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坐到噴泉臺的邊上,脫掉了這雙讓自己不適的高跟鞋,提起裙邊將腳放了下去。

冰涼的流水浸潤腳趾,她端起旁邊的酒杯輕抿一口,心情舒暢了。

不過,她還是不知道德里希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今晚的事顯然還沒結束。

而他對修堯是否有軟肋這件事,很上心,是什麼原因呢。

眼看時間一點點晚下來。

夏怡的父親還是沒有任何蹤跡,她躲在角落裡已經給他連著打了五六通電話,皆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今天對他們家而言都是最特殊的日子,夏母已經在宴會廳招待客人許久,每一個上前來詢問兩家是否今日宣佈聯誼,都得到了她肯定的態度。

但這事沒有掌權的男人作證,是拍不了板的。

這邊熱鬧的談論大喜日子,那頭的修堯站在窗戶邊,垂眸看著院子裡玩水的姑娘。

“為什麼把她帶來。”

旁邊的德里希散漫無情地說:“你很在意?”

修堯繃住臉,不再戴著那張虛偽的笑臉,生氣地說:“你在破壞我的計劃。”

“計劃?讓那個女孩成為你的衛士?”

德里希完全不在意他的怒火,“得了吧修堯,你明明應該在她跟你鬧分手的時候轉化她,或者扭斷她的脖子。”

“但你一個都沒選。”他的眼神充斥戾氣,“別告訴我,心軟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明明就是特殊的對待,他卻不願意承認。

德里希:“你不想承認自己變得軟弱了,我幫你一把?”

“咔嚓。”

修堯手裡玻璃酒杯陡然被捏碎,裡面的酒液和碎片全部灑在了地上,惹人注目。

他手背上的肌肉在微微顫抖,神色恢復溫和。

“你真讓我不愉快,弟弟。”

德里希自認為了解眼前這個陰險的傢伙,就因為他們共度了百年,“我們是一家人,你難道認為我還不夠了解你?”

如果陸瑤是那個特殊的,那麼為了防止敵人摧毀修堯,她必須要被囚禁在絕對安全的地方。

這邊碎裂的動靜引起了夏怡的注意,她從暗處走來,詢問修堯的手是否受傷,又讓人先放出音樂。

“我爸爸被事情絆住了腳,讓賓客先跳兩支舞吧。”

音樂透過玻璃門傳入後院。

陸瑤吃完了小半塊蛋糕,聽見門開的動靜,扭頭。

“訂婚宣佈完了,舞會開始了?”

德里希將她從池子裡撈了出來,雙腳踩著溼漉漉的草地,她不明所以,又瞥了一眼門口。

她看見修堯,神色不太好。

倏然間,她明白了,手搭在德里希的胳膊上,“邀請我跳舞?”

“你的舞真爛。”德里希嫌棄評價,動作上沒有拒絕。

“熟能生巧。”陸瑤盯著他,“教教我。”

四目相視,德里希牽起她的手,攬了她的腰,將她帶離噴泉邊。

他對這類社交舞向來得心應手,受到一身簡約西裝的束縛,也沒有影響他的樂感和節奏,動作華美而流暢。

陸瑤則是那個在他手中勉強跟上節拍的人。

房子裡的音樂和月輝作為背景,月季牆前的吸血鬼雙手放在她的側腰,抱起,旋轉。

暗紅的裙子在空中打出漂亮的旋,陸瑤雙手放錯了位置,都壓在他的肩上,將他仰起臉時的鄙視都納入眼底。

他真受不了她將一支舞跳成四肢不全的樣子,浪費了他為她準備的完美禮服。

陸瑤不在意,甚至還挺開心的笑了。

“像演偶像劇。”

這是她被放下來後向他說的第一句話,沾著草葉的腳尖還踩在他的皮鞋上。

德里希鬆開她的手,“轉個圈。”

陸瑤聽話跳出兩步,轉圈後落回他的懷抱,不過她沒站穩。

下午剛澆過水的草坪滑溜,她往後倒進了那片火紅的月季牆裡。

德里希托住了她的腰,沒讓她真的摔倒破相,但她裸露的後背被根莖上的尖刺毫不留情的刺入。

她輕嘶了一聲,再抬眼看德里希時,他的眼神就變了。

變得嗜血躁動。

他沒有將她從月季花牆裡拉出來,反而湊上去,按著她的腰,將她完全與花融在一起。

“你流血了。”

尖刺蹭過她的肩膀,帶出血珠。

陸瑤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你不想被人發現異常吧,別在這咬我的脖子。”

回應她的是德里希絕對的控制,讓她疼,伏身湊到那芬香的花枝邊,撥開尖刺,舔掉了滾落出的血珠。

冰冷的黏膩感,陸瑤微微一顫,沒有反抗。

她就靠在花牆裡,看著玻璃門後繁華的景象。

有很多人注意到他們了,德里希將她籠罩,把頭埋在她肩上汲取的樣子,在旁人看來是曖昧親暱,沒人想到他的獠牙蠢蠢欲動,舌尖妄圖開啟傷口,又碾又吮。

不久後,宴會廳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突然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像是人潮在齊齊恐懼。

他們從宴會廳的各個門裡奔逃而出,包括那扇被擠壞碎裂的玻璃門,有人從樓梯上摔下,好不狼狽。

陸瑤看見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修堯。

他是唯一一個有別於那些恐慌,鎮定而平靜的人。

德里希鬆開了她的肩膀,回頭,語調粘稠陰暗,“我最喜歡的部分到了。”

陸瑤被拉出了花牆,頭髮絲不少被勾纏下來,貼著後頸。

兩人逆著人流走入宴會廳。

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禮盒放在正廳中央,蓋子被開啟,夏怡跪在旁邊神色驚恐,她的母親嚎啕大哭。

“這就是你要送我的禮物?”

她顫抖著,詢問修堯。

早在休息室裡,她用斐然的事情邀請修堯,故意在陸瑤面前做出與他的親密姿態給她看後,修堯就跟她說會給她一份難以忘懷的禮物。

那時她雖感覺不對,卻沒往壞處想過。

她以為有背後家族的支援,攥著港口資源,告訴他叛徒表示忠心,他最終會在各種現實因素下選擇她成為妻子。

但是沒有。

她的母親在聯絡不上父親後,主動找上修堯,想要這場訂婚宴先進行下去,他們已經把時間拖的夠久了。

可修堯當著所有人的面,神色疑惑,輕描淡寫地說:“夏小姐,你給我發的請帖不是合作晚宴麼,訂什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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