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月。”

陳時讓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他嗓音偏冷質,猶如冬日冰凌,叫著她的名字時倒是挺好聽。

但再好聽,景如月也不開心。

“陳公子,你喝醉了!”

陳時讓看著她板起的臉頰,突然勾唇一笑。

“你總是這樣……”

“我怎樣?”

“很冷漠!”

景如月:“.…..”

吃了她的喝了她的,現在竟然恩將仇報說她冷漠?

她一把將景姝從他身上抱下來,伸手就去推他:“是,我冷漠,那你趕緊走吧,我們也要休息了。”

陳時讓身子一動不動,直垂著眉眼看她。

那眼神,看得景如月心頭髮慌。

她索性也懶得管她,抱著景姝進了屋‘啪’地一聲關上房門。

陳時讓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知。

等她哄睡景姝,院子裡早已沒了人影。

她鎖好院門,洗漱一番,正要睡覺,突然聽見院牆有動靜傳來……

……

霍延正哄睡了蘇令晚,從坤寧宮出來。

冬安手裡拎著燈籠,在前面領著路。

每年除夕之夜,霍延正都會去暗衛營一趟,霍家的暗衛不僅僅是暗衛,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暗衛營在他手裡,霍家軍在父皇霍戰年手裡。

今晚,霍戰年在軍營,陪著將士一起過年。

而此刻霍延正要去的也是暗衛營。

暗衛營在摘星樓旁邊的株機樓,他過去的時候,裡面的暗衛在喝酒,看到霍延正來,都起身行禮:“主子!”

霍延正坐到主位,抬手讓他們坐下。

長達兩米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菜,冬安給霍延正倒了杯酒,他接過去後看向眾人:“大家辛苦了。”

此話一出,眾暗衛立馬跪了下去。

“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起來吧。”霍延正起身,讓大家把酒杯都端起來,“同飲一杯,來年平安!”

“是!”

霍延正陪他們喝了三杯酒,他今晚喝了不少。

之前在極樂殿喝了不少,這會兒又添三杯,頓時有些上頭。

他沒待多久,從屋子裡出來正要回坤寧宮,突然瞥到不遠處的亭子前坐了一人。

他停了腳步朝他看過去。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雲嘯順著他視線看了一眼:“雲隱,這幾日情緒不高,屬下問他,他也不說。”

霍延正沒說話,抬腳朝亭子走過去。

亭子裡,雲隱正在喝悶酒,毫無過年的喜悅和開心。

見有人上來,原以為又是雲嘯,卻看見了霍延正。

他從護欄上跳下來,抱拳行禮:“主子!”

“起來吧。”待他起身後,霍延正問他,“他們都在裡面,你一個貓在這兒作甚?”

雲隱垂著頭沒出聲。

“遇到難處了?”

“沒,屬下好得很!”

聽到他說好得很,霍延正轉身就要走。

雲隱突然‘撲通’跪下來:“主子,您就讓屬下見她們一次吧。”

霍延正突然一腳踹他身上。

“給朕裝什麼?你不是偷偷跟著青柚去過一次?”

被踹了一腳的雲隱自知理虧,也不動。

“屬下是去過,但沒您的吩咐,屬下也不敢見吶。”雲隱抬頭看他,“主子,您和皇后琴瑟和鳴,無法理解屬下見不到妻女的痛苦,今日除夕,要不您就大發善心,讓屬下去見她們一面?”

“只是見一面?”

“那就…..多見幾次?”

“滾蛋!”

雲隱一聽,喜出望外,酒也不喝了,起身就往往跑。

一旁雲嘯忍不住笑了笑:“屬下覺得他就是故意的,知道您會來,就巴巴地裝可憐在這兒等著。”

霍延正沒說話,領著冬安回了坤寧宮。

他沐浴過後,換了衣服坐在床邊,看著躺在被子裡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小皇后…..冷硬如鐵的年輕帝王,心頭一片柔軟。

他愛的人就在身邊,此生足矣。

……

雲隱一路策馬狂奔,到別院時夜已深。

小院門口的燈籠還亮著,散發著淡淡的橘光。

他站在院門前,本想抬手敲門,但一想到景如月可能不想見自己,即便敲門,她也不會開,於是一個躍身上了牆頭。

雙腳剛踩上去,卻不料腳下有片瓦松了,他一站上去,只聽見‘嘎達’一聲響,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尤為清晰。

平日,以他的身手,像這種低階的錯誤,他是不可能犯的。

但今日大概是心情太激動,又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反正裡面住的是他的妻女,聽見了又如何?

所以當景如月持著長棍從屋子裡衝出來的那一刻,他正蹲在牆頭洋洋得意。

而景如月一眼就看到了他。

但很遺憾,因為天暗,她第一眼並未認出他。

只以為是哪個毛賊?

她持棍站在院子當中,看著蹲在牆頭的他,冷聲道:“大過年的也不肅靜,沒錢過年,我可以給你一些,你半夜嚇人就是你的不對!”

她話音剛落,上面的‘毛賊’突然笑了。

笑得極其放肆,景如月開始還很生氣,但聽著聽著,突然皺了眉頭。

這聲音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藉著頭頂的月光,仔細這麼一看……

“是你?!”

雲隱坐在牆頭上,嬉皮笑臉地看著她:“娘子,別來無恙啊。”

景如月白他一眼,扭頭就要進屋。

但一道黑影掠過,直接落在她面前,見她生氣了,雲隱想伸手來拉她,卻被景如月一巴掌拍開。

“別碰我!”

她眼神淡淡地看著他,“你來做什麼?”

“今日除夕,闔家團圓的日子,我來陪你娘倆過個年!”

“我不需要!”

“咱閨女需要,”雲隱越過她想要進屋,卻被景如月一把拽住。

“你是不是瘋了?孩子睡了。”

雲隱停下來,轉身看她,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娘子,三年未見,讓為夫抱抱!”

景如月一把將他推開,冷笑一聲:“我該叫你鬼梟還是雲隱?”

雲隱看著她:“你可以喚我名字。”

“孟長,咱倆的關係早就斷了,你這樣很沒意思!”

不管是鬼梟也好,雲隱也好,都是一個代號。

而孟長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景如月的冷漠並未讓雲隱有絲毫不悅,他依舊嬉皮笑臉:“斷什麼?我一沒休妻,二沒和離,咱倆的婚書還在我那兒,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你景如月就是我孟長的妻。”

“可我現在看見你就很煩!”

“無所謂,我看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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