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事？”程九瑤並沒有放下手裡的書，只是抬頭看著他。
歸辭淵冷峻的臉上染了幾分霜意，總覺得程九瑤現在看他的眼神十分的淡漠，他微微垂頭，徐徐開口，“關家的事情我聽薛易說了，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若是你想破開那防護陣進去……”
“不用了，多謝王爺好意。”程九瑤不是沒想這樣幹，但是沒有意義。
關晉求死之意太強，況且他經脈盡毀，就算是救他也不過是拖延日子而已。
而且，她現在的水平也不足以把他治癒，就算是有靈露也並不能起死回生。
從原主的記憶中就能知道，關晉從頭至尾都沒有主動去找原主，那就是打定主意不給她新增麻煩跟危險。
窮途末路之時，還能如此堅守之人。
她知道，他不會改變主意的。
有一種人，信念比生命更重要。
歸辭淵看著程九瑤堅定的神色，站起身來，“好。”
直到歸辭淵修長的身影離開，程九瑤也沒抬起頭看他一眼。
有些人註定是陌路，還是各走各的好。
***
臨湘憂心忡忡的看著石寬，“那天在關家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主子回來後就廢寢忘食，整日抱著醫書看。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石寬搖搖頭，卻沒有說什麼。
臨湘就怒道：“你說要你什麼用，一問三不知。”
石寬還是不做聲，臨湘氣呼呼的走了。
石寬站在那裡小半天，看到主子從屋子裡出來，猶豫一下，這才走過去，“主子，關二爺沒了。”
程九瑤心頭一緊，慢慢的轉動眼珠，凝視著石寬，“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夜寅時。”
“我知道了。”程九瑤走到樹下坐定，抱著的醫書沒有開啟。
石寬跟過來，“屬下想回去看看。”
程九瑤搖搖頭，“不行。”
“王妃，關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我怕沒人給關二爺收屍。”石寬說著眼眶微紅。
程九瑤想起關晉的話，咬著牙說道：“不行。”說完一頓，“你去找薛易，讓他走一趟。”
石寬看著王妃堅定地神色，知道多說無益，低頭應了一聲，“是。”
看著石寬有些沉重的腳步聲，程九瑤慢慢的閉上眼睛，她知道，他難過。
石寬自關家而來，對那裡很有感情。
薛易得了訊息，立刻去回稟了王爺，然後帶著人就趕去了關家。
他沒想到，走這一趟，居然在關家看到了意外的人。
歸辭淵隔著花牆看著程九瑤坐在屬下發呆，白的幾乎透明的臉龐，反倒讓那眸子越發的深邃黝黑，沉沉浮浮的眸子，看不清底。
烏髮隨意的傾瀉下來，又長又黑又直，落在裙襬上，隨著微風一蕩一蕩。
倆人沒說話，歸辭淵只命人泡了兩杯烏殼茶來，隔著一道花牆，一人一杯，細啄慢飲。
不知道過了多久，歸辭淵忽然聽到對面的程九瑤開口，“王爺的病若醫好，你拿什麼當謝禮？”
歸辭淵坐直看著對面，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烏黑的眼珠，只能看到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託著白玉茶盞，纖細，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