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造孽
包廂內，蘇令晚和沈青川相對而坐，青柚一步不離地站在她身後。
沈青川喝了口茶，放下茶盞的同時看著對面的蘇令晚出了聲：“今日小年夜，你晚上可有空？皇城大街有煙火表演，我在樊樓訂了位置，聽聞樊樓最近新出了幾道菜品，味道極好，咱們一起去嚐嚐。”
其實比起天寒地凍出門看煙火，她更喜歡待在燒著地暖的房間裡繡花看話本子。
但一想起她與沈青川的婚約……
“好！”她對上他欣喜的眼神，“傍晚你過來接我。”
沈青川點頭：“那便約定了。”
他沒待多久就走了。
他離開之後，蘇令晚對青柚道：“你派個人回王府跟母親說一聲，就說我晚上和沈公子出去看煙火，讓他們不要擔心。”
青柚點頭下了樓，蘇令晚接著看賬本。
一天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傍晚。
冬天天黑得早，蘇令晚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句詩：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小年夜，下雪天，當真適合喝一杯。
沈青川來得不早不晚，恰是時候。
出門的時候，他見她手裡連手爐都沒拿，便從自己的馬車裡拿了一個嶄新的手爐來，遞到她面前：“拿著，免得凍手。”
蘇令晚正要伸手去接，一旁青柚變戲法似的將蘇令晚經常拿著的手爐塞了過來。
“多謝沈公子，姑娘她的手爐在這兒呢。”
蘇令晚看了一眼青柚一眼，將她那點小心思都看在眼裡，忍不住無奈一笑，接過手爐，又抬頭看向沈青川：“今兒挺冷。”
沈青川看著手裡沒送出去的手爐，溫和一笑：“那我自己暖暖。”
蘇令晚揚唇，忍不住輕笑一聲：“嗯！”
她一笑，雙眸彎彎如新月，白嫩的臉頰，梨渦淺現……那嬌俏的模樣看得沈青川眼底的柔情像水一樣都要溢位來。
青柚：“.…..”
這情景，若是讓主子瞧見，沈公子的人皮都得被他剝下來！
各自上了馬車，朝著皇城街而去。
今兒雖冷，但大街上的人挺多，可能是小年夜的原因，大家沒事都往皇城街那邊湧，聽說今日的煙火很漂亮，一年就這麼一次，老百姓自然不捨得錯過。
蘇令晚坐在馬車上，車簾拉開一條縫，她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
也是冬日，也是京城某條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湧動，她在擁擠的人群中寸步難行，突然一隻大手握住她的胳膊，將她從擁擠的人群中解救了出去。
她一頭撲進對方懷裡，看不清他的面容，卻清楚地記得他身上的氣息。
清冽如青松，乾淨得讓人心動。
她後腦勺突然像針扎一樣疼了起來，青柚發現她的異樣，立馬湊上去：“姑娘，你怎麼了？”
蘇令晚沒說話，將頭抵在一旁的車壁上，閉上了眼睛。
這波刺痛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青柚擔憂的眼神：“我沒事。”
青柚見她額角滲出了汗珠，忙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隨後又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蘇令晚接過來捧在手心，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青柚：“他以前對我是不是很好？”
青柚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於是點頭：“主子對姑娘您極好的，他不善言辭，但從認識姑娘起，就一直護著姑娘……姑娘剛剛可是想起來了？”
蘇令晚輕輕搖頭：“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點畫面。”
“那便是好事。”青柚開心極了，“姑娘，奴婢跟你說了好多次，你喜歡的是主子，主子亦喜歡你，你倆情投意合，天生一對。”
蘇令晚忍不住笑了笑，卻沒說話。
見她不說話，青柚以為她不相信：“奴婢句句屬實，反正姑娘總有一日會記起以前那些事來。”
她頓了頓，又有些擔心，“姑娘還是莫要與沈公子走得太近，畢竟你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待霍大人凱旋歸來，他定是要娶姑娘您的。”
蘇令晚幽幽一聲嘆息。
“那你說，我與沈公子的婚約又該如何？”
青柚也很頭疼：“要不與王爺王妃實話實說？就說您與主子已經私定終生了？”
蘇令晚搖頭：“不妥，父親和母親定會十分生氣。”
不光是生她的氣，更多的還是生霍延正的氣。
到時候父親母親對他生了成見……
“我會注意分寸。”
蘇令晚喝了口茶，“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讓我恢復記憶，這樣一來，我確定了自己的感情，才會有決斷。”
“哎呦我的姑娘，你還想有什麼決斷，你是真的真的只喜歡霍大人一人。”
蘇令晚：“青柚，現在的我，霍延正在我心裡，其實和沈青川一樣，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你懂我的意思？”
青柚鬱悶地點點頭：“嗯。”
她是懂的，但就是替主子難過。
畢竟兩人之前那樣好，現在一個失了記憶，身邊還有個婚約物件。
另外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邊疆，浴血廝殺，生死難料。
唉！
何時是個頭？
樊樓今日客滿。
好在沈青川昨日提前訂了位置，臨街靠窗的位置，一抬頭就能看到遠處燃放的煙火。
蘇令晚吃得不多，喝了一小碗湯，吃了點菜就飽了。
沈青川見她吃得太少，又給她盛了碗菌湯：“新鮮的菌菇，聽說從遙遠的南郡運過來的，煲湯口感極好，你再喝一碗。”
蘇令晚不忍心拂他的好意，拿起勺子一點點喝了起來。
吃完飯，沈青川又親手給她煮了壺解膩的橘柑茶，一旁放著蘇令晚最喜歡的糕點。
他又親手剝了柑橘遞到蘇令晚面前：“嚐嚐這個，很甜！”
蘇令晚伸手接過，道了謝！
她塞進嘴裡嚐了口，的確很甜。
難得一見的好柑橘，自然不會是樊樓裡供的，沈青川何時拿來的？她都不曾見！
一旁的青柚看著，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既生霍大人，何生沈公子？
再這麼下去，姑娘有沒有被感動她不知道，她快要倒戈了。
沈公子現在就跟伺候祖宗似的靜心伺候著姑娘，就差將飯送到她嘴邊了。
姑娘若是給他一個笑，沈公子便耳根發紅。
那一副羞澀雋秀的模樣，誰看誰不迷糊？
唉！
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