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躺倒的鼎羽,腦袋瓜子裡嗡嗡直響,冒出兩個小人在腦子裡拌嘴。

“躺平吧,沒救了,死也死的舒服點,別折騰了。”

“別介啊,這才哪兒到哪兒,眼瞅著就看見希望了。”

“雞毛希望,你是用屁眼看見的嗎?”

“臥槽,能文明點不?”

“不文明你能咋滴?”

“……”

鼎羽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動作,就這樣眼神呆滯的盯著頭頂上的大洞,聽著腦海裡兩個小人嘰嘰喳喳吵鬧聲音。

那種感覺好像在菜市場遇見的倆大媽打嘴仗。自己作為局外人,抱著手臂怡然自得的站在遠處看熱鬧。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頭頂上的大洞先是慢慢縮小,小到針尖一樣的黑點,像黑洞一樣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全部吞噬,有生命一般不停的跳動著,然後又猛然膨脹,越變越大,直至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鼎羽清楚的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身體出狀況了。

不知為什麼腦子依然清醒,兩個小人越吵越離譜,聲音也越來越大,語速快的鼎羽已經無法分辨,連成一片嗡嗡聲在腦子裡迴響。

作為旁觀者的鼎羽實在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都他媽給我住嘴!”

兩個小人像是被嚇住了,立馬安靜了下來。可惜只維持了幾秒鐘,又開始嘰裡呱啦的吵架。

“你叫換個der!躺著等死就完了。”

“不能這麼說,只要不放棄總會有希望。”

“現在已經這個鳥樣了,還他媽畫餅有意義嗎?你丫能從這個大窟窿裡飛出去?”

“飛是不可能的,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抬槓是吧!別逼我抽你丫的!”

“請注意你的舉止,這地方又不是一次性的古墓,總會有出入口的,只是沒找到而已。”

“沒找到?還而已?人都快死個屁的了,咋找?用神識搜尋?還是等徹底死透了化成魂再找?不對,化成魂就不用找了,直接穿越了倒也省心了。”

“你,你怎麼不講道理?”

鼎羽咳嗽了一聲,沒忍住插嘴道:“你們兩個煞筆,唧唧歪歪夠了沒有?”

“我是瘋了?出現幻覺了?還是要嗝屁了?臨死前還精神分裂了?”

“你才瘋了,你丫全家都瘋了!”

“素質,素質,注意素質……”

“我就沒素質了,你咬我啊!頭上這麼大個洞,古人跳下來‘祭祀’,完事再飛上去,不行?”

“飛,飛上去?你飛一個我看看。”

鼎羽聽到這裡靈光一閃,詐屍一般猛然睜開眼坐了起來,腦子裡的爭吵聲在一瞬間消失。

盯著眼前的青銅柱想道:古人不可能沿著自己的歪門邪道下來,一定有正路可以走。

從進到遺蹟以來,所有的陷阱都是各種怪蟲毒蟲構成的生物陷阱,從沒碰到過真正的物理機關。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問道:“那啥,裡面還有人沒有?怎麼都不說話了?”

“你們說能製造這麼多精密的‘青銅盔甲’,這青銅柱子會不會是個機關?”

“草,該出聲的時候不出聲,不該出聲的時候嚇嗶嗶。”

等了會兒,腦子裡的聲音沒有再響起。

鼎羽用力搓了搓臉,起身嘗試著搖動那根青銅柱子,晃又晃不動,拔又拔不出來。好像跟底座本來就是一體的一般。

反正在這個青銅臺上除了地面上刻畫的符號之外什麼都沒有,只有這根青銅柱最可疑。

既然拔不出來,那就往下壓。

發了狠的鼎羽將青銅柱頂在胸口,不顧自己的內傷,用全身的重量壓在上面。

身體往下一沉,只聽“嗤”的一聲,好像扎破的車輪胎的聲音傳來,青銅柱被鼎羽全身的重量壓的陷下去一半。

坐倒在地的鼎羽連忙看向四周,剛才那“嗤”的一聲就像是幻聽了,四周除了輕微的水聲之外,貌似什麼都沒發生。

忍著腹腔內的疼痛感,站起來四處走動了一圈,整個青銅臺上確實沒有什麼變化。

是自己搞錯了?還是機關因為年代久遠失靈了?

迷茫的鼎羽挪到青銅臺邊緣才發覺問題。

自己爬上來的時候,幾乎與青銅臺邊緣持平的水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腦子裡冒出一大片的問號,這是什麼情況?那青銅棍子把湖底扎漏了?

發光的水面越來越低,已經可以看到底部的結構,這半邊太極圖的水底居然全部由青銅材質鋪就,邊緣的地方比較淺,青銅臺周圍的地方深度最大,整個陰陽魚的一邊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青銅水池。

隨著一陣“呼嚕呼嚕”的聲音,青銅臺周圍的水面出現了一些漩渦,就像一個正在放水的游泳池,正圓形的青銅臺完整的從水下顯露了出來。

“臥槽,這他媽是根柱子?”

鼎羽站在邊緣探頭往下面看,青銅臺泡在水中的部分上面整齊的刻畫著一排排的古怪符號。

“這些恐怕才是真正的銘文吧?!”鼎羽心裡暗自猜測道。

畢竟自己見過的類似的符號加在一起都沒有這青銅臺側面的多。

可惜因為角度的原因,沒辦法看清全部符號,只能趴在青銅臺邊緣,使勁記憶自己能看清的幾個符號。

漩渦消失,青銅臺周圍的像個大湖一樣的發光液體全部漏到池底的孔洞當中。整個空間因為發光液體的消失都變得昏暗了幾分。

水流聲消失之後的幾秒鐘,鼎羽感覺整個世界的時間彷彿停頓了,一股大禍臨頭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

事情的發生快到鼎羽都沒來得及思考,青銅臺周圍漏水的孔洞中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熱浪夾雜著白煙從裡面噴湧而出。

面對撲面而來的高溫,鼎羽狼狽的一個後滾翻,向青銅臺中央逃去。

四周的溫度瞬間提高了許多,本來還感覺有點清涼的鼎羽,像是被一下扔進了蒸鍋。剛才要是躲得慢一點,絕對是清蒸活人的節奏。

躲在青銅臺中央,扶著那根青銅棍子,鼎羽心想:“完犢子,古人弄的這個機關不會是他孃的蒸汽殺菌用的吧?!這回真把自己折騰死了。”

感受著腳下傳來輕微的震動,鼎羽還在思量這青銅臺會不會掉到地心岩漿裡的時候,眼一黑,腳一軟,毫無徵兆的倒在了地上。

一股強烈的推背感傳來。

“沃日!沒系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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