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正一路將蘇令晚抱回後院。

青鸞和青柚早就將她那三天沒住的房間收拾好了,就連被子枕頭都曬了曬。

霍延正將蘇令晚放在床上,蹲下身子替她脫了腳上的鞋子,正要脫襪子,蘇令晚猛地縮回腳去。

她將雙腳藏進被子裡,一臉警惕地看著對方:“你要幹嘛?”

霍延正抬眸看她,嗤笑一聲:“你傷口都繃開了,我還能幹什麼?”

“可是霍大人,我傷口在膝蓋上。”

又不在腳上。

霍延正黑眸直直地盯著她,突然勾起唇角:“上床不脫襪子?姑娘多少有點不講究!”

“......”

蘇令晚小臉一紅,很想一腳踹在他那張笑得欠扁的臉上。

姑娘小臉通紅,霍延正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隨即起身找藥膏:“上次姑姑給你藥膏在哪兒?”

蘇令晚生氣了:“我自己會找,不勞霍大人動手。”

“在哪兒?”

“不用你......”

霍延正突然溫聲打斷她的話:“我今天很忙,你乖一點,給你上完藥我就回大理寺。”

原本還生著悶氣的蘇令晚,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

她抬手一指,指著一旁的矮櫃:“那裡。”

霍延正走過去,拿了藥膏過來,隨後在床邊坐下來。

蘇令晚很自覺地將腿伸出來,霍延正將藥膏放在一旁,修長的手指拎著她的裙襬,一層一層輕輕捲上去,露出她用白布包紮的傷口。

雪白的布條上,已經開始滲出點點鮮紅的血跡。

男人修長的手指嫻熟而輕巧地解開布條,露出有些嚇人的傷口來。

傷口癒合的地方又裂開了一道,青鸞端來一盆熱水,她絞乾帕子遞給霍延正。

霍延正伸手接過,替她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他動作已經放得極輕,但還是弄疼了蘇令晚。

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咬緊了唇瓣。

霍延正抬眸看她:“疼?”

蘇令晚沒說話,她緊咬著唇瓣,將頭扭頭一旁,不敢去看。

“蘇令晚!”

聽到他突然叫她,蘇令晚扭頭看他:“嗯?”

“這鋪子上的買賣要不別幹了?”

蘇令晚一聽急了:“不行!”

“你想想你最近一段時間,關門的時間比開門都長,顧客能留得住?”

“當然能,而且我保證以後不會隨便關門!”

“一個月能賺幾兩碎銀子?”

“霍大人,你別小瞧人,你問青鸞,我一個月能掙一百多兩呢,是不是青鸞?”

青鸞點頭:“姑娘可厲害了。”

霍延正一本正經地附和:“你家姑娘真厲害,一個月百兩的收入,這事莫要傳出去,丟的是霍家的人!”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朝青鸞伸手:“布條!”

青鸞立馬將手裡乾淨布條遞過去,蘇令晚看著不知何時上過藥的傷口處,愣了一下:“這麼快?我怎麼沒感覺到?”

霍延正沒說話,極快地替她包紮好後,起身走到一旁淨手。

青鸞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蘇令晚安靜地半躺在床頭,看了一眼窗外,已是正午時分,她收回視線的同時看向霍延正:“吃麵嗎?我起來給你做。”

“不用!”霍延正轉身看她一眼,“我讓冬安去酒樓訂了一些送來。”

“哦。”

兩人都沒再說話,霍延正站在一旁的窗戶前,負手而立,身影高大挺拔,渾身散發著衿貴而清冷的氣息。

蘇令晚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突然輕聲開了口:“皇上這次為何突然要見我?”

霍延正沒回頭:“他都問了你什麼?”

“我進去後,他就遞給了一本奏摺,是御史彈劾你的。”

“嗯。”

“我一見嚇壞了,就將那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蘇令晚回想著當時皇上的表情,“我不知道皇上信了幾分,但他好像挺生氣。”

霍延正轉身過來,垂眸看她,溫聲道:“別擔心,已經過去了。”

隨後又叮囑道:“日後若是要出門,先派人來告訴我一聲。”

“好!”

蘇令晚突然想起什麼,“大人,我覺得最近挺倒黴的,夏夏說過幾日她母親要領她去國華寺上香求平安,要不我也跟著去一趟吧?求個平安符,心安一點。”

霍延正看她:“你想去國華寺?”

“嗯,總覺得要拜拜諸位神仙佛祖,最近諸事不順,倒黴透了。”

“等我休沐,我帶你去。”

蘇令晚:“......那算了!”

霍延正被她給氣樂了:“你再說一遍?”

隱約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蘇令晚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和你去有什麼意思?我想和夏夏一起去。”

“你既是誠心拜佛和誰去不行?還是說,你有其他小心思?”

“什麼小心思?只是去國華寺而已。”

“喬流夏去,鄭南蕭是不是也跟著一起去了?”

蘇令晚一愣:“和他有什麼關係?”

霍延正看著她不說話。

“你......霍延正,你在懷疑什麼呢?我和鄭公子清清白白,你少汙衊我!”

霍延正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

“想去就等我休沐,我陪你一起!其他免談!”

蘇令晚賭氣:“那我就不去了!”

“隨你!”

這時,冬安拎著食盒進了外間:“主子,飯菜來了。”

霍延正抬腳走出去。

待他出去後,蘇令晚安靜地待了片刻,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桌子上擺了四菜一湯,蘇令晚在霍延正對面坐下來。

冬安伺候在一旁,先給兩人盛了熱湯,蘇令晚捧著湯碗小口小口地喝著,霍延正吃著飯,兩人誰都沒說話。

吃完飯,霍延正就走了。

接下來的七八天,蘇令晚再也沒見過他,哪怕她回了國公府,也只是聽管家說世子爺這幾日早出晚歸,十分辛苦。

蘇令晚的傷已經徹底痊癒,霍延麟也被靜昭長公主派人來強制帶去了避暑山莊。

臨走前, 霍延麟哭得震天響:“我不要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我要和蘇蘇在一起。”

抗議無效,人直接被帶走了。

霍延麟走了之後,蘇令晚也不再回國公府,每天在店裡忙進忙出,轉眼進入六月。

六月的京城,出門熱死人。

街上的人少了,大熱天吃點心的人少了,蘇令晚店裡的生意也淡了下來。

這天一大早下了場雨。

雨停,太陽出來,外面猶如一個蒸籠。

蘇令晚從外面進來,身上都溼透了。

她懷裡抱著一個西瓜,隔壁陳嬸給的。

她將西瓜遞給青柚:“先放井水裡,一會兒我給你倆做西瓜冰沙吃。”

青柚這個小吃貨一聽這個,立馬開心地抱著西瓜去了後院。

蘇令晚正要去換衣服,門口駛過來一輛馬車,一旁青鸞靠過來,壓低了聲音:“是溫家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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