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化屍池
“石室左面，有一扇青銅門。”
“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它撬開。”
“裡面是一處落滿灰塵的露臺。”
“盡頭連線著一座盤旋長梯。”
“這座長梯，像是依託山勢而建，自上而下盤旋著，從露臺邊緣望下去，只能看到一圈圈陰暗的輪廓。”
“有風帶著水汽從下面吹上來，味道很怪，一時間說不清楚到底像什麼。”
“梅姑忍不住說：這梯子，就像是從地底下憑空伸出來的一樣，怪滲人的。”
“聞言，我們相視看了一眼，隨後各自握緊手中的武器，走上了長梯。”
“光源，只有孫四爺手裡的一盞探照燈。”
“而就在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瘦猴，突然停下腳步，沉聲說：有什麼東西上來了！”
“我們三人全部怔住。”
“正在愣神的時候。”
“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下方的階梯處傳來，像是有很多人，正在拾級而上！動作整齊而僵硬。”
“孫四爺連忙用探照燈往下一掃，卻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梅姑蹙著眉頭：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沒人呢？那這些腳步聲，又是什麼？”
“瘦猴點點頭附和著說：是挺奇怪的，難道是……下面的水流回聲造成的？”
“見他這樣說，我卻總感覺心裡面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於是，我咬破中指，在眼皮上劃了兩下。”
“當我再定睛朝著前面看去時，只見一對穿著白布麻衣的人，正在階梯上走著。”
“他們的雙手，都搭在前面一個的肩膀上。”
“動作出奇一致，而且整齊。”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領頭的那個傢伙，馬上就要碰到瘦猴了！”
“我大驚：瘦猴，快躲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那雙手，緊緊地抓住瘦猴的肩膀。他的眼神，立刻渙散開來，木然地抬腿前進，伸出僵硬的手，朝著我的肩膀搭來。”
“看到這，我頭皮直接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接竄到天靈蓋。”
“這要是被他搭上了，那我可就是死路一條啊！”
“我本能性的向後一跳。順手勾住瘦猴的小腿，將他摔了一個狗吃屎。”
“可是，即便這小子的腦門磕出一個大包，竟然也沒有清醒過來。”
“反而是他身後的那些人，緩緩抬起了頭。”
“直到現在，我才猛然發現，它們……竟然都沒有臉皮！！”
“沒錯，所有人，都沒有臉皮，臉上，血肉模糊，甚至就連顴骨，都可以看到，白森森的！”
“我渾身上下的毛細血管在這一刻，瞬間全部撒開。”
“冷汗，全部都冒了出來。”
“然而，更恐怖的，還在後頭！”
“還不等我回過神來，又是一陣腳步聲，竟然從頭頂，傳了過來。”
“我緩緩抬起頭，只見一隊和他們一樣的人，從上面緩緩走了下來。”
“不同的是，這些傢伙身上都穿著破破爛爛的紅衣服，白紙似的臉上，還抹著兩團腮紅！”
“我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我現在算明白，他們都是什麼人了！”
“這是紅白雙喜煞！快躲開，別讓它們衝撞了！”
“我朝著梅姑和孫四爺大吼。”
“然而，上有喜魅，下有喪鬼。”
“在這條左右不過一米來寬的長梯上，該怎麼避？”
“猛然間，孫四爺把探照燈往底下一丟，藉著短暫的光線掃了一眼：下面有水，跳！”
“這個時候，我們也來不及細想。”
“梅姑一腳踢開瘦猴身上的喪鬼，抓著他跳了下去。”
“而我則是拉著孫四爺緊隨其後。”
“耳邊，風聲呼嘯，刺得我耳膜生疼。”
“原本，我以為自己會安然掉進池子裡，卻不曾想，在即將入水前，被人狠狠地從背後推了一把。”
“險險得卸了些衝擊力，我和孫四爺在地上滾成一團。好在地面黏膩溼軟，這才沒摔出個好歹來。”
“而推我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梅姑！”
“此刻，她渾身溼淋淋地趴在地上，裸露在外面的面板，竟然有些發紅，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般。”
“就在我驚詫的時候，水池裡，突然撲騰起巨大的水花，血色氤氳。”
“瘦猴拼命地冒出頭來，兩隻手在空氣中胡亂抓著，嘴裡含糊不清：救……救我……”
“看到這，我下意識想去撈他。”
“但是，他被水浸泡到得地方，正在飛快潰爛著。”
“緊接著，水面上浮現出一張張臉皮，它們都在笑，陰冷的笑聲，讓我忍不住瘋狂打著寒顫。”
“梅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長吸幾口氣，這才顫聲說：這是化屍池，裡面有能夠腐蝕皮肉的藥水，剛一沾到這水，我就感覺不對勁，我就覺得不對，所以……”
“還不等梅姑說完，孫四爺冷笑：所以你就拿瘦猴當踏腳石，逃上岸，對嗎？”
“聽到這，我一臉驚詫，難以置信的看著梅姑。”
“後者竟然直接點點頭，苦笑著說：對不起，我不能死在這裡。”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孫四爺不再說話，眼神卻是如同鷹隼一般冷漠。”
“我夾在中間，一時也不好說些什麼，治好撿起掉在地上的探照燈，試了一下，還能用，開始細細檢視起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片很寬敞的空地，除了中間的化屍池和旁邊延伸向上的階梯外，附近還有三個半人高的洞穴。每一個都幾乎一模一樣。”
“孫四爺淬了口口水，看著我：狡兔三窟，選哪一個？”
“聞言，我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裡摸出一疊黃紙，分成三份在洞口點燃。”
“其中兩份很快燃燒起來，黑暗裡伸出許多自手臂，哄搶著飄入洞中的紙灰。”
“我看著中間洞口穴毫無異常的灰燼：古人十分在意領地問題，在安放遺體或者重要物品的時候，都會用辟邪物品驅逐遊魂野鬼，所以，這條路才是通往主墓室的。”
“聽完我的話，梅姑沒有開口，直接接過燈，在前面打頭。我們弓著腰跟在她身後。”
“可就在這時，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