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山谷裡,彪子帶著兄弟們邁著沉重的腳步,連一點點響動都不敢發出,但是很多兄弟都想說話,都想發問,隊長去哪裡了?隊長他們真的犧牲了嗎?犧牲了為什麼連遺體都看不到呢?彪子回頭看了看兄弟們,兄弟們的疑問,也正是彪子心中的疑問,彪子舉起拳頭,讓隊伍停了下來。

無論月松是死是活,特戰隊的兄弟們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就算月松已經犧牲了,中國遠征軍的第二次遠征還是照樣要發起,特戰隊的偵察任務還是必須得去完成,只不過責任就全部落在了眼前這些兄弟的身上,落在了彪子這個兩年來幾乎都是政治委員身份的曾經的偵察連連長的新四軍勇士的身上。

更何況,如果羅月松真的犧牲了,特戰隊就更不能貿然往前走,再走就把特戰隊的主力帶進鬼子的陣地中間去了;如果羅月松沒有犧牲,那麼……就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羅月松他們幾個人的身上的時候,三哥突然小聲對彪子說:“有人來了.”

彪子猛然舉起加蘭德,兄弟們也都把槍口對準了三哥手指的方向。

“別開槍,是我.”

一個聲音從山坡上的林子裡傳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一個所有人都很熟悉的,曾經被大家認為是尖酸刻薄的女人的聲音。

“瑛子中校?”

彪子試探著問。

“是我.”

瑛子躲在樹幹後面,手裡緊握著勃朗寧手槍。

“出來呀.”

草根兒急著說。

瑛子這才探出頭來,看著三十米外的特戰隊的兄弟們,卻還是沒有往這邊走。

“瑛子,你磨蹭什麼呢?”

彪子小聲說著,向瑛子招手。

瑛子穩了穩神,慢慢走過來,蹲在彪子身邊,眼睛裡有些溼潤。

“咋的了?”

三哥年長,主動問道。

一滴清澈的眼淚從瑛子眼角滑落,順著瑛子俊俏的臉頰流淌著。

“是不是羅月松他出事了?”

彪子盡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瑛子搖搖頭說:“沒有.”

“哎呀——”世紅長吁一口氣,“嚇死我了,隊長沒事兒,你哭什麼啊?”

“沒出事兒也差不多了.”

瑛子哭喪著臉說。

“瑛子,你別東一句西一句的好不好,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趕緊告訴我.”

彪子說。

於是瑛子把在山上埋伏著聽到的戰況,還有松山要塞外圍三個可能出去的點都被有鬼子們埋伏的情況,都告訴了兄弟們。

“這麼說,月松他們暫時沒事兒,只是不知道他們躲到哪兒去了.”

三哥分析道。

“嗯,當務之急,是得知道月松他們在哪兒,咱們得想辦法幫他一把,要不然,這死小子遲早得把自己玩死.”

彪子說。

恰好在這個時候,山頭高地的碉堡裡傳來了槍聲和爆炸聲,兄弟們個個立馬就來了精神。

“聽,是27號高地上的碉堡裡傳出來的聲音.”

猛子指著遠處的27號高地說。

“這個死小子,怎麼又從山谷打到山頂去了呢?還打到人家鬼子的碉堡裡去了,這讓我們這些兄弟怎麼上去幫忙,難道要我帶著兄弟們現在就開始攻擊松山要塞?”

彪子覺得有些為難了。

“那倒不必,硬衝咱們也衝不上去,現在看來,月松是為了擺脫圍追堵截的一百多個鬼子,從炸開的暗堡洞口進入了敵人的坑道,然後順著坑道又打到山頂的碉堡裡面去了……”瑛子說著。

“那隊長肯定是要順著戰壕從山頂往下打,這麼一來,隊長他們就佔盡了地理優勢了.”

草根兒說。

“那也不容易.”

彪子說著,端著步槍觀察了一下地形,“我們從那邊繞過去,姑且就當月松能從山上打下來吧.”

“對,我們去接應隊長.”

猛子說。

“不行啊,那邊下去之後,再往滇緬公路邊走,那裡有鬼子埋伏著的呢.”

瑛子趕忙說。

“不就二十多個鬼子嗎,我們還是繞過去,只是繞遠一點,繞到鬼子們的身後去,等著月松他們打下來了,我們一個衝鋒把鬼子們消滅掉,然後接應月松他們快速撤離.”

彪子說。

“我看行.”

三哥說。

“嗯,這個辦法好.”

瑛子感覺得到自己握著勃朗寧手槍的手也有力氣了,原來,一支勃朗寧也許救不了羅月松,可是一個拿著勃朗寧手槍的國軍中校,是可以為救出羅月鬆起到不可估量的大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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