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第388章
巫耀和巫炳父子倆挺感傷的，這無可厚非，畢竟金仙嘛，還處於容易被感情支配的時期。
而莫依依呢，這會兒卻摸著下巴考慮起了別的問題。
比如說，自家師傅的天賦哪兒去了？
莫依依的神識在這些崑崙弟子的身上掃了一圈也沒找到那天賦的下落，由此莫依依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原來還真落下界去了啊。”
但是轉念一想，莫依依又覺得不可能。
“不對啊，我師傅那樣的存在，就算他的劍道天賦不行，也必然能修煉到頂峰甚至於飛昇。那麼為什麼，這個人一直沒飛昇上來？”
莫依依有這個疑問，巫耀當然也有。
因此他放開巫炳，神情冷冽的問他。
“你的天賦在誰的身上，是不是在那個瘋女人的弟子身上！”
巫炳抿抿唇，半晌後才說。
“一部分。”
什麼一部分？
莫依依恍然，然後說。
“只有一部分嗎？原來如此。”
玉雅芝的天賦不差，身為劍修她十分有天賦。
只是如此有天賦的一名修士卻一直沒有飛昇上來，想來應該便是她得到的天賦不全，被天道卡死了。
這上界和下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巫耀巫炳飛昇到仙界已經有很長時日了，換算到下界，玉雅芝應該已經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由此一想，莫依依忍不住有些惋惜。
玉雅芝死了，在沒有強大符師的幫助下，這份切割的天賦很快便會消散，這著實可惜了些。
“什麼一部分？你老老實實明明白白的把事兒和我說了！”
巫耀快被自己這個犟種兒子氣死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直隱瞞著不和他老子講，若是當初他把事兒和自己說了，自己就算挑翻了整個崑崙，也要給他討回這個公道！
巫炳看巫耀是真的惱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壓在心裡的事兒說了。
“其實，那人已經被你殺了，玉雅芝得到的只是母親從那人體內再次提取出的部分天賦。”
“……”巫耀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下意識的問。
“是誰？？”
巫炳抿抿嘴好半晌後才吐出了個名字。
“方澤。”
誰？
巫耀皺著眉頭死勁的想了半天也沒想起這人是誰，巫炳觀察著巫耀的神色，看巫耀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他到是鬆了一口氣，然後說起了這人的身份。
“方澤是崑崙一位已逝的長老的兒子，與我的母親是青梅竹馬。”
巫耀舔了舔自己的獠牙，覺得自己的兒子叫那瘋女人為母親很刺耳，不過卻沒有說別的，只是示意他繼續。
巫炳看自己的父親確實沒什麼異色，便把壓在舌下的話都說了。
“方澤與我母親青梅竹馬長大，他也是一個劍修，修習的是君子劍，天賦不錯，不過在修煉到煉虛境的時候一直不得寸進，最後他在尋找突破的時候一不小心死了。”
哦，這挺正常的，尋找突破嘛，死掉的修士千千萬，這沒什麼稀奇的。
“方澤與我的母親感情深厚，方澤曾經與母親許諾，只要他突破到大乘期便與她成婚。”
一聽此話巫耀便忍不住嗤之以鼻了一聲。
“呵，能說出這種許諾，怪不得一直突破布料煉虛境！”修行修心，雖然修士們修行並不是斷情絕愛，但是不可否認的，境界越高的修士他們的心性越穩固，嬉笑怒罵皆是尋常，實際這些都動搖不了他們的道心。
然而方澤的這個承諾，巫耀聽到的並不是他對宓瑤那女瘋子的情誼，而是他的自卑！
雖然巫耀不知道方澤是誰，但是他知道宓瑤，那是與他同一個時代的天才，倆人的天才程度不相伯仲，成為大乘期也是前後腳。
想來一個會被卡死在煉虛境的修士，其本身的修煉速度定然是比不上宓瑤的。
巫耀見過太多這種人了，明明修煉自己自己的，卻總喜歡和別人比，比來比去自己還走不出來，然後硬生生的自己把自己給拖死了！
巫炳因著巫耀的話頓了頓，隨後繼續說到。
“方澤的父親曾留給他一物，一個可以護住靈魂不散，幫助他奪舍的一次性寶物，肉身死了的方澤用這件寶物投身入了一個婦人的腹中，十個月後重新降生了。”
