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全國性掃黑除惡

“砰!”

屋內響起巨大的拍案聲。

這裡是政制院後閣西挾,位於政制院西側。

自從大慶殿後閣改為政制院之後,政制院也經歷過幾輪擴張修建。

前院與大慶殿相連,改成了一個巨大的花園,左右兩側有拱門通道,連著朝廷各部。

後院則有儲藏室、會議室、休息廳、東西二挾等等諸多宰相會議、休息的地方。

此刻在趙駿和賈昌朝下面,御史臺的老大鄭戩,皇城司的老大曹修、兵部老大富弼以及警察部尚書杜衍站在臺下。

賈昌朝拍打著桌子,情緒激動地呵斥道:“朝廷知院,兩位宰相,巡視黃河的路上,被數百人攔路搶劫,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他的口水都快噴到幾個人臉上,讓下面被訓斥的幾個人都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

最後趙駿又盯著富弼,上下打量,把富弼驚得毛骨悚然。

四人當中,唯有曹修沒有說話,老老實實地站在。

富弼就更不用多說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被叫到這裡來捱罵。

趙駿目視著他們,緩緩站起身,雙手揹負在身後,繞著他們徐徐房中篤步,邊走到他們身後,邊說道:“天子腳下,居然能出現數百人攔路搶劫,汴梁尚且如此,那全天下該是什麼樣?伱警察部一點責任都沒有?”

趙駿坐鎮政制院已經九年,從最開始的人人不服,到如今百官們俱震懾於他的威望。

所以哪怕三人不貪不佔,自認為沒有把柄,但在趙駿面前,只要他們還想繼續當官,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那就必須老老實實地聽他的話。

可全國那麼多事,不可能樣樣都能監管到位。

而火槍在鍛造的時候,幾乎不可能外洩。

然而接下來趙駿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趙駿平靜的語氣裡透露出一抹殺意:“現在明白為什麼叫你兵部尚書來了嗎?”

可以說火器鍛造過程跟被圈禁起來沒什麼區別,雖然允許放假的時候外出,可外出就不可能把東西帶出去。

賈昌朝這一下子進了政制院,好像就騎在他們頭上一樣,對他們如此頤指氣使,自然讓人不爽。

畢竟以前賈昌朝可是跟他們一個級別,而且哪怕不是一個級別,宋朝文人可不管你官大還是官小,說噴就噴。

富弼剎那間就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接著趙駿再看向鄭戩道:“御史按照慣例,每月必須要去各縣巡查。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出現數百人的規模,絕非段時間內形成,巡查御史都是死的嗎?看不到街上那麼多匪徒,聽不見民間百姓的聲音?”

有些是官匪勾結,欺上瞞下。

有些是在資訊不發達的年代,訊息封閉並未引起重視。

還有的就是官員即便聽說了這樣的事情,可因為害怕承擔責任,乾脆裝作沒看見。

倒不是說他現在讓每個人都服氣,而是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不管你怎麼彈劾趙駿,皇帝和政制院的宰相們始終都會站在他那一邊。

鄭戩也皺眉道:“御史臺主要負責的也是地方官吏有沒有貪腐,又逢朝廷正在修繕河堤,御史臺的工作便放在了與工部官員一起監督河堤上,亦是難以監察地方.”

“匪徒手裡有槍!”

富弼瞥了眼賈昌朝,不鹹不淡地噎了回去:“賈相這有火也別朝著我們兵部發,地方上即便有這樣攔路搶劫的匪徒,也無關兵部的事情,兵部是為了保家衛國,總不能為了幾百人,出動大軍吧.”

如果縣尉管不了,或者縣尉包庇,那就是上一級的州府管,甚至上面還有一級路司,怎麼樣也不可能越過那麼多級,送到杜衍這個警察部尚書面前?

鄭戩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京畿路是沒有地方御史司的,由中央御史臺監督地方,但御史臺在縣一級並沒有機構,最高是州一級御史案。

與他作對,沒有任何勝算,用以卵擊石螳臂當車來形容都算是給他們自己臉上貼金。

所以火器能夠外流,只有後勤配發、士兵手裡、軍械儲存等幾個方面出問題。

所以即便層層上報,也得經過州御史案、路御史司,最後才能到他手裡。

杜衍作為警察部尚書,怎麼可能接觸得到一個縣的縣衙事情。

即便當地有土匪惡霸出現,也肯定是歸當地的縣尉管。

杜衍不忿道:“警察部雖管著全國縣衙差役,可封丘畢竟是一縣,警察部主要管的還是各路警察分部,這一層層沒有上報,我等又怎麼知道呢?”

