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李景林安排好往鄂省的火車,杭州是沒有直通武當山的火車的,只能先坐火車,後面在透過其他的方式往武當山趕。

這時候的火車很慢,過了幾天二人才到,然後又在當地買了兩匹馬,一路往武當山騎行過去,徐重光雖從沒騎過馬,但卻扎過馬。

馬步,本就是從騎馬中領悟到的拳術根基,原本是用來訓練騎術的,目的是練習雙腳對馬蹬的控制力,以及虛懸狀態下駕馭戰馬和使用兵器的能力。

所以只是稍稍適應,便逐漸地掌握了騎馬的訣竅,兩人一路朝著武當山飛馳而去,路上也免不了駐吃飯。

徐重光原本在主世界沒有吃過葷辛的東西,但是在這個世界,因為是外煉三關,沒有內功,所以反而要多吃葷辛才能養身體。

除去徐重光在比賽得的大洋外,還有李景林領走時贈送給傅劍秋的一筆大洋,所以兩個人一路走來,在吃得方面也是不曾虧待自己。

過了幾天,已經到了十二月,徐重光和傅劍秋二人已到了武當山腳下,催著馬上了山道。

武當山是與終南山齊名的道家聖地,亦是楚北最有名的一處山嶽,屬巴山山系的支脈,周圍八百里,有三十六懸巖、七十二高峰。最高的一處名叫天柱峰,傳說那裡就是真武大帝修煉所在。

此外尚有南巖、五龍峰、紫霄峰等,各峰上都有道家的觀宇,大部分都是全真道的道觀。

傅劍秋開口說道:“慶之,你知道嗎,過去武當山上的道士,都學秘傳的武當心決,不過他們都是出家人,一心求得道解脫,所以輕易不肯示人,就是下山都極少。”

“武當心決?傅師,那是什麼,難道是內家氣功嗎?”徐重光在這個世界首次聽到心決這一名詞,頓時興奮起來,他之所以想要修練內家拳,本身就是因為得不到內功的退而求其次,若是有內功的存在,那自然想要去求取內功。

“內家氣功?自從當年雍正頒佈禁武令,內家氣功被付之一炬後,即便還存在,那也在隱世的高人手中,絕不肯向外人展示,以免遭來禍端。”傅劍秋搖搖頭道,說罷,他嘆了一口氣。

“禁武令?”徐重光怔了一下,說道:“是雍正四年的禁武令麼?”

“不錯,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先拳後腿次擒拿,兵器內家五合一了?”

先拳後腿次擒拿,兵器內家五合一!

當然聽過了,不過這不是一個人的武林裡面的話嗎。

徐重光心裡想著,嘴上說道:“似乎聽過。”

“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擒是死的,拿是活的,擒拿有成,方進兵器,兵器乃手足之延伸,所謂人器合一。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內陰,外陽,內外貫為一氣,一形不順,難練它形!”

傅劍秋說道:“這是心意六合拳的宗旨,形意拳就是李祖師從戴氏心意拳衍化而來,所以這一句話,同樣是形意拳的宗旨,甚至是天下武學的宗師!”

“大凡習武之人,上手都是先練拳法,更有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師傅的說法。”

“等等,傅師。”徐重光突然打斷道:“我怎麼記得是先學扎馬了?”

大凡學武,都是先扎馬,往往還要扎馬數年。

“扎馬,就是為了配合練拳的一部分。”傅劍秋繼續道:“先練拳,是因為拳好練,腿難精,所以初學武,上身活動,練拳,下身不動,扎馬。如果一上來就讓一個人同時練拳法和腿法,往往會弄得上下混亂,要麼拳法混亂,要麼腿法混亂,甚至兩者都混亂。”

“拳法有成,方進腿法,這個腿法,不單單指的是譚腿這種,而是包含了步伐、身法在內。如八卦掌,要學掌法,掌法有成,才會去學趟泥步,掌、步配合。一個人拳法再厲害,出拳再重,可如果腳下不動,十個人一擁而上,任他有天大本身,也不是對手。”

所以古話講雙拳難敵四手,就是這個道理。

徐重光對這句話也是深感贊同,不要看電影中,葉問能一個打十個甚至更多,但那時因為葉問的步法靈活,所以始終只有三到四個人能跟他同時交手,而且葉問能保證一二招就打倒一個人,所以十個人只能三四個人為一波,一波一波的上去。

但如果一個人站在原地絲毫不動的話,十個人同時衝上來,腿的抱腿,抱手臂的抱手臂,抱脖子的抱脖子,你根本就掙脫不了。

傅劍秋繼續說道:“拳腳之後,便是擒拿,擒拿比拳法和腿法都要更難練習,擒拿,也被人們稱作雜技,是打人冷不防的技巧,各派拳法中都有擒拿的部分。

比如用手去拿人,叫做大纏絲,用胳膊去拿人,叫野馬分鬃。形意拳也有,是用整個身子去拿人,叫懶驢臥道。”

“我的師兄唐維祿是形意門中最擅擒拿的,他教出來的徒弟,能將豬脊骨在案板上一磕就軟了,骨節散開。”

徐重光點頭:“先拳後腿次擒拿,這都是手上的功夫,手上的功夫再厲害,碰上拿兵器的清兵,也難以對付,所以雍正要下禁武令禁絕兵器是麼?”

“是啊,那時候清兵入關,天下卻始終不安寧,就是因為各地反清復明的秘幫眾多,而且大多都習練武藝,又持有兵器,對清廷的統治造成了許多麻煩。

同樣是兩個武術高手,一個手持兵器,一個赤手空拳,赤手空拳的一定不是對手,因為人畢竟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精鋼所鑄的兵器,管你什麼武術大師,宗師,一刀劃過,必定是一道血線,一劍刺中,絕對一個窟窿。

就是一代宗師,一身武術出神入化,一隊全副武裝的清兵就能把你亂刀砍死。”傅劍秋嘆著氣說道。

徐重光道:“所以雍正四年,清廷要禁絕天下之兵,禁止民間人士佩戴刀劍,這樣一來,沒有兵器的武人在厲害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說到這裡,傅劍秋長嘆道:“武功,武功,其實是兩個意思。武,是武術,功,是內功。

千年之前的高手們不僅能修出內家真氣,還能夠用輕功飛來飛去,日行千里,當時有聶隱娘、空空兒等劍俠誌異,其實就是對內功高手的誇張神話,所謂飛劍取人首級,其實就是無形劍氣殺人。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武林逐漸衰落,從最開始的以修練內功為主,到了後面的內家氣功與武學招式並重,再到到了明朝中葉,武林爆發了一場武與功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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