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明朗到底只是個年輕的大學生,見火光之中,兇悍匪徒持刀朝他砍殺過來。

那一瞬間,他僵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誰知竟絆著不知誰扔下來的凳子。

“啊——!”他一晃,狼狽地向後“啪”地一下摔去。

年輕的男孩子直接跌坐在地上,摸了一手不知誰的血。

可這也剛好避開砍過來的第一刀!

但是殺紅了眼的歹徒,第二刀眼看著就跟著掃過來。

誰知道……

“砰!”一聲,半空突然又砸了東西,不,砸了個人下來!

九十斤的重量,直接一屁股給砸坐那歹徒頭上,把他砸得慘叫一聲,砍刀瞬間脫了手。

“啊!”但是那歹徒也整個人向歐明朗摔壓了過去。

好在歐明朗反應快,趕緊挪著屁股移了半步!

歹徒還在掙扎地叫罵:“老子……艹……啊!!”

下一瞬間,一隻螺絲刀就從側面狠狠貫穿了他的脖子!!

“噗嗤!”一下子,血瞬間飈出來!

那二十多歲的歹徒捂住脖子,瞪大了眼,喉嚨裡一張,噴出來全是血!

寧媛腦子嗡嗡地,滿腦子都是——她殺人了!

可就是這樣,她渾身顫抖地捏緊了手裡的螺絲刀,又狠狠地朝著那歹徒的後脖子捅了一刀!

她急著救歐明朗,半空鬆開了床單繩子,砸歹徒身上時,她屁股生疼,剪刀也脫手了,只能用螺絲刀!

這次螺絲刀的鈍頭沒有能再捅個貫穿傷,可卻大機率捅穿了某個脊椎神經。

那歹徒就像中學生物實驗裡做生物神經實驗的青蛙一樣,抽搐著蠕動幾下,血滲了一地,四肢再動彈不了。

寧媛喘著大氣,渾身發顫,腿肚子都要抽筋!

歐明朗喘著氣兒,劫後餘生瞪著砸暈過去的歹徒。

雖然對方的臉沒精準壓在自己胯間,免了他斷子絕孫痛!

可對方腦門壓著自己褲襠了,那古怪的壓迫感讓他渾身顫了顫!

下一刻,他就看見寧媛蒼慘白著臉,試圖去摸那把匪徒丟下的砍刀——

“別看了,老弟,你沒斷子絕孫……這不是害怕的時候!起……起來……”

歐明朗心尖兒發顫,她都那麼害怕了,還在擔心自己。

他想要抱住她安慰她別怕。

可心裡一凜,他這是在瞎想什麼呢!

歐明朗馬上抓著菜刀爬起來,咬牙低聲道:“謝謝,以後,你就是我姐,親姐!”

說完,他趕緊扭身去對上其他撲過來的其他匪徒!

這年頭民航飛行員大部分都還是軍方飛行員退役,他在飛行學校訓練的那一個月,也和軍訓差不多。

體力和反應都好了不少。

寧媛看歐明朗和一個匪徒扭打在一起,立刻把滿是鮮血的螺絲刀又往腰後一別。

她顫抖著撿起了砍刀,朝樓上兇狠地喊:“跳!滿花姐、華子哥,抓繩子跳,咱們殺出去!!”

殺人就殺人!她不殺賊,賊就殺她了!

她好不容易回了魂,她好不容易才一步步實現自己夢想,才不要就這麼被命運抹殺!

她要錢!她要她看上的男人!她要活著,要活得風風光光的!

她就是那麼俗,俗到死了,怎麼了?!

華子被她一兇,他以前在山上採藥過,雖然恐懼,可還是撈著繩子就麻利地下來了。

滿花滿腦子想著自己的娃,她可不能死這,她的娃就沒娘了,華子還年輕一定會再娶!

她得為了孩子殺出去!

滿花心一橫,也閉著眼,抓著繩子跟著跳下來,叫華子接住。

寧媛這嗓子一嚎,樓上藏著的其他民眾也生出了勇氣,紛紛學著她拿被子往地上扔,想辦法扒著視窗跳下來!

大門已燒起來,甚至燒到房間裡!

走廊都是火焰和汽油,不跳窗,就得被活活燒死!拼了!

人,就怕豁出去!

一下子樓上又跳下來二十幾個人,匪徒們這下手忙腳亂起來!

寧媛操了一把砍刀,指了個方向,紅著眼睛厲聲大喊:“軍區門崗離我們只有一公里,火起了那麼久,夜裡安靜,他們怎麼都有察覺!朝軍區門崗衝過去!”

她喊這一聲,除了歐明朗和滿花、華子幾個緊緊地跟著她往前衝。

其他跳下來的旅客也拼命地隨手抓起凳子、水壺、棉被什麼的跟匪徒邊打,邊往軍區大門的方向衝。

“去你媽的,小賤貨,別想跑!”那一臉橫肉的大個子氣急敗壞,

竟被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大學生,煽動了其他人跟她一起反抗!

他衝過去堵在前路,拿出獵槍衝寧媛開槍:“砰!”

寧媛一驚,眼底卻兇光更盛,用榮昭南教她閃避近戰槍支的法子,直接就地一滾。

避開槍口時,她也一下子就滾到了離那大個子的距離極近的地方。

那滿臉橫肉的大個子壓低槍口,試圖瞄準寧媛,卻因為距離太近,獵槍太長效果不佳。

歐明朗手裡那把憤怒的菜刀已經朝他飛過來了:“寧媛小心!”

等著那滿臉橫肉的悍匪避開歐明朗砸過來的菜刀,他一低頭就看見寧媛距離自己只有兩步的距離。

近得他能看見她眼睛裡被腎上腺素激發出的兇狠和瘋意。

也近到她手裡的砍刀狠辣迅速地一刀砍在他的腰子上!

“啊!艹你孃的!”那大漢痛得大叫一聲,反手一把捏住了寧媛的喉嚨,打算硬生生捏斷她喉骨。

“唔……啊!”寧媛被他舉起來,兩腳離地,臉色漲紅,眼睛都充血。

可她手裡的砍刀一抽就朝他頭上瘋狂地砍!

砍死他!砍死他!!

自己絕不要莫名其妙地活,再莫名其妙地死!!

她一定要砍死他!!

……

招待所馬路的對面不遠處是一處小山坡。

綠化帶的林子後面藏著一輛藍鳥汽車。

車裡坐了三個人,前座一個司機、一個保鏢。

說要回去備課的“張老師”此刻卻在後座。

他興味盎然地拿著個望遠鏡,透過窗戶看著不遠處火焰四起、人影晃動的招待所。

開車的司機是張老師的心腹之一,他老道地按下車窗,好讓張老師欣賞他的“傑作”。

他最知道自家老大其實很喜歡看這種底下人的殺戮場面。

可老大又很怕殺戮、爆炸、縱火的混亂之中,有意外弄傷他的身體。

所以都是躲得遠遠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而卻一旦有意外,警察出現,張老師也能迅速脫身。

唯一一次失誤就是火車上,那個女大學生竟然透過一點蛛絲馬跡就識出老大的身份。

老大不要面子的嗎?這肯定得大開殺戒!

不過……

隨著招待所那邊鬧騰聲突然大起來,張老師原本一臉愉快輕鬆不見了。

他捏著望遠鏡的手背青筋畢露,咬牙切齒地罵:“媽的,一群蠢貨,連手無寸鐵的土鱉們都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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