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日暮,陳長生走了。

他關上了門,靜坐在那小院裡,在那夜幕降臨的那一刻,化作飛沙消散悄然離去。

青山城一如往常。

天明大霧,再至辰時散去。

莊掌櫃將先生離去的訊息告訴了眾人,眾聽客都是連連惋惜。

“那酒茶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三年。”

“多久!?”

“不是三日,也不是三月,而是三年,三個年頭。”

“……”

茶樓裡鬧翻了天。

眾人都不樂意。

聽了這些日子的戲,他們早已習慣了那臺上說著《聊齋》的酒茶先生。

莊掌櫃也沒辦法,只得找上金三爺讓其幫幫忙,畢竟這麼鬧也不是個事。

金三爺卻不樂意幫忙,說道:“莊掌櫃,我也不高興先生走,還是讓他們鬧一鬧吧。”

莊掌櫃聽後也只能無奈一嘆,隨即便問起曹發的事情。

畢竟茶樓不能缺了說書先生。

金三道:“曹小子他還差許多火候,不過憑藉著他的那股子勁兒,興許只要半年就能上臺了。”

“那便等上半年就是了。”莊掌櫃道。

金三聽到這話感到有些意外,問道:“那這半年怎麼辦?茶樓不開了?”

莊掌櫃說道:“不瞞你說,陳先生來茶樓不過半個月,僅是這半個月,便賺到了茶樓之前一整年賺到的銀子,所以說,等上半年又何妨。”

金三聽到這話道:“莊掌櫃好氣魄!金三佩服。”

“金三爺捧了,莊某算個什麼啊,就是個掌櫃而已。”

金三也只是笑了笑以示回應。

他也想著曹發能快些上臺,當然,若是陳先生能回來自然是最好。

只有陳先生在的茶樓才最有意思。

……

當如意和平安再去院子的時候,卻發現那門怎麼也打不開了。

從早等到晚,如意敲了不知幾道門。

始終都沒見門開過。

她這時也明白過來,陳叔叔走了。

興許是之前便知道先生要走了,如意此時也沒有這麼難過了。

日暮夕陽照進這小巷子裡。

一大一小坐在那大門緊閉的院子錢。

平安轉頭看向阿姐,問道:“阿姐,先生是不是走了?”

如意摸著他的頭,說道:“先生還會再回來的。”

平安問道:“那之後我們還用寫字嗎?”

“當然要!”

如意說道:“等先生回來,還要給先生看的。”

“哦……”

平安道了一句,他更想跟先生學舞劍。

“走吧,咱們回去吧。”

如意拉著平安的手回了院子。

王三娘做了粑湯,平安吃了一大碗,但如意卻是一點都沒有吃。

王三娘便問道:“不是喜歡吃嗎,怎麼今天一口都不吃?”

如意搖了搖頭,說道:“如意現在不喜歡吃了,以後也不喜歡吃。”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

過了幾日之後,如意拿這樹枝在那地上寫字。

她寫的字越發好看了。

可寫著寫著她卻是嘆了口氣,將那樹枝扔在了地上。

如意覺得很奇怪。

陳叔叔走了,沒有人教她了,當她知道先陳叔叔不在了的時候自己好像沒那麼傷心。

但如今在這裡寫字,卻是時不時會抬起頭看上一眼,好像面前會坐著一位看書先生一般。

可哪裡到底還是空的。

如意感到很是難過,比之前還要難過。

她又想起了樓爺爺,往年的時候樓爺爺總是會逗她,時常會氣的她直跺腳。

如今樓爺爺也不在了……

如意瞧著地上寫著的‘如意’二字。

她嘀咕了一聲:“一點也不如意……”

平安聽到阿姐的嘀咕聲,他想了想,說道:“一點也不平安。”

如意伸手敲了敲平安的頭,說道:“你不能這麼說。”

“阿姐,為什麼我不能說啊。”

“因為我是如意,你是平安。”

平安摸了摸頭,他不知道阿姐在說什麼。

阿姐就好像跟陳叔叔一樣,說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真是奇怪。

…………

曹發依舊是茶樓的夥計,每日上午便在茶樓裡忙活,下午便會找個僻靜的地方練嗓子連吐字,一直練到半夜。

莊掌櫃說如今不忙了,便讓他專心練,不用忙活茶樓的事,月錢照發。

曹發不樂意,他說沒有白拿月錢的道理,怎麼勸都不聽。

金三爺從那往後便經常泡在茶樓裡,只是與往日不同的是,他很少再與茶樓的客人們搭話了。

許多時候,他都在要上一壺茶找個僻靜的地方坐著,面前擺著筆墨紙硯,便這麼靜坐著想著,時而會落筆寫下幾個字,隨後又會頓住許久。

如此往復……

莊掌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還以為當初陳先生是隨意選的,如今看來,先生的眼光一點不差。

他還從未見過金三爺這樣琢磨過事情。

莊掌櫃瞧了一眼茶樓,自打陳先生走後,茶樓的生意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不過再差也沒差過從前,還算湊合。

在此期間,不斷有人來問酒茶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但到底都沒能找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再到後來,慢慢的便沒人問了。

也只是偶爾會有人提上這麼一嘴,但一旦提起,總是會聊上許久。

聊先生說過的《聊齋》,聊那《畫皮》聊那《連城》聊那《聶小倩》……

茶客們都深深記住了這樣一位說書先生。

莊掌櫃也為陳先生感到欣慰,這大概是一位說書先生最為值得稱讚的一件事了。

再想想如今,南王整改了義軍,青山城裡也安定了許多,雖說外面有襄軍鎮守,不過在一直都在僵持著,想來短時間內不會再起戰事。

本以為會這樣安定下去。

但沒過多久,還是出現了變故。

這世上最難躲過的並不是戰亂,而是天災!

這一年南域大旱,淵川也沒能倖免。

原本南王在青山城周邊種的稻田盡數乾涸,還沒過槐序,便已經註定是顆粒無收!

放眼望去,那田地之間,皆是裂痕。

燕如初望著眼前的光景,呢喃道:“莫不是天要亡我……”

書生站在一旁,亦是毫無辦法。

這天下大旱,不是他能解決的事情。

這場大旱,也徹底打破了青山城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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