“方澤死後他的魂燈便滅了，不過我的母親知道他有那樣的寶物，因此並沒有放棄尋找他。後來母親果然在一個小漁村裡找到了剛出生不久的方澤，在花了一些錢後便把方澤抱回崑崙養了。”
“方澤這一世沒有靈根，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無法接受因此日日抑鬱寡歡。母親為了他研究出了可以切割別人天賦的能力，但是這種方式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那便是能切割的，必須是極品天賦，低於極品的天賦無法被切割。”
“擁有極品天賦的人皆是人中龍鳳，每一個一旦出現都會被保護起來，若是母親和方澤敢對這些人天才動手，勢必會被宗門追殺。”
巫炳看了一眼巫耀，巫耀秒懂。
“所以宓瑤那個瘋女人才找上了我，弄出了你，為的不是所謂的種族繁衍，而是想要創造出一個擁有極品劍修資質的孩子？？？？”
巫耀以前就覺得宓瑤當初的行為很突兀。
他和宓瑤都是半妖，血脈對他們的影響微乎其微，更何況他們已經是大乘期了，道心穩固，並不應該做出想一出是一出的事兒！
宓瑤當初對他和其他人的解釋是不忍心神獸貔貅的血脈斷絕，因此才找上巫耀弄出了個孩子。
但是這會兒經過巫炳一說，巫耀這才恍然。
是了，什麼狗屁的延續血脈！出於見不得人的私心才是最大的可能！
巫炳點點頭，確認了巫耀的猜測。
“母親製造出我來，為的便是給方澤培養出一個適合的劍修天賦，我是最成功的一個。”
巫耀忽然僵了僵，隨後語氣森然的問。
“什麼叫你是最成功的一個？除了你之外，她還製造了其他的孩子？？？”
巫耀這會兒的情緒翻江倒海，一想到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自己可能還有別的孩子遭受到了宓瑤那瘋女人的毒手，他便恨得牙癢癢，隱約有毀天滅地之感！
好在巫炳連忙做出瞭解釋。
“並不是，並不是你的孩子。母親當時不光收集了你的血液，其他天賦好的人也收集了，妖族人族的都有，不過最後成功的只有我。”
宓瑤的想法很是瘋狂也很是天方夜譚，以符籙來締造生命，這和切割他人的天賦一樣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但是不得不說，宓瑤是個天才，一個在符咒上絕無僅有的天才！
雖然締造生命有些難，但是她確實成功了。
“那那些孩子呢？是死是活？”
“那些孩子中，有些有靈根的就直接送到了崑崙的外門弟子堂養育，以受災的凡人人家的孩子的身份。那些沒有靈根的孩子被母親送到了凡間送給凡人養育了。”
巫炳看巫耀的神色依舊不怎麼好，想了想後便說了點他喜歡聽得。
“方澤後來修煉到化神期，在崑崙前往駐守深淵的時候被深淵氣息侵染，當時你是前往鎮守深淵的長老之一，你便出手殺了他。”
被深淵氣息侵染的人很快便會墮落成與深淵內的怪物一樣的東西，到時會很麻煩，因此一般遇見這種情況，大家都會出手給被感染者一個痛快。
當初巫耀殺了對方只是順手而已，事實上當時一起死在巫耀手上的宗門弟子也不光他一個，因此巫耀還真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
但是現在想想，巫耀還是隱約覺得十分的不忿！
“便宜他了！”
不過隨後巫耀又問。
“你之前說那瘋女人把其他的孩子都送人了，那你……”巫耀想問為什麼宓瑤會把巫炳給他送來，但是這話他有些問不出口。
到是巫炳很坦然。
“我的身上有她的一半血脈，再加上我雖然被切割了劍道上的天賦，但是我的靈根未斷，因此母親她抱著僥倖的心態把我送到了劍宗，希望我的天賦還有救。”
這種切割天賦的方法是宓瑤首創，她只知道能這麼幹，但是卻不知道這麼幹了之後的後果最終會如何。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孩子，雖然她能為了方澤狠心割掉巫炳的天賦，但是卻不代表她不想讓巫炳過的好。
巫炳的劍道天賦非比尋常，把他還給巫耀，宓瑤想的也是期盼一個微小的可能，一個興許這份被切割的天賦還能延續的可能！
因此當她發現，巫炳真的走上了劍修這條路，並且也能突破的時候，她是真的開心的。
