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如意樓。

傍晚時分,下雪了。

正在作畫的靜昭長公主放下手裡的畫筆,抬腳走到半開的窗戶前,看著院子裡紛紛揚揚下得正歡的雪花,想起去年京城下雪時,她非拉著霍戰年,陪著自己去梅園折梅花插瓶。

回來的路上,鞋襪都溼了,他便揹著她,一路走回來。

家裡的三個男子漢,靜昭長公主最想的便是她的夫君。

小兒子霍延霖在秦陽王府,定會被喬南湘照顧得很好;大兒子霍延正,倒是多多少少有點擔心,畢竟他在外行走,危險還是有的,但他回了京城,在眼皮底下,也多少讓她心安一點;只有霍戰年,一點訊息也無,讓她心裡十分掛念。

雲嬤嬤拿著披風走過來,替她披上的同時輕聲開了口:“公主晚上想吃點什麼?奴婢去給您做來。”

整個如意樓都封了,這裡只有她和雲嬤嬤。

趙寰倒也不敢虧待她,原本是讓御膳房送膳食,但靜昭長公主嘴挑,嫌棄他們做得難吃,便讓人每日送新鮮食材來,雲嬤嬤親手。

兩人的飯菜,好弄。

靜昭長公主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雪,想起蘇令晚做過那道暖鍋,“豬肚,小酥肉,丸子,豆腐,青菜一起煮個暖鍋,前一日還剩了些果子酒,咱倆今晚喝一點?”

雲嬤嬤笑著擺手:“奴婢可不敢再跟公主喝了,上次喝得頭暈腦脹,實在難受。”

“你呀,從小跟著我,這酒量還是沒練出來。”

“是呢,您海量,奴婢不能和您比的。”

靜昭長公主瞥她一眼:“就知道天天哄我開心。”

雲嬤嬤叫雲翹,是她貼身丫鬟,更是一名暗衛,她八歲那年,雲翹十歲,就來到她身邊。

兩個小孩一起長大。

現在她四十二,雲翹四十四,她陪了她三十多年,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雲嬤嬤去廚房做暖鍋,靜昭長公主便倚在廊子下看雪,看著看著,便聽到外面有動靜。

緊接著,如意樓的大門被開啟,福倫走在前面,後面跟了一溜的宮人。

每一名宮人手裡都捧著錦盤,盤子裡放著各種賞賜。

靜昭長公主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興致缺缺。

趙寰搞出來的東西,都是有利可圖。

福倫一路笑著走到靜昭長公主跟前,恭敬出聲:“長公主萬安,奴才奉聖上旨意來給您送東西來了。”

“這又是玩的哪一齣?”靜昭長公主掃了一眼福倫,“不會又想給顆甜棗,然後又甩一巴掌吧?”

福倫聽得冷汗涔涔:“長公主言重了,聖上與您乃嫡親兄妹,他怎捨得傷您半分?”

“他派你當說客來了?”

福倫剛想出聲,長公主又道:“你回去告訴他,你一個奴才在本宮面前還不夠資格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屁話,他趙寰若是有事就親自來,別人,本宮一概不見!”

福倫一頭冷汗,本想讓人放下賞賜,但被靜昭長公主一記冷眼給嚇了回去。

他只好領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他走後,靜昭長公主就回了屋,脫了披風掛在一旁,繼續作畫。

很快,趙寰就來了。

他一個人來的,連福倫都沒帶。

見她在作畫,他也沒出聲,徑直坐在一旁,等她畫完。

他不開口,趙靜昭更是懶得出聲,等她把畫做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雲嬤嬤已經做好了晚飯。

她淨了手,這才轉身看向坐在一旁的趙寰:“皇上一起吃點?”

趙寰笑了笑:“雲翹做了什麼?”

雲嬤嬤不卑不亢地出了聲:“回皇上,公主想吃暖鍋,奴婢就做了一份。”

“行,那朕今日也嚐嚐你的手藝。”

雲翹又添了一副碗筷來,一個鍋子,再添三個下酒菜,四個菜一一罈酒,兄妹倆相對而坐,就像是突然回到三十年前,他還不是皇帝,她也沒嫁人。

彼此都是自己最親的那個人!

趙寰抬手,親自給趙靜昭倒了一杯酒:“你酒量差,可以少喝一點。”

趙靜昭沒說話,接過酒杯,兩人聊著閒話,一邊吃一邊喝著,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長大的事,未提隻言片語。

直到最後,趙靜昭已經醉得趴在桌子上快要睡著了,趙寰卻依舊眼神清明。

他看著她,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抱歉啊靜昭……”

至於抱歉什麼?

他沒提!

隨後起身,大步離去!

他出門的那一刻,原本醉得連眼都睜不開的趙靜昭,緩緩睜開了雙眼,她抬頭,看著門外的那道身影,原本醉意朦朧的雙眼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她能猜得到,這大概是他們兄妹倆最後一起坐在這裡,吃最後一頓飯。

或許從明日起,一切都要變了。

果然,次日一早,福倫就拿著聖旨來到如意樓,奉皇上旨意用如意金鑾轎送靜昭長公主出宮回府。

賞賜如流水般送進如意樓,而這一次,趙靜昭絲毫不客氣,照單全收。

隨後一身華貴,踏上如意金鸞轎,一路風風光光地出了宮,沿著皇城大街一路大搖大擺地進了國公府。

早就得了信的霍延正領著霍延霖等在門口,見到靜昭長公主從轎子上下來,霍延正上前一步,行禮:“孩兒給母親請安,一別多日,母親可還安好?”

霍延霖也規規矩矩地行禮:“孩兒給母親請安,母親辛苦了!”

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靜昭長公主瞬間紅了眼眶。

她上前一步,一把將霍延霖抱進懷裡:“霖哥兒……”

“母親。”小傢伙癟了癟嘴,但想起哥哥交待的男子漢不能隨便流淚的話,又硬生生將眼淚嚥了回去。

久別重逢,再見,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

三人一起進了府,扶雲院裡,大丫鬟晴暖領著眾人行禮:“恭迎長公主回府!”

靜昭長公主點點頭,隨後領著兩個兒子進了屋子。

丫鬟上了茶,她還沒來得及喝,管家就一路小跑進了扶雲院:“長公主,宮裡來聖旨了!”

靜昭長公主看向坐在一旁的霍延正:“依舊是老套路,給顆甜棗,再打一巴掌!”

霍延正起身,一遍整理著自己的衣袍一邊沉沉出了聲。

“母親錯了,這次可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他嗓音驟然冰冷,“他想打的是咱整個霍家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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