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我嘴好緊的
國產片在海外之所以難賣，除水土不服的原因之外，還有發行。
像徐可去年的《通天帝國》。在美利奸總共就48家影院開畫，票房能好才有鬼了呢。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方面是因為華語片在西語地區本就屬於小眾，另一方面則國產片自己給作的。
當年眼瞅著《英雄》在全球賣了億美金的票房，一個個跟著拍大片，然後一部比一部撲。
海外發行商虧了一部、兩部、三部、四部，哪還會再去虧第五部、第六部啊?
青雲和哥倫比亞、20世紀福克斯合作都還算不錯，可這兩家出的價格分別是100萬美元、80萬美元。
這個價格表面上去看不低，畢竟《通天帝國》去年在北美的票房也才45萬美元。
可這兩家的價格，買斷的可不僅是北美的院線發行權，還包含了北美的DVD發行權。
就這價格，還不如直接賣給奈飛呢！
任何一個成熟完善的影展都都會有三個部分組成，分別是電影節，基金會，電影市場。
青雲不需要戛納給的基金，只想藉助他們的交易平臺Marché du Film，把《龍門飛甲》賣個好價錢。
在這個平臺，電影可以任意買賣，但是必須遵守主辦方制定的遊戲規則。
要不然，主辦方給你安排個垃圾時間、垃圾場地，到時候到場媒體就那麼兩三家，那就真成沒穿褲子拉磨——轉著圈丟人了。
為了給《龍門飛甲》賣個好價錢，也為了《狩獵》衝獎，鍾莉方再次找到了皮埃爾·李思恩特，《狩獵》當初就是由這傢伙推薦給戛納電影節的。
他是選片顧問之一，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個名字可能聽都沒聽過。可只要真正進入世界電影的核心圈子，並且活躍在各類主流電影節活動中，都知道這個名字的份量。
老人家生於1936年，1950年就是知名影評人了，被業內稱作：世界電影公民。
在巴贊暢想的那個夢幻電影年代，他就跟隨戈達爾拍攝過《筋疲力盡》。後來又做過藝術顧問，製片人和導演，並挖掘了坎皮恩，尹斯特伍德、候笑賢等眾多電影天才，堪為一時伯樂。
李思恩特致力推廣第三世界的電影，尤其對亞洲區的片子十分偏好，甚至還推薦過柬埔寨、越南這種旮旯地方的作品。
老人家長年遊走於法國的各個電影節，提攜新人，發掘遺珠，順便幫助一下那些瘋狂的堂吉訶德們。而這其中，他對戛納的貢獻自然最多，幕後工作幾十年，被譽為電影節史上唯一一位，可以不帶任何證件，穿著件T恤，就能在電影宮內暢行無阻的屌爆人物。
下午，在家拐角的咖啡館裡，姚東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世界解約公民，皮埃爾·李思恩特。
禿頂，微胖，鬍鬚刮的很乾淨，但看起來還是有點猥瑣，怎麼看都不像大咖級的角色。不過性子倒爽快，一露面就給姚東來了個大大的擁抱，道：“Goblin，我早就想見見你了！”
“你好，李思恩特先生。”他身體發僵，被搞得有點措手不及。
“年輕人不要那麼拘謹。”老傢伙哈哈笑道，又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道：“抱歉，最近感冒。”
“沒關係。”
姚東伸手扶著70多歲的老傢伙，在咖啡館的小椅子上坐下。
“謝謝。”
老人家坐下後可能是覺得有些膈應，自個挪了挪屁股，問：“你對美利奸很有偏見?”
“嗯？”
姚東看了眼一旁的鐘莉方，道：“這從何說起啊?”
“你這樣可不太誠實。”
他身子往後靠了靠，笑道：“《狩獵》是部令人很壓抑的電影，如果不看字幕，根本想不到是一位中國導演拍的，你寫的故事很好，也貢獻了非常出色的表演。但我更想知道電影中的偏見是隻針對美利奸，還是針對所有西方國家?”
“謝謝。”姚東提起咖啡，接著道：“但我不認為《狩獵》裡有什麼偏見。”
“盧卡斯出生在紐約，是真正的美利奸人，卻被罵黃皮猴子……”
“不不不。”
老人家沒說完，姚東便揮手打斷，他點了點自個黃面板的臉，笑道：“不是每個人都和您一樣如此包容的，您知道的，我還是個歌手，我去過很多地方，在紐約、洛杉磯、威尼斯，也包括巴黎，都有人衝我喊過黃皮猴子。我也問過很多從小生活在海外的同胞，他們或多或少都被歧視過。”
他頓了頓，嘆氣道：“一部分人對我們有歧視是事實，電影中的盧卡斯在遭遇惡魔之後才被歧視，其實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唉……”
老傢伙嘆了口氣，道：“人性的黑暗面，比惡魔還要惡魔。”
說著，他又顫顫巍巍的拎起咖啡，盯著姚東的雙眼，問：“你就不擔心評審團會因此冷落《狩獵》，你知道的，今年的電影節不同以往。”
“《狩獵》原計劃是送去柏林的，但它並不存在任何XX導向。所以我們來到更加包容的戛納，可如果依舊得淪為XX的犧牲品，我們也只能是自認倒黴。”
姚東笑了笑，反問道：“您覺得《龍門飛甲》怎麼樣?”
