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打字回：【你之前不是巴不得天天近距離看他的臉嗎？】
陳微末：【經過惡龍事件後，我發現他真的很危險，我害怕被惡龍抹殺掉！】
蘇桃：【沒這麼誇張吧】
她覺得江起淮還挺正常的。
陳微末：【因為你是公主，惡龍是不會傷害公主的】
蘇桃還想回，身側的人就出了聲：“現在是學習時間，請放下你們的手機。”
她聽話地倒扣手機，翻開了數學練習冊。
江起淮先看了她的解題過程，隨即滾出聲不知是慍怒還是輕嘲的笑聲。
“寫得倒是很滿，但不管是過程還是結果都和答案不沾邊。數學不是文綜，寫了就有挨邊的可能性。”
蘇桃自從知道他是學霸後，莫名生出了幾分敬畏之心。
學渣對學霸總是會下意識地仰望，她也一樣。尤其是他這種不用努力學習就能拿下年級第一的天賦型選手。
她弱弱地為自己辯解：“那說明我的進步空間還挺大，要不然也用不上請家教。”
江起淮輕嗤：“還挺有自知之明。”
陳微末坐在蘇桃對面，努力控制著讓呼吸聲都不那麼明顯。
她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小平民在惡龍面前還是要低調一些。
但江起淮作為家教，對手下的學生一視同仁，敲了敲陳微末面前的書。
“你的作業也拿來。”
陳微末忙不迭地雙手呈上，“請過目。”
模樣慫得像是給皇上遞奏摺的小太監。
蘇桃覺得以陳微末偷懶的性子不會寫題，但遠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片。
在她以為陳微末轉性時，江起淮就將她的作業本推到她面前。
蘇桃看清了上面的痕跡，是各種漫畫的角色，畫得還挺像模像樣。
她認真評價：“你還挺有畫畫天賦。”
陳微末朝她無力地扯了下嘴角，“謝謝誇獎啊。”
江起淮拿了蘇桃的練習冊給她，“你把題目抄一遍。”
陳微末不敢有異議，苦著臉接過。
蘇桃同情了她三秒，又問江起淮：“那我做什麼？”
他拿出昨晚上就出好的題目，“你的基礎比陳微末好些，先做我給你佈置的題目。”
江起淮字跡很工整，筆鋒銳利，比起班上其他男生的小學生字型看著舒適不少。
蘇桃之前沒跟上進度，用上課的時間補一些基礎的公式和概念。
江起淮出的題很基礎，她只看了一遍題目就寫出了答案。
蘇桃將答題紙推了過去，“寫完了。”
江起淮瀏覽了一遍，面上沒什麼情緒，“湊合，都對了。”
即使是全對也沒有得到表揚，蘇桃也沒在意。畢竟要得到的學霸認可，只是基礎題還不夠。
陳微末抄完題目，江起淮才開始講題。
蘇桃不得不承認他很有當老師的潛質，講題出發點基於兩人薄弱的基礎，還能全然聽懂。
穆慕雅在二樓欣慰地看著，轉身進了書房。
蘇玄剛結束會議，疲憊地按著眉心。
穆慕雅站到他身後，貼心地替他按肩。
“小江是你給桃桃物色的未來物件？”
她的力道恰到好處，蘇玄舒服得眉心舒展。
“嗯，他各方面都很不錯，是個好苗子。”
穆慕雅輕嘆：“我相信你的眼光。加上又是芷嫣姐的孩子，家世的確讓人心疼。”
蘇玄合上眼，靠在她懷裡，“她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那就只能儘量幫她的兒子了。”
顏芷嫣是兩人的學姐，是學校當時公認的溫柔女神，又是個白富美。比他們大一屆，在學生會時幫了他們許多忙。
後來聽說她訂婚的訊息，兩人還送了訂婚禮物。
但沒想到顏家家主猝然長逝，顏家因此沒落後，對方悔婚了。當時顏芷嫣剛懷孕，她不忍心打掉這個孩子，選擇生了下來。
穆慕雅讓蘇玄託人幫她，但她都拒絕了，堅持要自己養活孩子。
“為什麼還是要讓他姓江呢？江廣陵他配麼？”
穆慕雅一想到就氣憤，手下的力不自覺地加重，痛得蘇玄嘶了一聲。
“因為江奶奶只認芷嫣姐肚子裡的孩子，即便後來生了江青陽她也不待見。”
穆慕雅憐惜地嘆氣：“這也算是他們母子倆唯一的慰藉了吧。”
*
江起淮被穆慕雅留下了吃午飯，因此下午都待在蘇家。
陳微末本想臨陣脫逃，卻被蘇桃拉到了樓梯口問話。
“你忘了昨晚上立的flag了嗎？不好好學習以後怎麼當富婆？靠中彩票嗎？”
陳微末被三連的質問迫得心虛低下頭，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
“我只是小小的生出了一下退卻的念頭而已。”
“回去繼續學習。”
蘇桃一側身，就撞上靠在扶梯旁那人淡漠的視線。
他好像總是漫不經心的，看一切事物都潛著超脫世俗的淡然，好像下一秒給他一個木魚就能隨時出家。
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那人撩起眼，深邃無波的眼底泛起一層淺淡的漣漪。
分明是再平和不過的目光，蘇桃卻莫名感受到了潛藏在像是冰山下難以窺見的，暗湧的情緒。
她心口一滯，恍惚聽見前世臨死前悲愴的聲音。
江起淮卻率先隔斷了交接的視線，稍直起身子，神情平靜，讓蘇桃以為剛剛的眼神是錯覺。
“一直盯著老師看是不禮貌的行為。”
蘇桃用理直氣壯掩飾自己的心虛，“長得好看不讓看？”
他嗤笑：“行，如果對你的學習進步有幫助的話，你貼著我看都行。”
蘇桃耳根一紅，面上帶了些惱然，卻還是硬生生按下了罵他不要臉的話。
陳微末覺得自己很多餘。他們兩人像在打情罵俏，而她不過是個電燈泡。
她好想逃，但逃不掉。
下午的學習換成了英語，陳微末最為痛苦的科目。
“每個字母我都認識，但拼在一起只有它們認識我的份。”
江起淮丟給她一本高考必背單詞本，“先去背單詞。”
陳微末如獲大赦，抄起小冊子就直奔後花園。
客廳裡一時間只剩下江起淮和蘇桃兩人。
蘇桃努力將自己的心思全面投入到刷題當中。
開始被注視著時她還有些心不在焉，後來越發沉浸其中，一氣呵成地寫完了一套卷子。
“我寫……”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江起淮撐著臉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