因此三人本能選擇推卸責任,也不是沒有道理。

拿杜衍來說。

大宋自從火槍出現之後,就屬於嚴格管控的東西,平時部隊裡訓練,士兵是拿不到火槍的,只有射擊訓練的時候才能分發配槍,射擊結束就得放回軍械庫。

這次鄭戩、杜衍和富弼就不敢說話了。

“砰!”

而趙駿的做事風格也已經體現出來,甭管你是清官還是貪官,只要業務能力沒有達標,別說你是個以清廉著稱的好官,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他也能把你給一擼到底,甚至罷職削官。

如今公檢法獨立之後,地方上的縣衙吏員就已經拆分開來,有歸屬於縣衙的孔目房,歸屬於警察部的衙役,歸屬於戶部的戶房,歸屬於大理寺的刑房等等。

因為火器司並不與外界接觸,工匠、家屬都住在單獨建立的坊市裡,裡面有學校、家屬樓、各種生活配套設施,猶如一個獨立的小王國,外面還有軍隊保護。

然而趙駿卻緩緩地抬起頭,臉色陰沉地看著他們,手中的茶杯就好像是滑落了一樣,摔在地上又發出清脆的響聲。

只是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便挺直了腰桿。

一來他知道趙駿的脾氣,在趙駿面前找藉口就是找死。

二來也是他確實沒什麼理由可以找。

杜衍默不作聲。

鄭戩面露無奈。

任何敢跟他對著幹的清廉官員現在都回家種紅薯去了,任何敢出現在他面前的貪官汙吏,如今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我看你們還是沒有認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勳貴原本控制的三衙被趙駿廢了之後,兵部接管了他們的職能,自此大宋的軍隊就是由樞密院負責調兵遣將,兵部負責中下級軍官升遷、後勤物資調配、軍事法庭獎勵懲罰等等。

其中如果槍械是從士兵手裡流出去,那麼受到懲罰的自然是負責那部分士兵的將領。

如果是從後勤配給以及軍械儲存方面,兵部自然難辭其咎。

因而聽到趙駿的話,富弼立即沉聲道:“下官定會嚴查此事,給知院一個交代.”

“你們是要查查此事,不是給我一個交代,而是給全天下的百姓一個交代,天子腳下這些人就已經如此猖狂,其它地方還得了?”

趙駿瞥著眼看著他們道:“此事我還沒有稟報給陛下,如果報到陛下那邊,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今天是我與賈相叫你們到這裡來,而不是讓你們去崇政殿,當著官家和諸多宰相的面,那就是給你們機會,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聽到沒有!”

“是!”

四人已是汗流浹背,冷汗直冒。

“好了,就這樣吧.”

趙駿徑直走出西挾,也沒了再繼續出城前往滑州視察黃河河道的心情。

賈昌朝路過四人旁邊,看了他們一眼,忍不住說道:“也就是知院仁厚能給你們這次機會,換了老夫的話,哼.”

說著拂袖離去。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便默不作聲地離開,各自回各自的部門找下屬發火去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汴梁到封丘才三十來公里,趙駿是早上出發的,離封丘縣還有差不多十里路,來回也就走了四個時辰,因此現在正處於崇政殿開會時間。

諸多宰相併不在政制院,趙駿和賈昌朝回到政制院裡,看著空蕩蕩的堂屋,最後想了想,反正沒什麼事做,乾脆就去崇政殿開會算了。

“年底的主要任務還是以清查各部門資料為主,在明年的施政方針上進行比較,務必要讓明年的生產總值大漲.”

此刻崇政殿內,晏殊侃侃而談道:“目前要落實的還是自然資源部上報的各地鐵礦位置,大鍊鋼還是離不開鐵礦,煤礦和鐵礦按照漢龍的意思,由國家的鋼鐵廠和煤礦廠經營,但可以將一些小礦承包給私人老闆.”