……
李思恩特對亞洲區的電影依舊很感興趣，嘮嘮叨叨了許久，尤其表達了對中國電影產業前景的看好。
姚東則配合地介紹起了當下國內電影的苦逼現狀，鍾莉方也順便提出了讓他出席《龍門飛甲》的展映，併為之寫稿。
老傢伙聽了之後非常感慨，尤其是在鍾莉方送上紅包之後。
直到傍晚，李思恩特才意猶未盡地提出散局。姚、中兩人巴不得快閃，連忙擺手告別，生怕丫腦袋抽風又多坐會兒。
才出咖啡廳，姚東就撥通了安老師的電話。
得知她已經回別墅休息，便直接把鍾莉方領回了別墅。
《狩獵》、《龍門飛甲》兩個劇組今晚在別墅有個小聚餐，也順便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如何展開。
“姚生，請！”
車才在門口挺穩，徐可就鬼馬地拉開了車門，要是手上沒那根雪茄，再把短袖給換成西服，還真挺像門童的。
“你這是幹嘛。”
姚東邁步下車，調侃道：“我可沒小費給你。
“哈哈，帶我逛逛你這皇宮就行！”徐可憨笑。
他是第一次來這棟別墅，這不僅有大海景，自家院子裡居然還有湖泊和森林，他屬實是好奇的很。
“於總呢?”鍾莉方問。
“約了人。”徐可隨口回了一句，又問姚東：“這有多大啊?”
姚東衝房子揚了揚下巴，道：“這3千平。“又轉身朝園林揮了揮手：“一共公頃。”
“丟~”
徐可忍不住爆粗，緊接著又吐槽：“這棟樓能拍幾部《龍門飛甲》吧?還天天喊沒錢！”
“走，先進去坐會兒。”
姚東憨笑著不接話茬，更不想這會單獨帶著他參觀，要不然一會等於東、曹寶平、陳昆到了，還得再來一次。
“哎，花幾錢買的啊?”
一聽徐可這話，鍾莉方立馬就豎起了耳朵。
她第一次來這也沒忍住爆粗，這豪宅不僅僅佔地大，裝修也是極盡奢華，當地給這的估價是1億歐起。
可不管她怎麼打聽，小兩口就是不給實數。
“沒多少，08年撿的漏。”
姚東隨口敷衍，又叮囑道：“茜茜有了，你可別讓她跟著吸二手菸啊。”
“啊？”
鍾莉方一怔，緊接著又道喜：“恭喜恭喜，李董可算是如願了！”
“恭喜恭喜，男仔女仔啊?”徐可笑道。
“才一個多月哪知道男女啊！”姚東笑了笑，再次叮囑道：“我家裡還不知道，暫時先保密，我怕他們坐不住。”
“好。”
鍾莉方應了一聲，掃了眼客廳，問：“茜茜呢?”
“書房看書呢。”
屋裡待著的程歡歡接過茬，彙報道：“上午那個記者想給你們寫傳記，我拒絕了。但我估計做專訪的時候，她還得磨著你們。”
“年紀輕輕的寫什麼傳記。”
姚東無語笑了笑，又衝鍾、徐二人招呼道：“我們去喝茶。”
“紅酒行不行?”
“行！”
……
“嗡嗡嗡嗡嗡嗡嗡……”
書房，安老師睡得真香呢，卻聽手機嗡嗡作響，瞅了眼來電顯示，打了個哈欠，才慵懶地接聽：“喂，兵兵姐。”
“在啊，有什麼事麼……我又不能喝酒，就不過去了，你們玩的開心點。”
“下次吧，這次真不方便……掛了啊，拜拜。”
安老師結束通話電話，撿起掉地上書放好，穿上拖鞋，迷湖迷湖地走出了書房。
剛剛的電話是李二兵打來的，邀請她參加個遊艇聚會，說是介紹鄧雯迪認識認識。
如果沒懷孕，安老師說不定就答應去了，畢竟鄧雯迪的老公是全球傳媒巨頭。
“幹嘛去啊，吃飯了。”
她走到電梯口，沒等進去，就聽自個老公的聲音，頭也不回地進入電梯，道：“睡覺。”
“那也吃飽了再睡啊。”
“噢。”
她應了一聲，捏了捏脖頸，轉身走出電梯。
“剛睡醒啊?”
