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

宓八月將手裡的糖果紙拆開。

裡面是一顆聞起來香甜的軟糖。

見過這東西前身的宓八月沒有被這幅外表迷惑,同為怪談的鼬鼠可以無視惡作劇或驚喜直接吃,卻不代表人也可以這樣做。

宓八月用陰火燒向軟糖,軟糖表面凍結並很快裂開成粉末,露出裡面的夾心。

乍一眼以為是一顆小巧的圓珠,下一秒一條縫隙睜開,竟是一隻眼珠子!

宓八月神色不變,任由這顆眼珠子也在陰火下凍結併成粉末。

難怪說是惡作劇,如果每顆糖的惡作劇都是這個程度,對低階靈童都造不成威脅。

宓八月甩掉手上的粉末,聽到外面細微動靜,轉頭看到窗洞外往裡偷瞧的黃色眼睛。

歷史再次重演。

丑角兒發現她無事後就縮回腦袋,並乖覺的修補窗戶。

宓八月走過去。

丑角兒警覺向後退。

宓八月將兩顆剛得到‘禮糖’放在窗臺上,“辛苦了,這算是給你的報酬。”

丑角兒看禮糖的眼神又驚又垂涎,忽略它過於醜陋髒臭外形都話,就像個渴望糖果卻又怕受騙的孩子。

宓八月沒再說什麼,放下禮糖就退回屋裡準備睡覺。

早上天還沒亮,宓八月已經睜開眼起床洗漱,換上乾淨院服。

她看到另一套院服已經被洗乾淨晾在窗邊,知道是宅子靈做的,笑著誇獎對方一聲。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宓八月這樣收到兩份包裹,有兩套院服可以對換著穿。

如她左右的兩個鄰居就在宓八月出門時,很是默契的幾乎同時聽著聲音開門出來,郝慍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一套院服。

經過一夜的折騰,郝慍的院服雖然談不上邋遢,但是看得出來肯定不是新衣。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是肉眼可見的憔悴。

燕豔最先發現宓八月身上的靈韻變化,滿眼驚愕,“八月,你的修為?”

這東XZ也是藏不住的,宓八月坦言,“昨晚僥倖突破。”

燕豔很自然的聯想到昨晚所見,心想這個僥倖只怕沒那麼僥倖,屬於臨危爆發吧。

憑她的段位根本看不出來宓八月具體突破了多少,也不清楚這種突破之後宓八月還能如此正常是多不正常,所以才能接受得這麼快,把一切歸功於面對危險的突破自我。

“恭喜。”郝慍乾巴巴的說。

宓八月點頭。

燕豔經提醒也趕緊說了聲恭喜。

三人的目的相同,都是要往致知院去,路過六號小屋時,誰都沒有多去看一眼。

在簪花小苑走了一路也沒看到個人影,快到宿管處時才看見零零散散幾個人。

“師姐,師姐。”

看見喊話的人朝自己這邊走來,宓八月幾人才知道這人喊的‘師姐’是在喊他們中的一個。

“師姐。”來的是兩名男子,一人對宓八月客氣問道:“師姐可是去上早學?”

宓八月點頭,目光在兩人中穿著便服的男子看了眼,說:“我也是新生。”

“那太巧了,我看師姐修為高深還以為是老生弟子。”男子先是套近乎的誇讚,接著就說:“既然大家都是新生,不如結伴一道走吧。”

宓八月無所謂,燕豔開口說:“你們是忘了去致知院的路吧。”

兩人面面相覷,另一人嘆氣,“師妹能一語道出奧妙,肯定能明白我們的苦痛。”

燕豔的確能明白,郝慍也是。

原來的三人變成五人,也沒有改變什麼,都是跟著宓八月走。

不過有兩人的加入,路上也沒有之前那麼沉默。

燕豔問便服弟子,“今日第一天上學,你怎麼連院服也不穿。”

弟子又嘆氣,旁邊男子發笑,“他啊,還不是他自己作的,晚上賴在我屋裡發懶不肯回去,隔天回去一看,窗子被砸了,裡面的東西也沒了,去宿管處詢問,那婦人說自己不看好東西被偷了怪不得旁人,連線引師兄也說要新住宿和院服得用學分換。”

燕豔臉色變了一瞬,“新生物資還能被偷。”

她又想起那日師兄趕她回去的話。

兩人只當她變臉是為這個奇葩事件,便服弟子吐槽,“誰說不是呢,堂堂書修大派,門中竟然還有小偷!”

他好友說:“你已經抱怨多少回了,師兄不也說了,日後有學分就能換新院服和住所,這段時間你就先與我一起住。”

新生物資這個話題就此結束,燕豔看便服弟子的眼神卻不一樣了。

路上又遇到一些看起來就是新生的弟子,其中身穿便服的人不多卻也有幾個,看來遭遇被偷物資的新生不在少數。

人一多,人的談話聲也就多了。

宓八月從中聽到有人提起,“學規紙今早無故自燃,我因放在床頭,直接被嚇醒。”

“原來大家都這樣,我今早起身找不到學規紙,還以為是自己弄丟了。”

宓八月早先就把學規融入善惡書裡,要不是聽這些人提起也不知道學規會在今日消失。

她看向燕豔和郝慍,從兩人神色可以確定他們的學規紙也沒了。

致知院到了。

風雅大氣的建築,院門寬敞,足以讓眾人隨意進入。

“怎麼連個人都沒有,我們又該去哪一間學堂上學?”

