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對自己很自信，從考場走出來的時候，一直壓在心上的包袱卸了下來。
陳微末苦著臉向她哭訴：“怎麼辦，感覺自己沒有書讀了！”
“既然已經考完了，那就在成績出來之前徹底拋開。”蘇桃軟著聲音安撫她低落的情緒，“今晚上我帶你放縱。”
陳微末眼睛一亮：“真的？去夜色嗎？”
從考場出來的於一舟恰好聽見這個名字，身子一僵。
蘇桃沒在意，彎著眼回應：“好啊。”
於一舟低啞著聲音問：“蘇桃，那天你在對不對？”
她恍若未聞，和陳微末繼續討論晚上的行程安排。
於一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蘇桃！”
“喊那麼大聲做什麼？”傅時起拖著懶洋洋的腔調，自然而然地擋在了蘇桃身前，“她不想理你。”
於一舟卻固執地看著蘇桃，“你說好畢業之後給我一個準確答覆的。”
蘇桃輕輕推開傅時起，淡然地與他對視。
“我的答案早就告訴你了。從你一次次不尊重我的時候開始，積攢的失望就足夠讓我放棄你了。”
他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抽離，“你以前明明……”
蘇桃不想再跟他多廢話，拉起陳微末轉身，“末末，我們走吧。”
高三教學樓裡，不少學生歡呼雀躍著將書本往樓下丟，一樓的保潔阿姨邊嘆氣邊打掃。
“別丟了，別丟了！”
各班班主任還在教訓自己的學生，但他們充耳不聞，叛逆地表示自己不用再服從管教。
陳微末羨慕地看著紛紛揚揚落下的紙張，“我也好想撕書噢。”
蘇桃坐在花壇邊，仰頭看著樓上沸騰的動靜，“你如果願意幫阿姨打掃的話，可以選擇加入。”
陳微末猛地搖頭，“那算了，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臉頰忽地被什麼東西冰了一下，蘇桃捂著臉抬頭。
傅時起輕笑著拿著一罐冰可樂遞給她，“你現在應該能喝吧？我記得你生理期並不是這幾天。”
她微紅著臉接過，“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哪幾天？”
他在一旁坐下，“看狀態，每個月的有幾天你總是白著一張臉。”
蘇桃忽然想起每天下午回來總是能在桌上看到一杯打好的熱水，她當時還以為是陳微末。現在想想，是傅時起做的。
她心下一暖，眉眼輕彎：“謝謝你啊。”
陳微末感覺到身旁的氣氛開始冒粉色泡泡，覺得自己亮得像個電燈泡，低調地往旁邊挪位置。
蘇桃按住她的手，“別想逃，否則今晚活動取消。”
這個威脅可大了，陳微末只好哀怨地坐了回去，心不甘情不願地當著電燈泡。
*
晚上的夜色酒吧人滿為患，陳微末眼尖地在角落裡找到了位置，拉著蘇桃興奮地過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廁所，陳微末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會是空著的。
她甚至隱約能聞到空氣中散發的臭味，厭嫌地皺眉：“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蘇桃倒是不在意地坐下了，“湊合坐吧，這個點了不管哪個酒吧都人多。”
“你怎麼不叫上傅時起啊？”看蘇大小姐都不嫌棄，陳微末也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八卦地問。
聽見傅時起的名字，蘇桃眼簾一顫，語氣低落：“他說最近有事。”
“我不信，”陳微末鄙夷地撅著嘴，“男人一般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是在密謀什麼。”
她說著壞笑起來，“不會是在準備向你正式表白吧？”
蘇桃面頰唰地染上一層嫣紅，“別……別胡說！”
“你倆那端倪早就有跡可循了，不用瞞著我了。”陳微末冷哼，“眼神拉絲了都。”
蘇桃白她一眼，“收起你那磕cp的濾鏡吧。”
“今天會等到於一舟去富婆包廂嗎？”陳微末視線一直在門口逡巡，“好想親自看看你說的那個御姐啊。”
蘇桃嗤笑：“磕cp可以冷門，但不能邪門。”
話音剛落，陳微末的眼睛就看直了，“哇哦，說曹操曹操到啊。”
她循著視線轉身，果真看見李畫屏身旁跟著一個全副武裝的男生。
蘇桃對於一舟是化成灰也能認出來的程度，訝異地挑眉：“他明明聽見了我們今晚會在，還是過來了。”
“我們的看法算什麼，富婆給的錢才重要啊，”陳微末伸長了脖子，“他們去的方向好像不是二樓包廂誒，竟然在一樓大堂坐下了？”
正對著舞池的座位原本坐了人，但看見李畫屏，識相地起身讓開位置。
陳微末感慨：“看不出來御姐還挺有背景啊。”
蘇桃好整以暇地看著於一舟侷促不安地坐下，“於一舟是走運了，傍上有錢有勢還漂亮的富婆。”
李畫屏攬著於一舟的肩膀，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後者臉色變得慘白。
陳微末連剛點的酒都忘了喝，直勾勾盯著於一舟的位置，聲音難掩興奮：“感覺有好戲看了。”
於一舟難為情地站起身，摘掉口罩帽子，對著舞臺上的駐場歌手說了幾句，歌手便將位置讓了出來。
臺下的顧客都看了過來，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對著於一舟吹起了口哨。
李畫屏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以獵人審判獵物的眼神，靜靜看著於一舟。
“接下來我為畫屏姐唱一首歌，歌名是……《過火》。”
陳微末當即坐直了身子，“還沒聽過他唱歌，我得仔細聽聽。”
蘇桃一直覺得於一舟音色還不錯，但他一開口，沒有一個音在調上。
臺下人的表情從期待到難以置信。
於一舟也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嘲笑，難堪極了，卻還要硬著頭皮往下唱。
大廳內的彩燈不停閃爍著，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的視線不安地四處飄著，卻在看見角落裡的人時，猛地僵住，連帶著歌聲也戛然而止。
但不過一秒鐘，他就收回目光繼續唱了。
李畫屏敏銳地捕捉到了於一舟的失態，說著他剛剛看過的地方看見了蘇桃，招手讓服務員過來說了些什麼。
於一舟沒想到自己的行徑會在今天被蘇桃撞破，大腦一片空白地唱完了整首歌后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