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鼎羽開口問了羅莉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說說人工智慧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羅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人云亦云的按照所謂的標準答案回答：
“人工智慧存在的意義是能夠解決複雜的問題，為人類提供智慧決策支援。大大的提高生產效率、工作效率減輕人力負擔。為人類提供智慧化的產品和服務，甚至推動科學和技術的進步。”
“都對，又都不對。”
“你說的這些功能用一個‘偽人工智慧’就能輕鬆實現。”
“為什麼還要研究所謂的真正的人工智慧呢？”
“我認為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追求真正的人工智慧的路上走偏了。”
講到這裡，鼎羽的腦子不由自主的開啟了高速模式，語速也越來越快：
“什麼是智慧？尤其是涉及到包括意識、自我、思維的問題，我們人類唯一能夠了解的智慧，就是人本身的智慧。”
“講真的，我們對自己自身的智慧理解都特別的有限，說一無所知一點都不過分，更不要說用計算機模擬人類的智慧了，模擬出來的智慧還叫做智慧嗎？”
“大家都在追求讓計算機解決人類才能解決的複雜問題，都在想方設法的讓計算機更像人類，像人類一樣學習，像人類一樣思考，甚至像人類一樣擁有情感。”
“張默就是這麼做的，所以‘二蛋’出生了。”
羅莉的眉頭越擰越緊，試圖緊跟上鼎羽的思路。
“如果計算機程式真的能夠做到像人類一樣學習，像人類一樣思考，具有一切人類的情感反應、思維方式，甚至擁有自我意識。”
“你猜會發生什麼？”
說到這裡鼎羽停了一下：“科幻電影裡出現的世界末日，未必不會出現。”
“你想想，如果出現了具備人類情感反應的計算機，有沒有可能出現懶惰、欺騙、憎惡、恐懼這些負面情緒？”
羅莉被鼎羽的一番話說懵了，兩眼迷茫的回答：“我不知道。”
鼎羽順手摸了摸羅莉的腦袋：“真要有那一天，恐怕就是世界末日了。”
“不要說什麼機器人定律，什麼寫在程式碼裡的不能傷害人類，什麼硬體措施的限制等等。這些在我看來都沒用。”
“面對一個幾乎全知全能的，會獨立思考的機器，人類沒有任何勝算。可以計算出無數種合理的，可以繞過軟硬體邏輯限制的方法，輕鬆讓人類滅亡。”
羅莉茫然的看著鼎羽，嘴裡呢喃著：“這不可能！”
鼎羽呲了呲牙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機器人三定律聽說過吧？！”
羅莉點點頭。
“那個所謂的機器人三定律早就被證明存在bug了。”
“咱拋開三定律不說，你可以透過硬體、軟體的限制或程式碼的限制，讓人工智慧不能傷害人類是吧？！”羅莉繼續點頭。
“那我問你，生殖細胞算不算人類？”
“當然不算。”
“人類做基因組計劃搞了多少年？如果讓二蛋搞可能只需要幾小時就能完成。然後可以有無數種方法影響人類的繁殖基因和生殖細胞。”
“當有一天人類出生的都是傻子，又或者完全不繁殖的時候呢？”
“人工智慧什麼都不做，直接耗時間就能把全世界所有人類都熬死。”
“……”
“其實我們真正需要的人工智慧，不是製造一個有獨立思想，不受控制的矽基生命。而是一個聽話的、受控的、無情感、有邏輯的超級工具。”
“如果需要情感、自我、創新、創造，每個活人都有，用得著費勁巴拉研究人工智慧嗎？”
羅莉還有點不服氣，爭辯道：“那還有很多電腦能做到，人腦做不到的事情呢？”
鼎羽打了個響指：“這個問題問的有水平。解決方案其實早就有了，而且現在已經開始實驗而且成功了。”
“？”
“美國，馬斯克，腦機介面！”
“你想象一下，腦子裡裝上個晶片，就能把人腦和電腦結合在一起，同時具有兩者的優點。”
“保持人類的身體、思維、情感和創造力，同時又擁有計算機的大規模計算能力和永遠不會忘記的儲存方式。”
“這不是現在人所期盼的人工智慧的最高水準？我認為最合適的叫法應該是‘人智工能’。”
羅莉對鼎羽這種奇葩的觀點實在是無力辯駁。鼎羽腦袋不知道怎麼長的，總會形成一套特別讓人無法接受，卻又能夠自洽的邏輯。
按照以往的經驗，兩人每次辯論只要鼎羽一開腦洞，輸的一定是羅莉。
可目前的羅莉還想最後掙扎一下，挑釁的問道：
“你還是沒說清楚，張默製造出來的人工智慧到底有什麼問題？”
“你不是說他的路子走偏了嗎？”
“難道就因為二蛋具備的思考能力和一定程度的智慧，智商相當於四歲的孩子，你就認為張默的路走偏了？”
“難道非得像普通計算機一樣‘弱智’才算成功？”
鼎羽對於羅莉的爭辯不置可否，而是點燃一支菸看向窗外。
繚繞的青煙慢慢的飄向夜空。
冷靜下來的羅莉，隱約知道了自己錯在哪裡。
鼎羽吐了個菸圈，和藹的說道：
“雖然你的腦子很靈光，但有的時候正是這份靈光矇蔽了你的雙眼。”
“你的好勝心讓你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慢慢地將那些細碎的線索拼接在一起。”
羅莉低著頭在心裡暗自腹誹：不是誰都有你那可以超頻高速思考的腦袋。
鼎羽瞄了一眼低著頭的羅莉，好像能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一樣。
“不是誰都有影象記憶和數字敏感，相比之下，我們已經比別人的起點高出了太多。”
“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尤其是最近，經常這樣超頻用腦子，我發現腦子的確是越用越靈，但似乎也存在著上限。”
“如果能夠有辦法突破這個上限的話，那一定會有更大的驚喜等著我們。”
鼎羽突然冒出來的話，讓羅莉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們的大腦有上限？我怎麼沒感覺。”
“你還沒用盡，或者說你的腦子一直沒有能夠完全利用的機會。”
“只有一次次的不停達到極限，體會並且習慣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才能夠有那麼一絲絲的進步。”
“你還差得遠呢！”
羅莉嘟著嘴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