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東方衡將近半夜才睡得著。
即使在夢中,他仍然不願意放開手。
“公主……公主,九璃公主,不要走……別走!”東方衡緊緊地抓著身旁的被子,就像是要拼盡全力抓住夢中的人兒一般。
夢中,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在前方輕快地奔跑著,散發著銀鈴般的笑聲。
她露出一雙迷人的眼睛,正是九璃公主。
東方衡在身後緊追不捨,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個越來越遠的人兒,衣角不斷地從他的手心劃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相公,我走了。”九璃公主回過頭,神情帶著悲傷。
“別走,不要離開我!”東方衡拼盡全力想要留住她。
夢境一轉,她躲在一個男人身後,目光流轉,看向他的眼神裡帶著陌生:“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纏著我不放。”
東方衡像是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面色蒼白無比……
她說,她不認識他……
“不可能!你在騙我!”東方衡紅了雙眼,神情帶著瘋狂。
“娘子,回來好不好?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東方衡懇求地看著她。
她身前的男人忽然隨著風化作塵埃四處飄散,留下她和他面對面。
東方衡走近她,伸出手想要拿掉她的面紗。
但他的手剛觸碰到面紗時,夢境忽然坍塌,他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眼前的九璃公主已經不見了。
但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黝黑的山-洞-中,下-半-身毫無知覺。
洞外的亮光一點點照進來,讓他看清楚裡頭的全貌。
石頭是黑色的,帶著透明和反光,映出他帶著驚慌的面容。
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九璃公主來到了他的面前。
“娘子!”東方衡努力撐起來,仰著頭看她。
“相公,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九璃公主說完這句話,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東方衡努力靠近她,帶著卑微的祈求撕心裂肺地呼喚著:“不要走……求你!不要扔下我……”
可九璃公主還是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不再回來。
恐懼和孤獨將他淹沒,東方衡絕望地望著出口,心被扯得生疼。
忽的,東方衡猛然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公主!”
他坐起來,抬頭看向窗外。
此時還是深夜,天上閃爍著一片星星。
東方衡回過神,摸一摸額頭,發現自己早已被汗水溼-透。
他不願意再做這樣的夢,抱著被子坐在床頭,緊緊蜷縮起來,等待天明。
他確定了,穆九璃一定就是他噩夢的源頭。
東方衡反覆在記憶中尋找答案,可事實就如同穆九璃所說的那樣,兩人根本就毫無瓜葛。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嗎?
還是他遺忘了什麼?
東方衡將手伸進凌亂的髮絲中,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希望能想起一點兒來。
可……
就算他再怎麼努力,還是想不起來。
淚珠不斷滾落,東方衡放棄強扯自己頭髮,兩隻手緊緊抱著身前被子,尋求一點心靈的慰籍。
幾經輾轉,東方衡決定抽空去穆九璃那兒一探究竟。
直到天微亮,東方衡才沉沉睡去。
他緊緊抱著被子,像是一個尋求安全的孩童,只為得到心靈上的寄託。
醒來後,經過一番打探,東方衡得知了穆九璃和太子的行動路線,以及晚上要在哪兒住宿。
垃圾系統最近很少聯絡穆九璃,主要原因是穆九璃經常修煉,不便打擾。
穆九璃一直以為是沒有什麼情況了,所以垃圾系統才沒有聯絡她。
手上的空間手鐲已經升了1級,能力也有所提升。
穆九璃十分高興,就算季小鳳來了,也照樣把她劈得個片甲不留!
夜晚,穆九璃照常打坐修煉,邊上點著一個油燈。
燭光搖曳,將穆九璃的臉照映得美輪美奐。
一根細細的竹管戳破窗戶紙伸進來,吹出些許白色煙霧。
過了一會兒,穆九璃忽然感到十分疲乏,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垃圾系統,我怎麼困了?是因為修煉太頻繁,導致身體機能跟不上嗎?”穆九璃在腦海中戳了戳垃圾系統。
平常她都是直接打坐修煉到天亮,從未出現睏乏的情況。
垃圾系統:“困了你就先休息吧,本來你就懷著孕,會困也很正常。”
垃圾系統並沒有告訴她真相,東方衡來就來吧,只要他不搗亂就可以。
“那好吧。”穆九璃想了想,總是不睡覺,對胎兒也不好,便採納了垃圾系統的意見。
她躺下來,將被子拉到身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東方衡掐著時間從窗戶翻進來,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東方衡心中漲漲的,像是被什麼給填滿了。
他嫻熟地拿下鞋子,翻身躺在穆九璃的身側,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聞著她身上熟悉的芳香。
這熟練的動作,彷彿做了無數遍,動作行雲如流水,乾淨利落。
東方衡也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自來熟,他和穆九璃之間像是有一個巨大的謎團,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裡面。
只要解開這個謎團,真相便迎刃而解。
可是……他的記憶中,卻沒有半點印象,謎團無跡可尋。
想不出答案,東方衡將臉只能埋在穆九璃的頸窩,鼻尖飄來讓他安神的香味。
“好香!”東方衡露出歡喜的笑容。
這芳香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東方衡漂泊不定的內心瞬間安定下來,像是找到了家的港灣,讓他捨不得離開。
這一夜,東方衡睡得格外香甜,再也沒有做那個讓他恐懼的噩夢。
清晨,東方衡最先醒過來,他看著明亮的窗外,再低下頭凝望睡夢中的穆九璃,眼裡滿是不捨。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帶著無盡的溫柔和眷戀:“娘子……我不想走,可我卻不得不走,你知道嗎,你那不認識我的眼神,讓我心痛,我的心告訴我,我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只是我忘了。”
東方衡傷感地說,神情中盡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