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像是突然回過勁兒來，問道：“不對啊？！這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跟鼎侍衛的遺產有雞毛關係？這種奇聞異事凡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咱燕京周邊的山裡傳說比這個還多呢。”
鼎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胖子：“大茂山這片區域大不大？”
“大！”
“那4個地質隊員失蹤後，出動了3000多人次，最後動用了無人機和熱成像，找了好幾天才找到屍體。你覺得咱倆進山去找‘可能’埋藏在山裡某個地方的一份遺書要多久？”
“額！”胖子被鼎羽一句話給問住了。
“研究這些奇聞異事，一方面是為了給進山做準備，危險係數這麼高的山區，進去之前需要將可能遇到的潛在危險都考慮到。”
“另外一方面，我們需要縮小搜尋的範圍，方圓百里的山區要是沒一個大致的方向，憑我們兩個人，進去之後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那幾個地質勘探人員遇難的地方有詳細的記錄可查，被迫整體搬遷的村莊我們也能有很大機率找到原址。那對迷失在山裡的戶外愛好者被發現的地方也有大致的區域。”
“雖然不知道李存義當年橫穿大茂山區時，在什麼地方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們可以透過蛛絲馬跡推斷出他當年的路線。”
“這些條件加在一起能夠幫我們大大的縮小搜尋的範圍。”
“即使不準確，至少也能有個大概的方向。”
胖子沒說話，好像也順著鼎羽的思路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而且咱們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大茂山本身。”
“？”
鼎羽砸吧砸吧嘴：“別忘了，大茂山是傳說中的古北嶽，漢宣帝的時候，就把這裡定為北嶽，能跟華山、泰山齊名的山，幾千年歷代帝王祭天都在這裡，絕對不簡單。”
“而且這裡還被道家視為神仙所居，稱之為三十六洞天當中的第五洞天。《上清天宮府圖經》裡提到‘北嶽常山洞，週迴三千里，號曰總玄洞天。’”
“什麼叫福地洞天？我想應該不會是玄幻小說裡面說的那種獨立的小世界，而是真正的洞穴，溶洞，大到不可想象的洞穴。”
“這麼多古代傳說流傳下來，未必是空穴來風，大茂山一定有它神奇的地方。”
“這也給小日子兩個中隊好幾百人突然消失，提供了一種合理的解釋。”
“但是光有這些資訊，我們的行動也是大海撈針。沒準這也是當初老不靠譜放棄了探索的原因之一。”
胖子揚了揚眉毛：“所以你才要搞清楚腰山的王氏家族在這件事裡扮演的角色？你認為盤踞在這裡幾百年的地頭蛇會知道一些什麼？”
鼎羽開心的笑了起來：“沒錯，你丫腦子還不算笨嘛？！”
“少扯淡，我也是逼不得已。”胖子衝鼎羽比了根中指。
“這回進山可就咱倆人，萬一要是走散了，誰都靠不住，還得靠自己。”
胖子的烏鴉嘴再次顯靈，誰也沒當回事兒的一句話又應驗了。
……
入夜，胖子在旁邊的床上奏響了交響樂。
被吵的實在睡不著的鼎羽，拿起平板電腦研究山區的衛星地圖。按照自己腦子裡的推論，比照著地圖逐步縮小可能存在問題的區域。
很可惜的是這片山區並不像現在的五嶽那麼著名，鱗次櫛比的山頭甚至連統一的名稱都沒有。僅有的幾個所謂的地名還很模糊，甚至有錯誤。
看來只有進山以後再想辦法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沒睡的鼎羽扔下還在製造噪音的胖子，獨自前往檔案館。
雖然提前經過了電話預約，門口還是受到了一番刁難，無奈的鼎羽只好聯絡李隊找關係才順利進門。
來之前鼎羽查到檔案館儲存比較完整的是保定商會的檔案，裡面記載了從1907年開始保定商會和所屬各個行業同業公會的相關資訊。
腰山王氏家族從順治年間一直活躍到建國後，那商會檔案中說不定會有線索。
忙活了一整天，鼎羽拖著疲憊身軀回到酒店，但是心情卻格外的興奮。
一進門顧不上說話，就被胖子拉著出去覓食。
“你大爺的，為了等你餓死胖爺了。”
“哥們找了一個據說特別牛的地方，正宗的驢肉火燒。五星推薦，來保定必去打卡的店。”
鼎羽猶豫了一下，跟著胖子出了門，路上不放心的問道：
“這回別跟上次在蘭州一樣，找了個正宗蘭州拉麵吧？！”
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直響：“您放心，這回絕對正宗，不讓您坐廁所門口吃飯。”
等到了地方，胖子兩眼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衚衕裡的一間小店，名字就叫做“一間小店”，曬掉色的燈箱招牌上破了個大洞，“一間小店”已經變成了“一門小店”。
說是小店，實際上就是一個檔口，門口扔著一摞破舊的塑膠凳子，很多人就坐在路邊啃著手裡冒熱氣的火燒。排隊的長龍從衚衕裡一直延伸到衚衕外。
看著眼前的陣仗，鼎羽拍拍胖子的肩膀：“兄弟，要不撤吧？！看這個行情，天黑都不見得吃的上飯。”
“反正你這種失誤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咱再找個地方得了。”
正宗驢肉火燒沒吃成，倆人倒是吃了一頓正宗的肯德基。
啃了一口手裡的漢堡，鼎羽幸災樂禍的安慰黑著臉的胖子說：“反正都是兩片面餅子中間加點肉，性質一樣。”
“等明天進了山，想吃外國肉夾饃都沒有了。”
胖子這才想起問鼎羽：“都搞定了？心裡有譜了？”
鼎羽擦了擦嘴回答：“今天沒白忙活，還真讓我在檔案館找到點有用的東西。商會的記錄當中記載了兩件事。”
“光緒三十四年中秋，王氏商會收到張垣興福商會的紋銀三千兩，用途未知。八月十七，委託萬通鏢局走一趟物鏢，腰山王氏莊園至大同府寶源票號。”
“王氏商會會長有令，所屬商會商隊人馬不得進入石人溝，溝猛獸野人盤踞，誤入生死由命。棺材山瘴氣迷人，商隊不得靠近方圓二十里內。黃龍裕內土匪兇殘從不留活口，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