“才不是。”
她才不會承認自個看書把脖子給睡酸了呢，問：“他們都來了?”
“嗯。”
他伸手揉著她的脖頸，笑道：“於東把袁力也給帶了過來，你可別傻乎乎的當面問人什麼關係。”
“你才傻！”
安老師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警告道：“以後離這渣男遠點！”
“圈裡哪個老闆哪個不渣啊，我又不會跟著學。”
“有本事你也學啊。”
“我有這麼好的老婆，學這幹嘛啊！”
……
“唐唐！你不是不來麼！”
才進入餐廳，安老師就驚喜地朝唐燕走去。
“呵呵，我媽把笑笑接上海去了。”
唐燕幫她拉開椅子，笑道：“我要是沒過來，都不知道你都有了呢。”
“我怕笑笑在我媽那說漏嘴。”
安老師Pia地挨著她坐下，又詫異地盯著對面坐著的蓋爾·加朵：“加朵，你也懷孕了?”
“呵呵，參加完你們的婚禮我就懷孕了。”
“……”
姚東那叫一個汗啊，什麼叫參加完我的婚禮就懷孕了啊，你就不怕你邊上的老公問孩子是誰的啊?
眾人說笑間，傭人就把一道道菜給端了上來。
是西餐，要是安排中餐的話，這桌有一半人得出糗。
除了蓋爾·加朵夫妻倆之外，還有《狩獵》哥倫比亞的製片瑪德·埃克曼，以及託瑪斯·博·拉森（席奧扮演者）、安妮卡·韋德科普（卡拉扮演者）和她媽媽。
“姚總，這兩天我可以帶團隊到這拍套寫真麼?”
袁力這話一出，正切牛排的姚東還沒出聲，她邊上的於東就發話了：“她有點喝多了。”
“呵！”
姚東嗤笑一聲，岔開話題：“《龍門飛甲》的分析報告於總看過了沒?”
說實話，姚東是真挺佩服於東的。
《龍門飛甲》稍不留神就得虧錢，不好好想著賣片，還TM有心情沾花惹草，關鍵惹的還是個這樣腦回路清奇的奇葩！
哪有頭回上人家裡做客，就問人借宅子拍寫真的道理？
“頭疼著呢！”
於東順坡下驢，苦笑道：“我還這指著《龍門飛甲》救命呢，可你們的分析報告也太悲觀了。”
“不是我們悲觀，是市場已經被做爛了。”
鍾莉方接過話茬，還想繼續說下去，那邊袁力又對於東出聲了：“信上帝吧，上帝會保佑你的。”
？？？？？？
鍾莉方直接懵逼，而姚東沒再給於東留一點面子，笑道：“既然喝多了，於總就先送回去休息吧。”
信上帝能保公司，這哪是腦回路清奇啊，分明是腦子有病！
“不好意思，先失陪。”
於東臉雖然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卻也沒當著這麼多人面發飆，而是起身拽著袁力離開餐廳。
而袁力這會也反應過來自個說錯話了，立馬道歉：“對不起姚總、鍾總，我沒別的的意思。”
“回去好好休息吧。”鍾莉方笑道。
“哈哈哈哈……”
待兩人出了餐廳，徐可就再也忍不住了，狂笑出聲。
“有那麼好笑麼?”
笑點一向很低的安老師，是真不覺得剛這事有多麼的好笑。
“我之前就聽說她喜歡勸人信耶穌，但我是真的沒想到，她是這樣勸的。如果，如果《龍門飛甲》能有10個億票房，我也信耶穌！”徐可笑道。
“她傳教？”姚東懵逼。
“嗯。”
曹寶平接過話茬，道：“兩三年前吧，和她稍微熟一點的，她都會勸。”
“……”
姚東大感無語，他認識的人裡心耶穌的不要太多，可也沒見過誰這樣啊！
再說於東，這貨沒等司機把車開到跟前，就冷臉道：“有多遠滾多遠，今天的事敢到處瞎比比，有你好看！”
說著，他就轉身進屋了。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剛餐廳要不是有那麼老多人在，都得直接上手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貨重新回到餐廳，立馬換上一副笑臉，拎起高腳杯，道：“我自罰一杯，大傢伙可得給我留點面子。”
“我嘴好緊的！”
徐可比劃了個封口的手勢，又把話題回到正題：“明天我們得分頭行動，你和鍾總直接和環球那邊談，我帶著唐唐、小周他們去參加Marché du Film。”
“行啊。”
於東放下酒杯，重新落坐，笑道：“我們都有活，姚總你就這麼閒著啊？”
“要不你去和索尼談，我和鍾總去環球談?”
ps感謝“隨風釋杯酒”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