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劫綿延數萬載，他們只要不能渡劫成仙，終究還是難以活到大劫結束的那一天。
“唉。”錢宣德嘆息一聲，而後搖頭道：“生活在這個大劫爆發的年代，這或許便是他們的命吧。”
陳念之聞言，也不由心中微嘆。
對他們這等仙人來說，大劫爆發都算得上生死大劫。
而對於那些凡人而言，這等席捲西炁神淵海的無邊浩劫，更是一場足以載於史冊的神話浩劫。
凡人的一生，哪怕成就元神道君，也不過數萬載的壽元而已。
等到幾十萬年過去，今日他們渡過的劫數，便會載入史冊之中，修士們從書卷之中閱覽，都會覺得遙遠滄桑，當做古老神話故事來看。
或許西淵龍宮之主、葉墟神君這等人物，能夠如神話般在史冊之上重重著墨，他們這等仙人也能在周邊海域青史留名。
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凡人與修士，便註定只是時代裡的一縷塵。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史冊之中記載的，便是這樣一句話：
大劫三萬載，天地迴圈大道之下，眾仙應劫轉世，億兆兆眾生灰飛煙滅。
三千海域之中，百萬靈島俱化蠻荒，眾生覆滅歸塵，不及往昔百一之繁盛。
陳念之心情有些低沉，亦有幾分難言蒼涼。
他雖然成仙數萬年，一心攀登大道，可是那一顆凡心始終還在。
此時感觸天地之劫，心中不由愈發的感觸極深，心情愈發的複雜。
“天地為萬物之母，萬物因天地而生，吾等生於天地之間，受天地養育之恩情，算得上是天地孕育的血脈。”
“妖仙也好，神靈也罷，乃至於人族仙人，俱是如此！”
“眾生繁衍生息，因天地而蘊生，坐化時還道於天，如此便可迴圈往復不斷輪迴。”
“可仙人不死不滅，奪天地之造化修行，卻無反哺天地之舉，長此以往之下，仙域終將衰竭枯敗，故此便有天地迴圈大道醞釀。”
“大劫、道劫皆是因此而生。”
陳念之心中喃喃低語，有些複雜的思緒在飄蕩。
仙人、神靈們苦修數萬年，才得以超脫輪迴而不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如此亦會不惜一切代價渡劫。
而從天地的角度來講，這或許對整個世界，都是最佳的處理方式。
與其等到仙人們，將天地元氣竊取乾淨，整座仙域都毀在混沌洪流之下，倒不如以天地大劫逼得萬仙應劫，以此形成天地迴圈之道。
唯一可惜的，便是這些修士和凡人了，他們尚在紅塵之中爭渡，難逃輪迴之苦厄，便要在大劫爆發之時飽受苦難，算是受了無妄之災。
“若有朝一日，吾開闢一方仙域，縱使發動天地迴圈之道，也應當給修士和凡人留有生機。”
“此劫為不死的仙神而發，大劫來臨之時，眾仙和神靈們，不可對凡人和修士出手才對。”
陳念之喃喃低語，而後又勐地搖了搖頭：“不對，吾若活著，便不該發動大劫才對。”
陳念之低語，想起了殘陽老祖的地仙世界。
有主的天地之間，仙神位格皆有定數，如那殘陽老祖，其天地能承載的極致，便是天地兩道規則位格，和七十二道法則仙神位格。
故此殘陽老祖開闢的地仙世界之中，便有眾仙之王、眾神之皇、三十六神靈、三十六仙人存在。
只要殘陽老祖還在一天，他便可以牢牢掌控這些規則和法則位格，控制其他人無法晉升仙人之境。
也只有那些創世之人隕落的世界，沒有創世神靈收束天地規則法則，無法限定他人晉升更高境界，也無法控制仙人的數目，才需要發動大劫。
也正是因為如此，地仙老祖和天仙大能們，才能夠以地仙世界和洞天之力，庇護億萬眾生不入大劫。
“殘陽老祖都可以掌控眾生，選定規則和法則位格的執掌者。”
“這擎蒼仙域的擎蒼仙君，沒理由做不到的。”
陳念之勐地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一眼無盡天穹之上。
他對擎蒼仙域瞭解不多，只知道這擎蒼仙域極為古老，傳說開闢這方仙域的太古擎蒼仙君，其早在這個紀元初期，便已經消失在混沌之中。
如今看來，擎蒼仙域無人執掌，那位擎蒼仙君或許早就已經隕落了。
“傳說三千仙域，乃至那浩渺無垠的原始仙域，皆有大劫、道劫、乃至量劫爆發。”
“莫非開闢這些仙域之人，當真都隕落了不成？”
陳念之心中想著，越想越是心驚，也愈發覺得這很有可能。
因為地仙可以將世界藏於虛空，天仙可以將洞天納入體內，大羅金仙沒理由做不到。
這三千仙域飄蕩在無盡混沌之中，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據他所知，這三千仙域之中，似乎除了那朔古之初，便存在的原始仙域等少數仙域之外，其他仙域都是人為開闢的。
“若這是真的，難道無盡混沌之中，還有什麼無比可怕的東西，能讓三千位大羅金仙都隕落不成？”
陳念之低語，有些不敢相信。
據他所知，天仙大能便已經掌握道則，超越了無盡維度虛空。
大羅金仙更是執掌大道，可只要大道不朽他們便是不死不滅，這等存在怎麼可能會死掉這麼多。
陳念之這般想著，卻不知不覺想到了紫胤仙君。
連紫胤仙君那等半隻腳踏入混元之境的存在都隕落了，這三千仙域皆是大羅金仙隕落所化，似乎也是勉強可以接受了。
“也許是我多慮了。”
“……”
仙船飛了數日，總算抵達了歸墟海域。
陳念之讓人接待錢氏仙族，而後便回到了星辰琉璃界之中。
他找到正在療傷的姜玲瓏和青姬，將羽人族的極品道之源給了青姬，又將極品仙寶青羽仙翅給了姜玲瓏，這才告知了幾人此行收穫。
幾人聽完之後，姜玲瓏不由微笑道：“幽冥古槐樹、殘陽火桑樹、再加上天心神柳樹和廣寒仙桂樹，我開天靈根算是湊齊了。”
“嗯。”陳念之點了點頭，而後開口說道：“不過這幾株靈根品階還不足，我以鴻蒙紫氣滋養，大概需要三萬年才能使其晉升開天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