空無一人的院門,令眾人莫名。

一人先跨過門檻走進去,然後喊道:“有人,有人在。”

聽到聲音的眾人都往裡面走。

宓八月這邊燕豔和郝慍都沒動,他們分明以宓八月為先。

宓八月往前走,他們才跟上。

跨過門檻就才看到院門角落睡著個老人,老人懷裡抱著個掃帚,看起來似是個掃地僕。

“老人家,老人家。”

在男弟子的推動叫喚下,老人睜開眼。

“嗯?來人了?”老人迷迷瞪瞪。

男弟子說:“我們乃書院新生,來此上早學,不知道上學的課堂在哪裡?”

“這個自然是你們自己找,我一個守門的哪裡會知道。”老人半點不客氣道。

說著無視新生弟子們不滿的目光,以掃帚當柺杖杵著地面站起身,“哎,又來活了。”他說來活了,目光掃視眾人一圈。

這眼神莫名的叫人不舒服。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這舒服的緣由。

噗——噗——噗——

一點預兆都沒有,像氣泡破碎又像什麼噴灑的聲音接連響起,並且就來自人群個別人的身邊。

那是活生生的人突然被擠壓炸裂,只剩下一攤血水落地的聲音。

“……”

現場一瞬陷入寂靜。

有人迷茫,有人呆滯,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時間都失去了言語。

唯獨老人拿著掃帚驅趕他們,“讓開,讓開,別影響我掃地。”

“啊————”剛發出刺耳尖的人,伴隨‘噗’的一聲也化作一攤血水。

老人嫌棄的看了眼,不滿自己多出來的工作量。

其他人都緊閉嘴唇,紛紛退讓。

也有人雙腿癱軟,直接跪倒在地上,望著身邊的血水失神。

“是他們。”燕豔壓著嗓子,近乎喉音對宓八月說。

他們站的位置比較靠邊,那些突然暴斃成血水的人都不在他們身邊,也更清楚的看到那些人都是怎麼死的。

燕豔望著跪倒地上的男子,正是之前和他們同路的一員,他身邊的血水則是不久前還在抱怨自己新生包裹被偷的那人。

“……死的人都是身穿便服的新生。”

郝慍打了個抖,他今日沒有換下昨日的院服,單純是心事重重的一夜沒睡,沒有心情在意外在。

燕豔接著說:“後面尖叫都女子穿了院服,可她也死了。”

宓八月說:“也許是學堂雅地不應該大聲喧譁。”

燕豔其實也有這種想法,不過她無法接受只是喊了一聲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倒不是多同情死去的女子,而是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擔憂。

這處處兇險,她真的能安然度過,在渡厄書院扶搖直上嗎。

宓八月說完就往前走。

燕豔立即問:“你去哪?”

宓八月:“找上學的課堂,時間不早了。”

燕豔打了個激靈,馬上意會到‘時間不早了’這個關鍵詞。

她緊跟宓八月。

後來是回神後也緊隨而來的郝慍。

宓八月沒有問燕豔為什麼跟著自己,她手裡拿出善惡書,無所謂燕豔的偷瞄,翻開渡厄書院地圖一頁。

早之前她就發現外人能看見善惡書卻看不見書頁的內容,如索無常和左泗那樣的靈師也如此。

果然,任由宓八月手指在書頁上滑動,燕豔偷看的眼神逐漸流露出茫然失望的神采。

宓八月在善惡書裡找到學院外門地圖中的致知院,把致知院放大後,裡面的格局分佈果然也被詳細畫出來。

她邊走邊根據佈局和名稱分析新生學堂地點的最大可能性,路過一間間屋門她都沒有推開去看。

燕豔疑惑道:“不開啟看看嗎?”不看怎麼知道是不是新生學堂。

宓八月說:“不知道里面會有什麼。”

燕豔立馬閉嘴。

有了剛入門的那場殺機,她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

咚——

忽的,一道鐘聲響起。

宓八月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上方。

這鐘聲來得突然也來得沒有源頭卻輕易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燕豔似是想起來什麼的凝神,隨即臉色大變,“難道這是晨鐘?十聲,一共會有十聲,十聲之後沒到學堂者等於是遲到,而學規上……”說到這裡的燕豔突然停下。

她想起來學規上最後一條提及: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學規內容。

燕豔額頭不斷冒汗,她不確定自己剛剛說到算不算提及了學規內容。

不算吧?應該不算吧?

她只是提了幾個詞,沒有完整的說出來,就好像郝慍他們之前說過學規上提及要去的宿管處。

宓八月往燕豔看去一眼,也不怪對方會嚇成這樣,估計大部分來渡厄書院的新弟子都沒想到,和平溫馨氛圍表象下的渡厄書院竟然會是這種畫風。

正式開學前的怪談夜襲和今天直接了當的現場死人比起來,都顯得手段溫和了。

現在再回看的話,從一開始給的那張學規地圖表就是對渡厄書院新生弟子的第一重考驗,第一份保護符。

俗稱新手保護。

正式開學代表遊戲開始,你的新手保護已到期,學規地圖表自動銷燬。

宓八月重新行動起來,她心裡已經有了目標,確定路線後就不需要在慢吞吞的思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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