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侯本名寧紫檀,接到舒平生和殷重靈二人的傳音時,他已經出了紫鷹城,在一處屬於自己的隱蔽之所開啟了【陰神地書】,正謹慎的面對填寫表格。

兩人的傳音正好打消了紫衣侯最後一點顧慮,完成認主表格填寫後,他在靈毒之謎和地穴由來之間思索片刻,最後選了地穴由來。

既然另外兩人看了靈毒之謎,那他看這個地穴由來就等於拿了唯一的籌碼。

‘地穴由來’四個字在他的選擇下扭曲旋轉,將紫衣侯的靈識捲入一副畫面之中。

一副以他現在的境界依舊無法深入探尋的畫面。

陰府的錨點如脆弱無依的蒲公英,飄飄蕩蕩在界壁遊弋,渺小得不可思議,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毀滅。

紫衣侯只看了個大概就迅速從中脫離出來,蒼白的臉上密佈汗水,喘息如牛。

“那是什麼……”

在最後一刻,他似感覺到遙不可及的一瞥,偉大存在的視線,一旦完全落在他的身上,只怕他當時的那點靈識就要被瞬間毀滅。

太可怕了。

那是他之前從未觸及過的世界,如今只窺見冰山一角便如泰山壓頂,只來得及拼命全力的逃離。

然而在恐懼之下,紫衣侯內心深處又激生出另一種刺激興奮來。

靈師是探尋知識,追求強大的存在。

紫衣侯一直以為九星之上便是王座,王座又分高低。

如今他卻窺見了更高的神秘。

“陰神地書,哈哈哈哈,陰神地書,王座之上便是神靈麼。”紫衣侯為這個猜測而深深顫慄。

過了一會,紫衣侯重拾冷靜,然後他做了和之前舒平生差不多的事,再去試著檢視另一條資訊,然後遇到和舒平生他們一樣的情況,明白了舒平生兩人為什麼給自己那條傳音。

“魂點。”紫衣侯精光閃爍,只憑這兩條顯露出來的資訊就足以證明此神器的強大,神器所需魂點能起到的作用也肯定不同凡響。

可惜現在他對魂點的獲得一無所知。

而最擅長這方面解題的當屬書修,又或者是器師。

紫衣侯第一個想到舒平生,對方既是書修又是神器碎片的持有知情者,的確應該見一見了。

紫衣侯收起地書,給另外兩人傳音。

只是當決定三方會談時,這約見時間地點的過程並不順利。

——三人的關係之前並不怎麼樣,現在各自都知對方手裡拿著同一件神器的碎片。而神器碎片一聽就知道是可以融合的。此時已經見識過神器強大的他們,誰又知道對方會不會在約見地點埋伏,設計搶奪其他人的神器碎片。

這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靈州非常常見的操作。

不說另外兩人,單紫衣侯自己而言,他在窺見地書的冰山一角後,就打從心底想把另外兩件神器碎片給搶到手。

在提及會面時,他心裡就轉過無數個鴻門宴的念頭。

毫無疑問,舒平生和殷重靈也是如此。

就在這互不信任狀態下,也沒有人提出用詭言判官的法子解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都懂得規則也有漏洞可鑽。何況詭言判官也未必就是不可解的,王級怪談也不是隻有詭言判官一隻。

最終這場會面暫時擱置,大家先各自冷靜(獨自謀算)一會。

……

宓八月正在看三條大佬魚的資料。

雖然不是信徒,無法直接觀看他們的平生一切,但是陰神地書要求的資料表很詳細。

估計舒平生他們都不會想到一件神器的背後是個有思想的人在操作,又擔心神器認主的儀式只有一次機會,不敢有所隱瞞而錯失良機,所以在填寫的都是真實資料。

事實上他們猜想的也沒錯,他們要麼不填,要麼填了就必須是真實的。因為對接地書的是靈識,而不是單純的筆寫,一旦他們有所欺瞞的思想就會被規則察覺。

從他們被地書中的利益吸引,選擇對接的時候就已經喪失了主動權。

“魚已經落網了,可以先晾一晾才再進行下一步。”

“從資料就可以看出他們三人關係冷淡,合作的可能性極低,就算真的統一一起也沒什麼,對我的計劃沒有任何影響。”

“也不用擔心他們將看到的秘密洩露,這樣大的隱秘洩露出去,反而會讓他們自身更危險。這一點,他們三人不可能想不到。剛得了神器,又獲得這樣好處,誰會捨得捨己為蒼生。”

不談靈州有沒有這樣大義的人,反正以宓八月對三人的分析瞭解,就知道他們不會是。

“就算事有萬一的洩露出去也沒關係,知道了靈毒之謎卻還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知道了地穴由來,難道以後的陰系靈師就不開陰府了嗎?而在此之前開了陰府的靈師又如何?”

宓八月微微一笑。

這兩個秘密看似重大無比,實際上只是讓問題變得更明白,世人手裡依舊沒有破解問題的鑰匙。

而手握鑰匙的她就享有最佳主導權,無論發展如何,獲利點都在她這裡。

解決完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後,宓八月滿意的站起來,出門找到宓飛雪,見她和幾個孩童圍坐一起,四周還圍著看熱鬧的其他孩子。

發現宓八月到來,外圍的孩子飛快給她讓開路線,興奮的喊道:“宓大人!”

宓八月就站在宓飛雪的身後,正好宓飛雪回頭看她。

桌子的另外三人也暫停下手裡的動作。

“在做什麼?”宓八月看到他們手裡拿著的紙牌。

坐在對面的喬淮快速回答道:“我們在玩花牌。”

花牌是一種紙牌遊戲,比大人玩的賭桌遊戲規則簡易一些。

宓飛雪已經把手裡的花牌交給宓八月。

宓八月見花牌是黑色牌底,上面畫著不同的花木。

“寶寶教我玩。”宓八月沒問規則,笑著坐在宓飛雪身邊,讓她教自己出牌。

一聽宓八月要玩,喬淮他們又緊張又興奮。

然後牌被宓八月手拿著,每回要出什麼都是宓飛雪指點。

幾回合下來有輸有贏,宓八月也明白了這花牌的規矩。

等飯點之後,這場花牌遊戲才結束。

宓八月拿了個藥包讓喬淮他們這些小朋友自己分了,就是一陣孩童歡天喜地的歡呼。

……

夜裡。

一整日都在探索陰神地書的舒平生,不知是觸及灰霧的哪一點規律,一瞬的暈眩之後,靈識陷入一幅畫面中。

旋轉的黑底紅紋的片面。

他意識落在某一張上。

令人頭暈目眩的其他旋轉牌消失。

留下他所觸及的那張牌面向他展開。

神秘的黑底紅紋中央,一株花木吐蕊。

——蘭牌。

蘭為王者香,芬馥清風裡。

從來巖穴姿,不競繁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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