也是在發現事情可能沒她想的那麼糟，她欠這個孩子的沒有那麼深之後，她便漸漸的也對巫炳放下了。
只是後來，巫炳經歷了兩次壽元將盡。
一次是因為資源不夠，宓瑤還能坦然接受。
另一次卻是因為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她便斬斷了他的劍道！
愧疚猛然升起，就連大乘期的宓瑤也出現了一瞬的動搖。
也正是因此，當巫耀找到她，求她教導巫炳的時候，她才那麼爽快的答應了！
巫炳畢竟是劍宗的弟子，她一個崑崙的長老教導劍宗的弟子崑崙的符修之道，就算巫炳是她的親子，她也依舊頂了巨大的壓力。
巫炳對自己的這個母親感情很複雜，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後來慢慢長大了，也慢慢的瞭解到這件事情對於自己而言，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但是後來，在宓瑤一次次的頂著崑崙長老對她的施壓和懲戒，依舊手把手的教導他符咒一道，甚至於不在乎與崑崙決裂的時候，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後來宓瑤以身封印了深淵，宓瑤成了修真界的英雄，為崑崙揚名了。
然而實際上，當初宓瑤願意這麼做，並不是處於對世道的憐憫以身獻祭，而是她與崑崙定下了約定，她以身化陣，崑崙拿好處和名聲，之後要待她的兒子如崑崙嫡系弟子一般，不能有任何的虧待打壓！
這些是在宓瑤死後，一位與宓瑤交好的長老告訴他的。
巫炳對宓瑤曾經有怨有恨，但是在最後，自己的母親還是為了他而捨棄了她自身，這讓巫炳覺得，自己的母親也是愛著自己的。
這份釋然讓巫炳一路順遂的走到了大乘期，並且以符修的身份留在了崑崙，在崑崙舉霞飛昇。
如此一來，好似他也補全了宓瑤最終沒有飛昇的遺憾。
只是巫炳和巫耀說了宓瑤曾經為他做的事情後，巫耀卻只是嗤之以鼻。
“傻孩子，她不過是在最後選擇了利益最大化而已！”
看巫炳不懂，巫耀也不賣關子。
“你當時境界低，跟在那瘋女人的身邊沒發現。其實那瘋女人的道心早已搖搖欲墜，也不知道那些年到底做了多少虧心事，她就算不死，也早已無緣飛昇了！”
巫耀沒說謊，宓瑤的道心確實出了問題，甚至於她的境界都有些搖搖欲墜，隱約有了要倒退的跡象！
若不是因此，就算後來宓瑤有心想要去當這封印的陣心，崑崙上下也不可能讓她去！
一個大乘期的符師對一個宗門的幫助有多大？想想以前在下界莫依依丟劍符的模樣便可知，一名強大的符師所代表的便是一座源源不斷的軍火庫！
莫依依丟的劍符最多也就直到化神期，但是宓瑤所製作的符咒卻都是大乘期級別的！那是能把巫耀這樣的劍修都打的一時之間狼狽不已的存在！
否則為什麼，在宓瑤這個保護傘死後，巫炳還能在崑崙過的如魚得水？
是因為崑崙上下都信守承諾嗎？
當然不是！
只巫炳還是劍宗弟子這一條，崑崙就不可能對巫耀有什麼好臉色！
唯一讓崑崙在宓瑤死後一直按兵不動沒把他掃地出門的真正緣由，一是當時的巫炳已經合體中期，並且有突破到大乘期的資質。
二是有劍宗的長老們明裡暗裡的威脅崑崙不要輕舉妄動。
三來是巫炳是莫依依的師傅，莫依依留給修真界的福澤太過深厚，就算崑崙在怎麼覺得憋屈，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和巫炳撕破臉，至少明面上不行！
而後來巫炳因著天賦過人，沒過多長時間就突破到了大乘期，並且並沒有回劍宗，而是留在了崑崙，劍宗那邊也預設了巫炳在崑崙為崑崙效力，崑崙便更加不可能對巫炳做什麼了，拼命的拉攏他還差不多！
巫耀覺得自己的兒子傻的可以，想要細細的和他說說這其中的緣由。
但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說。
算了吧，就讓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身邊花團錦簇好了。
不過他雖然不去破壞崑崙這個偽君子聚集地在自己兒子心中的形象，但是他可不打算繼續讓自己的兒子留在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