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娘子,別來無恙
“景如月。”
陳時讓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他嗓音偏冷質,猶如冬日冰凌,叫著她的名字時倒是挺好聽。
但再好聽,景如月也不開心。
“陳公子,你喝醉了!”
陳時讓看著她板起的臉頰,突然勾唇一笑。
“你總是這樣……”
“我怎樣?”
“很冷漠!”
景如月:“.…..”
吃了她的喝了她的,現在竟然恩將仇報說她冷漠?
她一把將景姝從他身上抱下來,伸手就去推他:“是,我冷漠,那你趕緊走吧,我們也要休息了。”
陳時讓身子一動不動,直垂著眉眼看她。
那眼神,看得景如月心頭髮慌。
她索性也懶得管她,抱著景姝進了屋‘啪’地一聲關上房門。
陳時讓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知。
等她哄睡景姝,院子裡早已沒了人影。
她鎖好院門,洗漱一番,正要睡覺,突然聽見院牆有動靜傳來……
……
霍延正哄睡了蘇令晚,從坤寧宮出來。
冬安手裡拎著燈籠,在前面領著路。
每年除夕之夜,霍延正都會去暗衛營一趟,霍家的暗衛不僅僅是暗衛,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暗衛營在他手裡,霍家軍在父皇霍戰年手裡。
今晚,霍戰年在軍營,陪著將士一起過年。
而此刻霍延正要去的也是暗衛營。
暗衛營在摘星樓旁邊的株機樓,他過去的時候,裡面的暗衛在喝酒,看到霍延正來,都起身行禮:“主子!”
霍延正坐到主位,抬手讓他們坐下。
長達兩米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菜,冬安給霍延正倒了杯酒,他接過去後看向眾人:“大家辛苦了。”
此話一出,眾暗衛立馬跪了下去。
“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起來吧。”霍延正起身,讓大家把酒杯都端起來,“同飲一杯,來年平安!”
“是!”
霍延正陪他們喝了三杯酒,他今晚喝了不少。
之前在極樂殿喝了不少,這會兒又添三杯,頓時有些上頭。
他沒待多久,從屋子裡出來正要回坤寧宮,突然瞥到不遠處的亭子前坐了一人。
他停了腳步朝他看過去。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雲嘯順著他視線看了一眼:“雲隱,這幾日情緒不高,屬下問他,他也不說。”
霍延正沒說話,抬腳朝亭子走過去。
亭子裡,雲隱正在喝悶酒,毫無過年的喜悅和開心。
見有人上來,原以為又是雲嘯,卻看見了霍延正。
他從護欄上跳下來,抱拳行禮:“主子!”
“起來吧。”待他起身後,霍延正問他,“他們都在裡面,你一個貓在這兒作甚?”
雲隱垂著頭沒出聲。
“遇到難處了?”
“沒,屬下好得很!”
聽到他說好得很,霍延正轉身就要走。
雲隱突然‘撲通’跪下來:“主子,您就讓屬下見她們一次吧。”
霍延正突然一腳踹他身上。
“給朕裝什麼?你不是偷偷跟著青柚去過一次?”
被踹了一腳的雲隱自知理虧,也不動。
“屬下是去過,但沒您的吩咐,屬下也不敢見吶。”雲隱抬頭看他,“主子,您和皇后琴瑟和鳴,無法理解屬下見不到妻女的痛苦,今日除夕,要不您就大發善心,讓屬下去見她們一面?”
“只是見一面?”
“那就…..多見幾次?”
“滾蛋!”
雲隱一聽,喜出望外,酒也不喝了,起身就往往跑。
一旁雲嘯忍不住笑了笑:“屬下覺得他就是故意的,知道您會來,就巴巴地裝可憐在這兒等著。”
霍延正沒說話,領著冬安回了坤寧宮。
他沐浴過後,換了衣服坐在床邊,看著躺在被子裡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小皇后…..冷硬如鐵的年輕帝王,心頭一片柔軟。
他愛的人就在身邊,此生足矣。
……
雲隱一路策馬狂奔,到別院時夜已深。
小院門口的燈籠還亮著,散發著淡淡的橘光。
他站在院門前,本想抬手敲門,但一想到景如月可能不想見自己,即便敲門,她也不會開,於是一個躍身上了牆頭。
雙腳剛踩上去,卻不料腳下有片瓦松了,他一站上去,只聽見‘嘎達’一聲響,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尤為清晰。
平日,以他的身手,像這種低階的錯誤,他是不可能犯的。
但今日大概是心情太激動,又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反正裡面住的是他的妻女,聽見了又如何?
所以當景如月持著長棍從屋子裡衝出來的那一刻,他正蹲在牆頭洋洋得意。
而景如月一眼就看到了他。
但很遺憾,因為天暗,她第一眼並未認出他。
只以為是哪個毛賊?
她持棍站在院子當中,看著蹲在牆頭的他,冷聲道:“大過年的也不肅靜,沒錢過年,我可以給你一些,你半夜嚇人就是你的不對!”
她話音剛落,上面的‘毛賊’突然笑了。
笑得極其放肆,景如月開始還很生氣,但聽著聽著,突然皺了眉頭。
這聲音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藉著頭頂的月光,仔細這麼一看……
“是你?!”
雲隱坐在牆頭上,嬉皮笑臉地看著她:“娘子,別來無恙啊。”
景如月白他一眼,扭頭就要進屋。
但一道黑影掠過,直接落在她面前,見她生氣了,雲隱想伸手來拉她,卻被景如月一巴掌拍開。
“別碰我!”
她眼神淡淡地看著他,“你來做什麼?”
“今日除夕,闔家團圓的日子,我來陪你娘倆過個年!”
“我不需要!”
“咱閨女需要,”雲隱越過她想要進屋,卻被景如月一把拽住。
“你是不是瘋了?孩子睡了。”
雲隱停下來,轉身看她,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娘子,三年未見,讓為夫抱抱!”
景如月一把將他推開,冷笑一聲:“我該叫你鬼梟還是雲隱?”
雲隱看著她:“你可以喚我名字。”
“孟長,咱倆的關係早就斷了,你這樣很沒意思!”
不管是鬼梟也好,雲隱也好,都是一個代號。
而孟長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景如月的冷漠並未讓雲隱有絲毫不悅,他依舊嬉皮笑臉:“斷什麼?我一沒休妻,二沒和離,咱倆的婚書還在我那兒,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你景如月就是我孟長的妻。”
“可我現在看見你就很煩!”
“無所謂,我看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