“嗯.”

趙禎聽了點點頭道:“大孫來大宋已經十年,從明年開始咱們就正式要進入第一次工業革命,擺脫農業國的帽子,邁步走向新的臺階,這件事務必要做好萬全準備,不能馬虎,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機會.”

“請官家放心.”

呂夷簡微微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工商部已經準備好了檔案,政制院簽署了,從明年二月份開始,允許各路按照自己境內的自然資源組建國企部門,興辦鋼鐵廠、水泥廠、紡織廠、磚廠。

中央朝廷也會建立起全國性的大型央企,直屬於政制院.”

“嗯,跟國營鹽場、茶場、酒場一樣吧.”

趙禎說道。

“是.”

眾人應了一聲。

大宋雖然開放原來的榷賣,允許私人參與進鹽鐵、茶酒等原來朝廷管控的專營買賣當中。

但這就並不意味著全面私有化,而是允許民間商人進來,國營榷賣依舊存在,並且直屬於政制院。

部門的主事者級別與普通三級部門機構一樣,根據規模大小分為正四品或者從四品,相當於省級或者副省級。

而且除了原來的專營榷賣以外,大宋還建立了海貿船運集團。

同樣是央企,每年組織船隊前往日本、高麗進行貿易,規模極大,為大宋國庫賺取大量的利潤。

所以現在的形勢大宋朝廷肯定還是以中央企業與國營企業為主,帶動私人公司經營,再慢慢放開商業管制,加大商業繁榮程度。

眾人正商量著明年要新頒佈的政策,便在此時,王守忠敲了敲門,隨即走進來彙報道:“陛下,知院和賈相回來了.”

“哦?”

趙禎納悶,看到趙駿和賈昌朝已經進來,便問道:“漢龍、子明公,你們不是巡視黃河去了嗎?”

賈昌朝走過來先向趙禎行禮,欲言又止。

趙駿則回答了一句:“走到半路上忽然又不想去了,就回來了.”

“哦,那就坐下一起聊吧.”

趙禎沒想那麼多,讓他們一起坐下繼續商量政務。

兩個人就坐下。

“那就繼續聊,接下來是談明年科舉改革的問題.”

呂夷簡說道。

今年攤丁入畝還只是改革的一部分。

為了明年正式進入工業化,朝廷就必須做好應對工業化的準備。

比如明年的大基建專案;籌備交通軌道規劃;開放全國報業;允許私商進入新興領域;科舉改革加入理科,培養更多的理工科人才等等。

基本上每年年底了就要開始為明年的方向做打算,這也是趙駿提倡的目光要放長遠,不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會議又進行了半個多時辰,便在這個時候,王守忠再次敲了敲門,打斷了會議。

趙禎就讓他進來,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王守忠看了眼趙駿和賈昌朝,便急急地走到趙禎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什麼?”

趙禎大驚,然後看向趙駿道:“漢龍,你們在路上被人襲擊了?”

“被人襲擊?”

這話一出來,頓時讓崇政殿的諸多宰相大驚失色。

范仲淹連忙道:“怎麼回事?”

晏殊亦是說道:“誰膽子如此大,居然敢襲擊當朝宰相?”

“莫非是又有什麼利益集團在背後作祟?”

“陛下,當徹查此事!”

“臣請即刻發兵,務必要將背後主謀一掃而空!”

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看到趙駿和賈昌朝無事,最主要的是趙駿沒事,便也還沒那麼激動。

但一個個也是義憤填膺,立即表示要對這件事嚴查。

趙禎的臉色能夠肉眼可見地從震驚到震怒,隨後說道:“曹修呢,讓他過來.”

趙駿就苦笑道:“算了官家,我不太想把這件事鬧得太大,耽誤明年程序,所以就沒有跟大家說.”

“到底怎麼回事?”

趙禎怒不可遏地看向賈昌朝。

賈昌朝就立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下,隨後道:“知院還是心善,看只是一群地痞流氓,就沒想大動干戈,不過臣卻是看不過去.”

“砰!”

趙禎拍案道:“讓曹修、杜衍、鄭戩、富弼滾過來!”

“算了.”

趙駿對王守忠道:“你先下去吧,這事我來和官家說.”

