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路昭,景如月進了屋。

桑寧好奇地看著她:“如月姐,你和陳大人認識?”

景如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以前住在山上,有過幾面之緣。”

見桑寧一臉不相信,她無奈出聲:“他挺喜歡姝姝的,姝姝也喜歡他,可能是知道姝姝今日生辰,便讓同僚送了禮物過來。”

景姝朝她伸手,開心地叫道:“讓讓給的禮物?孃親,我要看。”

景如月將手裡的錦盒遞過去,小傢伙開心地開啟,裡面竟是一支紫毫毛筆,不大,很小一支。

景姝開心地握在手裡,大小和她的小手正合適。

“讓讓果然沒騙我,他真的給我做了筆。”景姝開心地朝桑寧顯擺,“小姨,這是讓讓親手給我做的哦,你沒有哦。”

桑寧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拿過那筆仔細地看了看:“筆筒用的是湘妃竹,這竹子可不便宜,筆毫是上等軟兔毛,這些都是其次,這精雕細刻的活,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

她將筆還給景姝,隨後抬頭看向景如月:“姐姐,這陳大人對姝姝倒是挺好。”

大概是心虛,景如月突然不敢與她對視。

她抬手勾了勾耳邊的碎髮,胡亂地點點頭:“可能吧。”

她說著視線落在錦盒的角落還有一樣東西。

伸手過去拿起來,一個紅色的小錦袋裝著,她開啟一看,裡面竟是一個純金的平安鎖。

桑寧見了,輕挑眉梢:“哎呦喂,這陳大人是挺好。”

景如月佯裝淡定的將平安鎖收了起來,合上錦盒,放在一旁,轉身朝廚房去的同時開了口:“準備一下,吃飯。”

桑寧一把將景姝抱起來,歡呼一聲:“吃飯了吃飯了,可惜你的讓讓吃不到了。”

景姝小手握著毛筆,笑得‘嘎嘎’樂。

而此刻,對面‘味聚軒’,路昭坐在陳時讓對面。

見他還看著對面的餛飩館,忍不住打趣道:“眼巴巴地瞅著卻不敢上前,陳時讓,你夠慫的。”

陳時讓沉默片刻,最後緩緩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路昭,嗓音冷淡:“你懂什麼?”

一句話,讓路昭炸了毛。

“我可是已經定親了,男女之間的事我可比你懂得多。”

陳時讓勾著唇角看他,也不說話,那冷嘲的眼神看得路昭直炸毛。

“你了不起,你能耐,你親了人家又怎樣,還不是還沒定親?”

陳時讓唇角微動,也不惱:“不急,慢慢來。”

“還慢慢來?”路昭看了一眼對面店裡晃動的人影,隨後看向陳時讓,“這麼一個美豔少婦,你就不擔心別人捷足先登了?”

“不會!”

“就這麼肯定?”

陳時讓沒說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卻惹得路昭急耳撓腮:“我之前沒去過她跟前,只遠遠見了一次,覺得這老闆娘雖然長得好看,但也不過如此,但今日我這麼近距離一看,嘖嘖嘖……還是你小子眼光毒辣。”

陳時讓沒理他。

路昭又接著道:“都說少女勾人,少婦勾魂……”

陳時讓突然‘啪’地一聲放下手裡的茶盞,冷然看著路昭:“過分了!”

“……行,不說了?那咱們現在走?”

“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再走。”

路昭一聽,也歪在椅子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回去也無事,不如陪你在這兒喝幾盞茶。”

陳時讓沒理他,隨他。

但很快,路昭就後悔了,眼瞅著大街上都沒人了,陳時讓卻依舊沒有想走的意思。

他打著哈欠:“人家在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你在這兒睜眼看著,陳時讓你有病吧?”

陳時讓收回視線,看他一眼:“你先回!”

“這都半夜了……”路昭作勢起身,卻又坐了回去。

他指著對面:“桑掌櫃要回去了,老闆娘是不是也要關門了?”

陳時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桑寧從店裡走了出來,景如月走在後面,送到門口,兩人說了幾句話,桑寧就回了隔壁‘春花秋月’,景如月站在門口沒動。

就在陳時讓以為她要回屋的時候,她突然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哎呦……”嚇得路昭身子往後一仰,躲到了陰影裡,“她是不是知道你在這兒?”

陳時讓沒動,就坐在那裡,眼睛看著景如月,兩人隔著一條街,隔著滿街的燈火,遙遙對視。

但很快,對方收回視線,轉身回了屋,關上了門。

屋子裡人影晃動,好像在收拾屋子。

陳時讓一直盯著看,路昭看進眼裡,卻一聲長嘆:“原以為你是個清心寡慾之人,萬萬沒想到,你對景娘子用情如此之深。”

見陳時讓不說話,他又道:“既如此,為何不耍點手段娶了她?”

陳時讓突然輕笑一聲:“怎麼耍?大手段我不捨得用在她身上,小手段她一眼識破,她聰明著呢。”

路昭:“……我怎麼聽著你像是在誇她?”

“嗯!”

“你還‘嗯’?”路昭誇張地用手捂著胸口,“陳大人,你完了完了,你這還沒怎麼樣,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日後若是真娶了她,那不成了妥妥妻管嚴?”

“甘之如飴!”

“我……你怎麼不去死?”路昭憤而起身,正要走,卻見陳時讓突然坐直了身子,一雙黑眸直直地盯著對面的餛飩館。

他好奇地看過去,差點炸毛:“哪來的男人?”

兩人就說話的工夫,景娘子的門口突然多了一個男人,景娘子正站在他面前,兩人說著話。

隔著燈火,路昭一眼就看到了對方的長相……

“這人我認識!”

路昭吃驚極了,“皇上身邊的一個侍衛,好像叫雲隱,他之前受過傷,我替他診治過。”

隨後他見陳時讓毫不吃驚的模樣,忍不住問:“你知道他?”

陳時讓:“她前夫,景姝的父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梟孟長!”

這句話幾乎是從陳時讓牙縫裡擠出來!

嗓音冷沉,透著明顯的不悅。

路昭又坐了回去,偷偷地扒著窗戶看熱鬧:“我怎麼看著他好像對景娘子有舊情似的,你確定兩人掰了?”

陳時讓沒說話,那一雙眼睛沉得可怕。

他看著孟長往景如月跟前靠,雖然不至於很親密,但這種距離卻讓他渾身血脈噴張,心頭一股怒火在燃燒……

緣分已盡,還糾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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