“這卻是因為那隻眼睛現在還只是死物罷了，沒有觀測者。”
“而若是有什麼存在透過那隻眼睛對昇仙島進行觀測，真不敢想象那是何種恐怖景象。”
“靠，考生之中我大概會是第1個遭殃的吧。”
陳琦掐指一算，今晚正好是風中資訊所預言的毀滅日。
難道血月的出現是有規律的？
血月出現必然會引發獸潮，位於海邊的人類聚集地必然會遭殃。
只要掌握了這一資訊，自然不難對人類聚居地的毀滅做出預言。
反正相較於窺探未來，陳琦更堅信血月出現是有規律的。
“轟隆隆！”
大地出現劇烈顫動，陳琦感覺到了萬馬奔騰的氣象。
果然，島嶼中心的獸人們扛不住了。
它們開始向著島嶼外延移動，獸潮終於爆發了。
陳琦突然有點後悔了，自己或許應該在地下多睡一會兒。
有時晉升太過順利，也是一種煩惱。
也罷，瞅瞅島上的獸人究竟有何品種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