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美玲看著她,輕撫了下自己的捲髮,沒有正面回答,只問:“你覺得寧家很窮嗎?”

寧媛嘆了口氣:“誰還會嫌自己錢多的?”

查美玲不可置否地道:“話是這樣,但寧家人尚且不至於要了信物,不要人,畢竟……”

她頓了頓,看著寧媛一笑:“不過多養一個女兒,嫁出去的時候,頂天給一棟樓的物業做嫁妝也就完了,你把寧家的財力看得太輕。”

寧媛一頓,她能感覺到一種無言的蔑視。

雖然藏在查美玲修養很好的皮下,但那本質和薇薇安直接看不起她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查美玲笑了笑,她伸手輕輕攬住寧媛的肩膀——

“不過有一件事你說對了,翡翠辣椒你自己拿著,比旁人拿著好,那是你自己的東西,別輕易交出去,你是聰明人。

寧媛眼底閃過異色,查美玲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有一件事自己說對了,說對什麼了?

查美玲讓自己別輕易交出翡翠辣椒,慫恿自己跟跟寧秉宇對著幹?

查美玲卻沒有繼續說,只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能來參加我和大哥的訂婚,我們會很遺憾的,不過相信不久……”

“相信不久能去喝你們的喜酒。”

寧媛笑了笑,也沒追問。

問了人家也不說,查美玲說話很有分寸。

她心裡有些感慨,上輩子慈和大氣又溫柔的查美玲夫人,原來年輕時骨子裡和她那位大哥是一類人呢。

不知道寧大少知道他的六妹背地裡慫恿自己不要把翡翠辣椒給他嗎?

倒是般配,也不知道啊上輩子怎麼就掰了。

這輩子,他們倆千萬要瑣死,榮華富貴、千秋萬代。

兩邊都說完了話,又各自出門,離開了太平館。

查美玲和寧秉宇坐同一輛車回迎賓館。

寧秉宇忽然開口:“六妹剛才和她說什麼呢?”

他問得並不太客氣。

查美玲卻笑著應:“沒什麼,就是和大哥一樣,給了她點錢,看小妹這樣寒酸,我心裡難受。”

寧秉宇淡淡地道:“六妹一向乖巧,善於揣測人心,倒是對我瞭如指掌。”

查美玲聽聲兒,就知道寧秉宇這是在敲打自己——

今天,她僭越了,竟敢查了他的行蹤,一路跟過來參與寧家內部機密事。

查美玲心情複雜,輕嘆:“大哥,我是你未婚妻,做什麼都是為了讓你開心。”

這樣卑微的話,換一個女公關或者女明星來說,寧秉宇或許都順勢下了臺,給幾分美人面子。

但是查美玲說出來,更像是依仗著什麼在威脅,讓寧秉宇想起自己那叱吒亞洲的商界超人大伯父寧正坤。

他忽然伸手,輕輕撫摸上查美玲的後頸,突然用力一下子將她按進懷裡——

“有些開心,是要當事人自己開心才算開心的,六妹應該懂什麼叫別自以為是。”

查美玲沒想過寧秉宇這樣的斯文紳士會忽然這樣兇狠。

她趴在他懷裡,像被按住了脖子的貓,連抬頭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查美玲忍著羞辱,抬手勉力按住他的腿,輕聲道:“就知道了,大哥,下次我會注意,不擅做主張。”

她知道自己踩了他底線,惹怒了他。

寧秉宇今日心情實在糟糕,兩個妹妹都在忤逆他,翡翠辣椒也沒到手。

還差點被人拿槍頂著鼻子威脅——

榮昭南身上是隨時配槍的,他見過,衣服遮擋的腰後或者小腿外側,其餘地方有沒有他不知道。

他鬆開了手,拿了一根雪茄,慢慢地點,聲音淡淡:“六妹別怪大哥兇你,但你是要嫁進來當大嫂的,別想太多不該想的,太太平平做你的寧家少夫人。”

查美玲渾身一緊,幾乎以為他知道什麼。

可他要知道什麼,又哪裡會娶她。

查美玲不動聲色地接過他手裡的噴槍式打火機,嫵媚地替他點菸:“我懂,我給大哥賠罪好不好?”

說著,另外一隻塗著豔紅蔻丹的纖手卻毫無顧忌地按在他修長的腿間,要去拉開他的西裝褲鏈。

寧秉宇眉心輕擰:“你是查家大小姐,我的未婚妻,沒必要做這種低三下四的事。”

說著,他拿開了她的手。

查美玲臉色微變,卻輕嘆著依在他的肩膀上:“大哥心疼我。”

他要願意像剛才那樣兇狠強硬,她倒是歡喜的,床上低三下四倒其實不是真的低三下四。

可他什麼都沒做,卻才讓她覺得自己真的低三下四得很。

她知道她只是他娶回家的兩家聯姻的“信物”。

連他自己都只是個“信物”,兩個“信物”之間談真情說真愛,未免奢侈。

回到迎賓館,寧秉宇還是一如既往地恢復了溫柔紳士模樣,彷彿車上一瞬間的狠戾不過是個幻覺。

查美玲回到自己房間才疲憊地靠著牆壁。

安德森去給她端來熱水,溫柔地詢問——

“安妮小姐今天看到那枚翡翠辣椒了,如果實在拿不到真品,哄那內地女子拿來複制一個類似的如何?”

查美玲拿了熱水喝了口,歪在沙發上:“鍾令大師的作品嚴絲合縫,巧奪天工,要複製一模一樣的,只怕很難。”

她頓了頓,輕哂:“不過寧家小妹不是個簡單人物,我已經透了點訊息給她,她夠聰明,就會堅持原則,那枚辣椒誰也不給。”

她聲音尾調拖長,氤氳著莫測的笑意。

“因為翡翠辣椒在她手裡,您才有機會拿到,我會聯絡唐家的人。”安德森說。

查美玲憊懶地睨著安德森:“都是秘書,薇薇安差你太遠了。”

安德森笑了笑,並不居功:“那是因為大少身邊真正的第一秘書東尼在美國,葉特助又在港府坐鎮,才暫時讓薇薇安跟著大少。”

查美玲若有所思:“薇薇安那拜高踩低的蠢貨,也許還能利用一把,你籠絡好她,讓她跟緊大哥。”

安德森點頭:“是。”

……

寧媛回到了招待所,整個人徹底放飛自我,放下飯盒,整個人撲到床上。

她抱著枕頭懶洋洋地說嘀咕:“真是累死了,跟那幫港府商業精英打交道。”

整個神經都是緊繃的,免得著了套。

榮昭南上前輕拍了下她撅起來的屁股,眼神深了深:“一個女孩子對著男人又塌腰撅著大腚,像什麼樣子。”

“得了,別說教了,榮大爹,咱倆什麼關係。”寧媛打了個大哈欠,眼角泛出淚光。

大中午的,吃飽,血液都到胃去了,犯困。

榮昭南忽然伸手向下,隔著衣服捏了軟軟的某處一下。

寧媛瞬間縮到一邊去,也不困了,瞪著他,結結巴巴:“你……你捏哪裡呢!!”

榮昭南挑眉:“那天上床前,你捏我哪裡,我就捏你哪裡,怎麼了?這不一下子就精神了?”

寧媛紅著臉,小聲罵:“色狼!”

她是捏了他襠,可他一個大男人哪能幹一樣的事兒……

榮昭南淡淡地問:“查美玲對你說什麼了?”

寧媛抬起眼,定定看他:“怎麼,你很在意?”

榮昭南對女人幾乎是全不放在眼裡,能叫他張嘴就問,也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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