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拉了拉蕭珩的衣襬,謝清黎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讓仵作看看,孩子的身上有沒有外傷,尤其是隱秘之處。”

蕭珩低眉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門外聚集了一堆湊熱鬧的人,有一個女子隱藏其中。

看著這場鬧劇,她的唇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個微笑。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捕快回來了。

手上還提著一個布包。

“回稟大將軍,他家中沒有其他藥材,只在後院的地下,有一個新挖的坑,裡面參與了些藥渣。”

孩子父親和婦人對視一眼,眼神不斷遊移。

他們真是小看了這群捕快!

連埋起來的藥渣,都能找得到。

謝清黎接過布包,開啟。

顧沉淵把記錄的藥方取來,讓仵作一一核對。

仵作不嫌髒,把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藥渣,逐一捻開。

“黨參,乾草,黃連,竹茹,石菖蒲……都是清肝瀉熱的藥材,是用來治急黃的。”

小女孩雖然已經走了,但全身發黃如橘子顏色,腹部脹滿,唇乾舌絳有糜爛。

這正是急黃之症的病徵。

萬杏堂開的藥方,沒有問題。

孩子父親一聽,虛張聲勢地道:“那我女兒,怎麼喝了幾天的藥,就沒了!”

無論如何,都要把罪名,落實在萬杏堂的頭上。

否則那筆錢,他可就拿不到了。

仵作嘆了口氣,重新走到小姑娘身邊,用手掌,一寸一寸的探察孩子的各處穴位。

這一舉動,讓孩子父親,和身邊的婦人,都心慌意亂起來。

他們還想阻止,卻被幾名捕快牢牢擋住。

仵作的手摸到頭頂時,動作頓住。

眾目睽睽之下,他從孩子的頭頂處,抽出來一根細長的鐵釘。

“找到了。這鐵釘,才是孩子喪命的原因。”

來鬧事的幾人,都癱坐在地,面色頹喪。

尤其是孩子父親,更是渾身顫抖,臉色蒼白,汗如出漿。

圍觀的百姓,紛紛驚叫。

“好狠的心腸,竟然謀害自己的骨肉!”

“我剛才就說了,這孫虎的婆娘當初難產而死。前些年新娶了個婆娘,對那孩子非打即罵,他管也不管。”

“我就說孫虎,怎麼突然對閨女這麼上心了,原來是想訛錢!”

隱藏在人群中的女子,臉色冷下來,轉身離開。

捕頭神色一凜,立刻讓手下的人,孩子的家眷拿下。

正要帶走,蕭珩突然沉聲道:“剛才對我夫人動手的,是誰?”

婦人躲在孩子父親身後,抖得像篩子。

陶幼沅指著婦人,一臉憤恨:“就是她!”

蕭珩走過去。

從捕頭腰間,抽出長刀,重重一拍。

強大的力道,讓婦人雙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不等她爬起來,蕭珩就踩住了她的手。

神情淡漠,像是在看螻蟻一般,看著婦人。

刀光一閃,婦人雙手的手筋,就被挑斷了。

殺豬般的嚎叫,從婦人口中傳出。

捕頭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接過長刀,什麼都沒說。

捕頭把人帶走,四周看熱鬧的人,也散了個乾淨。

顧沉淵理了理衣服,進門告知謝兗事情解決了。

陶幼沅義憤填膺了半天,也進了萬杏堂。

把空間留給了謝清黎和蕭珩。

蕭珩從謝清黎身上,拿出她的帕子,壓在了脖子的傷處。

單薄的唇角抿緊,聲音不辨喜怒,“疼不疼?”

謝清黎搖了搖頭,輕聲問:“你怎麼跟來了?”

她還以為,蕭珩在氣頭上,不會再管她的事了。

蕭珩冷聲道:“嫌我礙事了?我們還沒有和離,岳父出事了,我不該管嗎?”

話說的冷酷。

手上的帕子,卻格外輕柔。

謝清黎知道他還在生氣。

想到那個無辜慘死的小女孩,謝清黎忍不住心頭一痛。

虎毒還不食子呢。

有的人千盼萬盼,都等不來一個可愛的孩子。

有的人卻那麼狠辣,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痛下殺手。

她紅著眼,拉了拉蕭珩的衣袖:“我害怕有了孩子,可我們又不得不和離。這個孩子,沒有爹孃的疼愛,過得不開心。”

是個女孩還好,她能養在身邊。

如果是個男孩,國公府絕不會,讓謝清黎把孩子帶走。

就陸若檀那個性子。

怎麼可能那麼大度,能容下謝清黎生的孩子?

就像今天那個小女孩一樣。

蕭珩收回手,目光蒼涼。

“我說過,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迫我。這身官服我可以不穿,晉國公府,我也可以不回。”

只要謝清黎在他身邊,什麼他都可以捨棄。

可她不是這麼想的。

上一次,謝清黎和景仲去敬王府做客。

蕭珩去接她的時候,提過要孩子的事。

但話頭,被醉酒的景仲給打斷了。

謝清黎那時沒有應聲,蕭珩沒有在意。

卻原來,她一直在偷偷吃避子藥。

蕭珩的期盼,在看到那瓶藥的時候,成了莫大的笑話。

謝清黎深吸了一口氣,“你在氣頭上,我們先不談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說,好嗎?”

蕭珩眼眸裡,都是諷意,“不是氣頭。清黎,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氣氛凝滯,逼仄又艱澀。

腳步聲響起。

顧沉淵走出來,表情嚴肅。

“最近京城裡多生是非,我和師父商量著,閉店幾日。”

謝清黎鬆了口氣,“這樣最好不過了。這樣的事再來幾次,阿爹的身體肯定遭不住。”

顧沉淵看向蕭珩,挑眉,“今天的事,多謝大將軍了。”

雖然罪不在萬杏堂。

但蕭珩的出現,到底還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蕭珩疏淡頷首,“岳父的身體,需要靜養。也快到中秋了,不如將他送去將軍府,既能靜心,也方便和清黎團聚。”

聞言,謝清黎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有感動,也有愧疚。

顧沉淵和謝兗商量了一下。

再加上陶幼沅在旁邊攛掇,謝兗也沒再推辭。

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動身了。

回到將軍府。

說起拜師花蒙的事,謝兗有些詫異。

“你師父知道此事嗎?”

謝清黎心虛地搖搖頭,“我已經寄了信,算日子,師父應該還沒收到。”

謝兗瞥了她一眼,“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景仲那個小心眼,指定會氣個半死。

夜晚回房。

蕭珩坐在桌邊,處理著手上的公文。

見謝清黎回來,他滅燈起身。

從書架上拿起一個瓷盒,走到床邊。

“過來,給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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