王守忠看了眼趙禎,見趙禎沒有說話,就微微彎腰,倒退著離開崇政殿。

等他出去之後,趙禎才看向趙駿道:“大孫,連你的馬車都敢攔槍,甚至還動用了火槍,難道這事還不算大嗎?”

“大,但沒有大到天上去.”

趙駿搖搖頭道:“其實坐到了這個位置我才明白,真正的國家大事還是以發展為主。

比如讓上億人吃飽飯,讓上億人穿得暖,讓全天下的百姓的生活變得更好.”

“全國出現大量黑惡勢力,地痞流氓,影響了社會治安和穩定,肯定是全國性的問題,但相比於全國百姓的民生比起來,還是差了一籌.”

“這些問題可以放在政制院,讓政制院下達全國嚴打,掃黑除惡的命令,卻無需要讓老哥這位皇帝大動干戈.”

“就好像我以前學歷史時一直不太理解,為什麼古時候朝廷對於一些民間冤屈不聞不問,等事情越來越大,最後鬧到朝廷皇帝耳朵裡,最終才被解決一樣.”

“現在我明白了,不是不聞不問,而是上面的重心放在了整個國家發展的大戰略身上,不可能任何事情事無鉅細地關注,只有繼續發酵,民意洶湧的時候,才察覺到問題.”

“這就是立場了,在百姓視角里,他們希望獲得公平的待遇。

可在皇帝視角里,他沒辦法照顧到每個受冤屈的百姓,他要照顧的是整個國家的利益.”

“所以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得謀與這個位置相關的事情。

全國治安問題,可以由政制院提出,警察部去執行,官家作為皇帝,要考慮的是國家的未來,實在是沒有必要因此而擔憂我的安危.”

聽上去好像趙駿似乎隱忍了,居然沒有找趙禎訴苦,然後拿到權柄之後立即發飆,帶兵去把封丘的劫匪給剿滅。

但實際上是因為他成熟了,明白坐在這個位置,哪個事情的重要性是有先後順序的。

簡單來說,就是坐的位置不同了,考慮的問題自然也不同了。

如果趙駿是一個縣令,那麼他要考慮的除了一縣的民生問題,發展問題,教育問題以外,還要考慮的是治安問題。

那麼他這個縣令就必須要做好治安,對全縣的黑惡勢力進行清除工作,不能讓本縣百姓處於水深火熱當中。

同理也放在一個知州、路司身上。

那放在大宋皇帝以及政制院宰相身上行不行得通呢?

行得通。

因為他們也要考慮全國治安問題。

但不管任何問題都有優先順序。

他們的最高優先順序,就是為大宋謀發展,謀進步,讓整個國家從農業社會轉變成工業社會,讓國家走得更好更遠。

治安問題就屬於次一級的問題,這個問題的主要責任人不是皇帝和宰相,而是警察部。

警察部管著全國治安,如果全國治安有問題,那就是警察部的事。

另外監管也沒有到位,御史臺和皇城司都有責任。

所以這件事的定性其實就屬於治安和監管不利,與皇帝宰相們要研究的舉國高速發展無關。

那麼趙駿既然遇到了這件事情,自然是打算派人處理了封丘這夥黑惡勢力之後,明年就要進行全國嚴打,舉國範圍內掃黑除惡。

也就無需要再拿到政制院這個商討國家發展道路的地方訴苦,那樣反而顯得他小題大做了一樣。

“當然了,我還有一點私心,那就是保住那四個人吧.”

趙駿最後淡淡地道:“如果我直接上報到老哥這裡,曹修他們幾個作為主要責任人,估計少不了責罰,以老哥的性格,怕是要被擼了。

這幾個人工作做得還算行,事情責任方面,等調查清楚了再看吧,我主要是擔心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老哥就直接處罰他們.”

“行,既然大孫這麼說,那朕也就不過問這件事的責任人在誰,但此事務必不能就此輕描淡寫地過去,凡事參與者,必定要抄家滅族!”

趙禎強壓下心中的怒意,隨後看向范仲淹道:“希文公,這件事情就由你徹查吧.”

“是.”

范仲淹連忙應下。

當下眾人也沒有了繼續會議的心思。

畢竟趙駿的安危實在是太重要了,在他們心中,比國家發展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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