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武當劍術的大潑風劍,還是全真劍法的滄波萬頃,本質上都是一種快劍,劍術快得如同潑水不進。

但如果僅僅單純將他視為快劍,那便大錯特錯了!

快劍走輕靈,往往並不兇猛。

但這兩門相似的招式,卻絕非是單純的快劍,比快更可怕的,是劍術的兇猛,兇猛到如同萬頃滄波同時壓下。

與之相對,孫祿堂的龍蛇合擊,如同騎著戰馬向前衝鋒的猛將,借馬的勢猛地刺出一槍,槍勢更加兇猛,即便孫祿堂現在赤手空拳,以拳做槍,仍然足以將一個二百斤的大力士,直接挑飛,戳飛出去。

兩人就這樣同時向前衝去,誰都沒有後退,就如同兩個身上穿著厚重板甲的中世紀騎士對決,騎槍對沖!

兩人的距離迅速由三丈逼至一丈。

一人如持丈二紅槍,一人如持三尺青鋒。

轟!

劍槍交擊,兩人終於交鋒,孫祿堂的大槍只有孤零零地一杆,徐重光的劍影卻是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如水銀瀉地,將大槍籠罩在劍網之中。

徐重光手臂連連連揮出,長劍如雨打芭蕉一般噼裡啪啦的打在孫祿堂的手臂之上,空氣中發出一連串的炸響聲,如同晴天打下一個又一個的霹靂!

孫祿堂不由地感到手臂痠麻,氣血翻湧,原本一往無前的槍勢也為之一挫,但孫祿堂仍然毫不停滯,只見他短暫的深吸口氣,再次踏步前衝!

出拳如出槍,一槍前刺,樸實無華,然而一槍刺出,天地之間,空氣中猶如雷霆霹靂般的異響驟然大作。

面對這兇猛得彷彿能將一個鐵人都戳爆的一槍,徐重光身形向後急退,但孫祿堂人隨槍走,緊逼而來,反而後發先至,拳頭距離徐重光愈來愈近。

眼見這一拳如影隨形般緊跟著自己,徐重光人向後退,手上做出反擊,他一聲長嘯,聲音高高衝上天空,穿金裂石,同時藉助長嘯聲得以將渾身所有的力氣都一下猛地爆發出去。

他的手臂如劍,猛地揮出,時而猶如漫天劍雨,時而猶如點點星月,時而猶如一葉扁舟。

劍風凌厲激盪,席捲氣流,朝著孫祿堂洶湧撲至,長劍每一下都精確無比的打在孫祿堂的手臂上,槍與劍在電光火石之間,碰撞了數十次。

然而無論徐重光如何用勁發力,卻仍然感覺自己發出的勁力猶如石沉大海一般落空,孫祿堂將漫天劍影都視若無睹,不偏不倚,不退不閃,長槍端的中正平直,一下朝徐重光心頭扎來!

第一個剎那,長槍擠入劍雨,啪啪啪的手臂碰撞之聲不絕於耳,連在一起聲若驟雨奔雷。

第二個剎那,漫天飛舞,重重疊疊的劍影被這一槍搶入期間,漫天劍影,竟不能阻止大槍分毫,徐重光的手臂反被長槍盪開,劍影開始潰散。

第三個剎那,劍影徹底崩潰,徐重光身後已是一堵厚實的牆壁,他再也退無可退,而就在這個剎那,孫祿堂大步踏進,長槍如電扎去!

這一槍快到極致,猶如一道橫貫天際的電火,如同從天而降的霹靂,長槍如毒蛇,鑽一線縫隙,在徐重光劍影崩潰,中門大開的情形下,他似乎已經在無任何反抗之力。

“父親要贏了!”孫玉周面色一喜,眼前的一幕,恰是當年孫祿堂以拳破李景林之劍的翻版,當年孫祿堂一拳搶入漫天劍影之中,隨後李景林劍影崩潰消散,孫祿堂的拳頭已在其胸前輕輕一點。

生死關頭,徐重光只感到雙腿之上,一個熱流湧動,又麻又癢,他毫不猶豫,左腳猛地一踏地面,地面頓時發出一聲炸響,向下塌陷,踏出一個深坑,更炸出無數碎石,以及四下擴散如蛛網般的裂痕。

同時整個左腳如同蓄滿了力的彈簧,借這猛踏之力向上彈起,膝蓋高高頂起,如同一把短槍向上扎去。

形意拳,老猿掛印!

就在左腳上頂的同時,徐重光左臂反轉,將手肘朝下,然後猛地向下一頂,正是八極拳,頂心肘!

左腳上提,左肩下頂,前後夾擊,孫祿堂的手臂縱使真的大杆子,被這麼一夾,也非得斷成兩截不可!

而徐重光的右臂高高舉起,五根手指各自分開一寸距離,隨後向下一翻,氣流呼嘯激盪,掌法迅猛如雷,五指強勁有力,宛如五座小山包,自九天之上,凌空壓下!

五雷掌!

五雷掌凌空拍下,朝著孫祿堂頭頂壓下,轟隆隆的氣爆聲震顫個不停,一路所至,將滾滾空氣擠壓打散。

徐重光更是狀若雷神,手掌五雷,站立在高高的九重天之下,望著腳下的蒼茫大地,妖氣茫茫,驟然發怒,便要降下天罰,徹底清洗這人間!

所謂五雷,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又各自尊崇白虎青龍玄武朱雀勾陳五神獸。

五種不同的屬性,有不同的發聲方式配合出掌。

白虎剛猛,出掌是必須鼓盪全身力氣,發出哈的一聲。

青龍持久,發聲是呀,尾音要一直拖十幾秒鐘。

發聲與出掌的聲音結合在一起,就能發出真正堪比打雷一般的聲音,同時也才是五雷掌真正力量爆發的時候!

(沒有麒麟,男主民國世界的原型曾寫過一部五雷掌,是勾陳而非麒麟。)

徐重光揮掌之時,同時哈的一聲怒吼,正是五雷掌中白虎掌的發聲。

撼空喝聲,若白虎長嘯,嘯聲不絕,又好似天空之上,滾滾雷霆壓下,音浪在孫府大院中來回震盪迴響。

聲浪一起,在場的所有人都只覺得全身氣血一震,心神一顫,孫祿堂離得最近,被這一喝,腦中恍惚一下,雖瞬息平復,但卻發現局勢已經完全的扭轉了!

自己只要向前一紮,就能扎中徐重光的胸膛,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前進不了。

前方,徐重光左肘下頂,左膝上提,上下夾擊,封死門戶,自己向前半步,手臂就會被上下夾擊,非得骨斷筋折不可。

上方,徐重光五雷掌下壓,如雷部神將清掃人間妖氛!

關鍵時刻,孫祿堂調轉槍頭,長槍猛地向上一挑,拳頭就與徐重光由上而下的一掌硬憾碰撞到一起。

如同一個手持長槍的神將,持槍向天空上覆蓋而來的五指巨山頂去!

拳掌來往,作至極分曉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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