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樂臉頰泛紅,一臉嬌嗔,正要說什麼,包間的門被推開的同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這麼熱鬧?老霍也在?那怎麼沒人請我?”

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剎那,原本還一臉嬌羞的祥樂公主,瞬間臉色都變了。

她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鐘衾,一時之間忘了該有的反應。

鍾衾誰也沒看,徑直走到霍延正身邊坐了下來,摺扇一收,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後,滿意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她那麼摳,怎麼捨得用這好茶?”

她是誰,大家不言而喻。

祥樂公主卻聽著有些刺耳,忍不住問:“你和蘇老闆很熟嗎?”

鍾衾抬眸看她一眼,語氣淡淡的:“我與她熟不熟和公主你沒關係吧?”

“你......”

“行了!”太子面有不悅,他看著不請自來的鐘衾,微微一笑:“阿衾,你不是回南疆了?怎地還在京城?”

鍾衾抬眸,對上對方看似溫和的眼神,勾唇一笑:“待涼快了再走不遲,天熱人容易浮躁,路上容易出事。”

說完,他也不去看太子臉上的表情,徑直勾了霍延正的脖子:“樓下大堂多熱鬧,那說書人故事講得精彩,咱去樓下?”

霍延正不喜歡別人碰他。

抬手拿下他勾著他脖子的手,鍾衾不放,兩人正暗中較勁,卻聽見太子道:“光喝茶也沒什麼意思,眼看就要正午,本宮聽說附近的嶽福樓的飯菜不錯,晉淵今日難得有空,咱們過去喝兩杯如何?”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看著霍延正。

霍延正垂眸不語,一旁鍾衾卻笑著出了聲:“殿下最近不是被忌酒了麼?難不成上次我聽錯了?”

聞言,太子臉色一變。

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上個月太子醉酒在東宮偏殿摟著宮女尋歡作樂恰好被沒事來東宮遛彎的皇上逮了個正著,黃山大怒之下,賜死了那宮女,又禁了太子半個月的足。

聽說太子保證日後再也不碰酒......

被人當場難堪,太子再也維持不了一貫的溫和假象,他一臉震怒,抬手一拍桌子:“鍾衾,你好大狗膽!”

而作為當事人的鐘衾卻毫無俱意。

他坐在那裡,抬眼看著太子,冷笑一聲:“怎麼?太子還想對我動手不成?”

“你......”

動手是不可能的。

現在的鐘衾已經不再是那個小時候任誰都能踩上一腳的異姓小郡王。

鍾家是大業朝的異姓王,卻是南疆那片廣闊土地上真正的王,他這些年一直在暗地招兵買馬,早幾年就已經被朝廷忌憚。

現在父皇每次提起鍾家,更是咬牙切齒,恨不能立馬除之而後快。

可偏偏,南疆遙遠,對方又兵力強壯.......

若是硬碰硬,朝廷未必能勝!

太子想到這裡,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霍延正身上,鍾衾都已經如此羞辱他,可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一想到兩人的關係堅固如鐵桶,太子更是怒火攻心。

父皇一直擔心的是,若鍾家與霍家連手.......

大業朝必敗無疑!

再加上昨天晚上,吏部一份重要的名冊被盜,而父皇懷疑此事與霍家有關,昨晚在餘刺客打鬥的過程中,對方受了傷。

而他今天來這的目的,為了一探霍延正虛實。

想知道昨晚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受過劍傷之人,根本不敢碰酒。

若他拒絕,昨晚那事便與他逃不脫干係!

可誰知半路殺出個鐘衾,專門和他對著幹,氣得太子臉色鐵青。

他盯著霍延正:“晉淵怎麼不說話?”

霍延正抬眸,對上他探究隱忍的眼神:“殿下想去哪兒喝?”

太子沒說話。

一旁四皇子趙江出了聲:“我看這裡倒是清淨,不如就派人去酒樓訂酒菜送來這裡,皇兄覺得如何?”

太子看他一眼,最後點了頭:“那便依你。”

四皇子忙派了隨從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嶽福樓的夥計抬著大大的食盒走了進來,蘇令晚也跟了進來。

說實話剛在樓下見酒樓的夥計這樣進來,她真的愣住了。

四皇子的隨從已解釋,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於是,她領著幾人重新擺了桌椅,飯菜上桌,一切弄好之後,她正要退出去,太子就在這時開了口:“蘇老闆若是沒事,留下來一起喝一杯。”

蘇令晚想拒絕。

她今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時間喝一杯?

但對方是太子,她不敢拒絕,於是下意識地便看向坐在窗戶前的霍延正,霍延正正把玩著手裡的茶盞,大概是察覺到她在看他,便抬眼朝她看了過來。

他眼眸猶如深潭,深不見底,完全看不出此刻的情緒。

其實看他完全是下意識地,待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蘇令晚立馬回過神來,收回視線正要應下來,霍延正低沉的嗓音傳來:“殿下就莫要為難她一個小姑娘,她今日開業,有很多事等著她忙。”

鍾衾也隨之出了聲:“你在人家地盤吃喝也就算了,還非得拉著她一塊吃喝,殿下不帶這麼欺負人小姑娘的?”

太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他看著鍾衾,那眼睛彷彿在噴火。

鍾衾也不懼他,手裡搖著摺扇,笑得很肆意。

氣氛瞬間變得凝滯起來。

蘇令晚不敢動也不敢吭聲。

直到一旁溫情出了聲:“蘇老闆既然忙,不若就先敬殿下一杯再去忙別的,殿下您看如何?”

她的出聲瞬間打破了滯凝。

蘇令晚輕輕抬眸,看向坐在太子身邊的溫情。

她今日盛裝打扮,滿頭珠翠,盡顯未來太子妃尊貴的身份。

見她看過來,溫情眼裡露出一抹得意。

有霍延正護著又如何?

這裡太子身份最尊貴,一切不過都是太子的一句話,而她作為未來太子妃,想讓她怎麼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她相信太子定會給她這個面子!

果然,太子臉色也緩解許多:“那便聽你的。”

蘇令晚見逃不過,伸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酒盞,抬腳走到太子面前,抬手敬他:“民女敬殿下。”

太子殿下看她一眼,又恢復了一派溫和。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酒盞,與蘇令晚輕輕一碰,微笑出聲:“這酒度數可不低,你確定你能行?”

蘇令晚在心裡冷嗤,他逼著她喝,卻又說這些假惺惺的話。

真是虛偽。

但她什麼都沒說,直接將酒一飲而盡,隨後將酒盞遞給隨從,說了一句‘殿下和公主隨意,民女先去忙別的。’就走了。

出去後,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便感覺渾身發熱,眼前重影不斷......

蘇令晚知道,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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