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別趕我走
範氏領著蕭月然進了門,臉上是溫和的笑意。
“可算是在年關前趕回來了,不然你一個人在外面,叫人可怎麼放心得下!”
謝清黎趕緊請她們坐下。
“您是怎麼知道的?”
她離京和回京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卻又像是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她的動向。
萬眾矚目也不過如此了。
蕭月然撇撇嘴,“祖母年紀大了,越發的不講理,還好你和大哥,今年都不在家裡。”
範氏趕緊捂住她的嘴,“就你話多,這樣喜慶的日子,偏要觸黴頭。”
謝清黎瞭然,給她們斟茶,“可是祖母又說我什麼了?”
昨天她和花滿蹊,險些沒將老夫人氣得撅過去。
想也知道,老夫人回去後如何斥罵她沒有教養,不知禮數。
範氏嘆了口氣,“也沒什麼其他的,左右不過是那些話。你們這一走,府裡清冷了許多,我還怪不習慣的。”
想起蕭月然剛才的話,謝清黎心中一跳。
“阿珩不在國公府裡過年嗎?”
“老夫人喊人去叫了,但阿珩只說公務在身,趕不及回家團圓,叫我們都別等他了。”
謝清黎的眼睫扇動了幾下,“也是,今日是除夕,宮中有宴,他自然是要去的。”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兩個月前,她還計劃著要和蕭珩,好好過一個團圓年。
如今卻勞燕分飛,與君相決絕。
只能說造化弄人。
蕭月然憤憤不平,“往年都好好的,偏陸若檀那個喪門星一回來,就覺得咱們雞犬不寧!”
說起這個,範氏的臉色就不怎麼好了。
“對了清黎,你聽說了嗎,陸若檀要嫁給三皇子做側妃了。”
謝清黎點點頭,“阿珩同我說了。”
蕭月然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她的命怎麼這麼好!”
謝清黎贊同地點點頭。
出身將門世家,幼年時便得老夫人寵愛。
數次作惡,卻都能化險為夷。
還和蕭珩有青梅竹馬的情誼。
若不是她自己心腸歹毒,做事不擇手段。
或許真的能成為蕭珩的枕邊人。
後來就更不用說了,與相府相認,一躍成為了朝廷重臣的外孫女。
現在還將嫁入皇室。
就連謝清黎也不得不承認,陸若檀得天獨厚的運氣。
只可惜她們註定是敵人。
範氏苦笑一聲,“她前兩天回了國公府一趟,也不知從老夫人說了什麼,竟哄得老夫人答應為她添嫁妝。”
都是相府的人了,還要來吸晉國公府的血!
謝清黎微微蹙眉,“這嫁妝是從賬上出?”
若是老夫人私下補貼,以二伯母的心胸,不至於如此計較。
範氏點頭,“還不止,老夫人讓我同你大伯母,從各房裡都拿些出來,去貼補陸若檀的臉面。”
難怪。
要補貼陸若檀,只能是從蕭月然的嫁妝裡,割出一部分來。
也不知道陸若檀究竟給老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
連這樣的餿主意都想得出來。
閒聊了一陣子,範氏和蕭月然就離開了。
謝清黎將她們帶來的糕點,拆了包裝擺在盤上,端去後院。
陶幼沅和鬼泣兩人,已經備齊了所有的菜。
別的就不用說了,就連豆腐都被雕成了一朵花。
謝清黎驚謝清黎,“這豆腐是誰雕的,手真巧呀!”
陶幼沅“嗨呀”了一聲,“我能把豆腐塊切成豆腐腦,讓我雕花可不成,軌跡今天真是幫大忙了!”
鬼泣驕傲地挺起胸膛。
謝清黎失笑,順毛捋地誇了他兩句。
忙碌了一年,終於得了清閒。
夜幕降臨,一桌香氣四溢的飯菜一一上桌。
鬼泣和陶幼沅打賭,誰能先吃到包著銅錢的餃子,誰就不必洗碗筷。
謝清黎含笑,看著他們胡鬧。
就連謝兗都喝了兩杯酒,長舒了一口氣。
“這樣熱鬧的除夕還是第一次。”
謝清黎點頭,“明年還會更熱鬧呢!”
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將會再添一個小小的人兒。
顧沉淵沒說什麼,仰頭悶了一杯酒。
“哇,我吃到銅錢餃子了!”
陶幼沅歡呼一聲,眉飛色舞地舉起一枚銅錢。
謝清黎忍俊不禁,“恭喜你啊師妹,新的一年你會有好運氣呢。”
陶幼沅珍重地將那枚銅錢擦乾淨,認真地看向他們。
“我希望這運氣,能分給大家,來年我們都要平平安安,健康順遂。”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
她失去了敬仰的父親,卻又多了一個家。
陶幼沅希望這些人,能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鬼泣舉起酒杯,滿臉不自在地嗯了一聲,“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顧沉淵低笑一聲,嗓音有點啞,“但願如此。”
謝兗瞥他一眼,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顧沉淵卻再沒說什麼。
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似乎想把自己灌醉。
一頓飯吃了兩個時辰,直至夜幕低垂。
謝兗有些乏了,打算回屋休息。
他站起身,叮囑謝清黎,“別忘了撒灰。”
謝清黎乖巧點頭。
鬼泣和陶幼沅收拾碗筷,謝清黎打了聲招呼,去了前面。
灰是早就準備好的,用了六十六種藥材,全都燒成灰混在一起。
按照慣例,除夕夜裡要將藥灰,撒在自家門前。
算是討一個百病不侵的好意頭。
謝清黎端著盛灰的盆,開啟萬杏堂的大門。
門前立著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無聲無息,宛若幽魂。
謝清黎渾身一抖,差點尖叫出聲。
心神俱震之下,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道身影動了動。
藉著朦朧月色,謝清黎看清了他的面容。
“阿珩?”
蕭珩低低地應了一聲:“是我,別怕。”
謝清黎拍了拍胸口,輕柔地抱怨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嚇我一跳!”
心臟現在還在劇烈跳動著。
說不上來是受到驚嚇,還是因為見到因為。
他身上飄來淡淡的酒氣,似乎喝了不少。
蕭珩的腳步動了動,似乎是想離她近一些。
卻又生生止住了。
嗓音喑啞,眸光沉沉,“我只是想見你一面。”
謝清黎抿抿唇,“宮宴結束了嗎,你怎麼不回國公府?”
蕭珩低笑一聲,帶著幾分蒼涼,“清黎,今天是年三十,看在過年的份上,別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