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晚看著眼前的男子,年紀與她相仿,臉頰瘦削,卻十分雋秀。

一身洗得微微發白青色直襟長衫,腳上穿著布靴,讓蘇令晚想起她最艱難那段日子裡,給弟弟蘇令揚做過的那幾雙布靴,一樣的顏色和布料,耐磨又耐髒。

小景姝從陳時讓身上下來,走過來牽了她的手,奶聲奶氣道:“小姨,他叫讓讓。”

蘇令晚微微一笑,拿手指點著她的小鼻子,嗔怪道:“不許這樣沒禮貌,他是大人,你該叫叔叔才對。”

“孃親也這樣說,可我就喜歡叫他讓讓。”

蘇令晚無奈一笑,牽著她的小手,隨後抬眸看向眼前的年輕男子:“我叫趙西杳,景如月是我姐姐。”

陳時讓朝她微微一拱手:“陳時讓!”

“陳公子。”蘇令晚看了一眼他來時的路,“我看你從那邊過來,你是白鷺書院的學生嗎?”

“是!”

蘇令晚瞭然,怪不得看起來這般年輕,接著又問:“你來找姐姐?”

“是。”

“那正好我們也要回去,咱們一起。”

蘇令晚牽著小景姝走在前面,青柚和雲翳跟在她身邊,陳時讓走在最後,他目不斜視,一路跟著進了景如月住的院子。

正在院子裡曬被子的景如月,見蘇令晚牽著景姝回來,正要開口,卻看到了走在最後的陳時讓。

她停了手上的動作,抬腳迎上去:“陳公子。”

陳時讓看著她,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來遞給景如月:“上次的帕子一共賣了二兩銀子,你數數。”

“不用。”景如月接過錢袋子,然後看他,“辛苦了,留下來喝杯茶吧?”

“我還有事,先回書院,下次你若有事,可以直接去書院找我。”

“好,多謝。”

陳時讓轉身就走了,和來時一樣,不急不緩,脊背筆直,渾身的氣度像青松,又像青竹,凜然而沉寂。

景如月目送他離開之後,一轉身就對上蘇令晚含笑的眼神。

她輕輕一笑,臉色如常:“你這麼看我作甚?我臉上有花?”

蘇令晚走過來,直勾勾地盯著她問:“說吧,這陳公子是怎麼回事?”

景如月收起錢袋子,轉身去拍被子:“他家是城裡的,隔壁正好是一家繡坊,他每次回家,我便託他將我繡好的帕子帶去賣了,也好掙點零花。”

蘇令晚不信,剛才見景姝對陳時讓的熱乎勁,根本不像是景如月說的那樣平淡。

她湊到景如月面前:“我不信,你肯定有事!”

景如月好笑地搖頭:“我現在對男人毫無興趣。”

“那不代表他對你沒興趣。”

“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哎呦姐姐,你好無情。”

景如月被她逗樂了,抬手輕輕地捶了她一下,隨後兩人挽著胳膊進了屋子。

和景如月待在一起,蘇令晚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吃過晚飯,景姝睡了,兩人坐在院子裡,一邊喝茶一邊聊著天。

景如月看著托腮望著月亮的蘇令晚,起身進了屋,再出來時,手裡捧著一身大紅色的寢衣。

她將其遞給蘇令晚:“給你的。”

蘇令晚忙伸手接過,觸手柔軟的綢緞布料,讓她忍不住摸了摸:“什麼時候做的?”

“得知你要嫁給皇上,便開始做了。”景如月看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窮了,也只有這一手針線能拿得出手,你不嫌棄就好。”

蘇令晚看著手裡的寢衣,大紅的顏色,衣襟處繡著金鳳,一針一線栩栩如生……

蘇令晚鼻頭一陣發酸,她不想哭的,但還是落了淚。

景如月輕嘆一聲,伸手過來攬住她,也不說話,只用手撫著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蘇令晚靠在她身上,過了許久,終於開了口:“我最近過得一點也不好。”

“要當皇后,緊張?”

蘇令晚輕輕點點頭:“我擔心我做不好……姐姐,我其實很笨的,學規矩就學了好久,更別說其他的了。”

景如月輕輕一笑。

“晚晚,你很厲害的,只是你自己沒意識到。”

景如月繼續說,“你曾告訴我,你還沒及笄便被自己的大伯一家趕出來,那個時候的你應該比現在艱難得多,但你不僅沒讓家人流落街頭,反而大膽地開店賣面,我無法想象你是怎樣一步步走過來的,但你走過來了,而且還做得很好!”

“沒有人天生就適合當皇后,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你現在害怕,是你對未知的害怕,但當你坐上那個位置,很多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再說了,你不是在孤軍奮戰,你還有皇上呢。”

“有他在,你還擔心什麼害怕什麼?”

“他就是你強大的後盾,遇事解決不了,便去找他就是了。”

“晚晚,你是最棒的,你要相信自己,不要妄自菲薄!”

……

次日一早,蘇令晚便走了。

景如月站在院子門口,目送馬車離去,馬車走遠了,她卻依舊未動。

此一別,再見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一入宮門,那便是另外一番天地。

她只盼著她的晚晚,喜樂無憂就好。

轉身回了院子,小景姝去玩了,景如月拿著抹布進了蘇令晚住的屋子,準備打掃衛生,突然發現窗前的梳妝檯上壓著一個信封。

她拿起來開啟,裡面是一沓銀票。

她將銀票拿出來,仔細地數了數,整整五千兩銀子,面額不一,有大有小,整齊地疊在一起。

景如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將銀票放進信封收了起來。

她想起昨日陳時讓將二兩碎銀遞給她的時候,蘇令晚就在一旁。

她的窘迫她都看在眼裡,可當時她當時什麼都沒問,卻在臨走時,給她留了這麼多的銀票。

五千兩,夠她和景姝一輩子。

她突然又想起昨晚,蘇令晚抱著她輕聲問:“那我以後還能來嗎?”

“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在這裡。”

蘇令晚突然哼了哼:“若有一日,霍延正敢欺負我,我便出宮與你一起,再也不理他了。”

“好!”

景如月站在院子裡,朝東方看過去。

小景姝走過來,見孃親看著那邊,她也仰著小腦袋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於是問景如月:“孃親在看什麼?”

景如月收回視線,一把將她抱起來:“沒看什麼,咱們去練字吧?”

景姝一聽,哀叫一聲:“不要啊......”

“讓讓,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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