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霍念安26
中午一行人在國華寺吃了頓素齋便下山了。
回到城裡已是傍晚，蘇令晚帶著她和霍念歲去了秦陽王府。
外祖父秦陽王趙京和外祖母喬南湘都已經六十多了，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
霍念安倒還好，她京城會過來給二老請平安脈，隔三差五的見面，倒是小妹霍念歲，她很少出宮，再加上年齡小，倒成了二老捧在手心的寶貝。
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蘇令晚想在秦陽王府住一宿，霍念安還惦記著師父那些溫棚裡的草藥，於是吃過晚飯後，便回了白府。
師父並不在府上，而是在宮裡陪皇祖母。
兩人現在年紀大了，都六十多了，白嫻也逐漸放手將一切都交到霍念安手裡，府裡的一切不再多管，除非遇到很棘手的病症。
一進白府，撲面而來的草藥氣息讓霍念安渾身精神一振。
她上輩子估計就是棵草藥，離了這味道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人家院子都種花花草草，她師父的院子都是草藥，冬天草藥畏寒，整個園子都搭著溫棚，霍念安一進府，連口水都沒喝，換了衣服進了溫棚。
她前腳剛進溫棚，還沒來得及檢查前些日子剛種下去的草藥苗，白府管家急匆匆走來：“大公主，淮安侯府宋世子來了，說他家祖母突然急症，想請您過去看看。”
急症病人，耽誤不得。
霍念安連衣服都沒換，讓雲歡拎著她的藥箱就出了園子。
宋晏就站在大門口，見她出來，也沒說話，親手撩開車簾，請她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疾奔，停在淮安侯府門口。
下了馬車，霍念安跟著宋晏往老太太住的院子走去一邊問：“說一下你祖母發病時的症狀？”
“今日初二，嫁外地的兩個姑母都回來了，祖母很高興，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起身離席的時候突然倒地，隨即昏迷叫不醒。”
霍念安：“席間可有飲酒？”
“不曾。”宋晏道，“她常年禮佛，不吃葷食不飲酒，茹素。”
霍念安一聽，心裡大概是有了數。
進了老太太的屋子，原本圍在老太太床邊的一群人隨之朝她看了過來。
屋子裡人多，屋子裡有燒著地龍，熱氣騰騰，味道也不是很好聞。
霍念安淡聲吩咐宋晏：“開一點窗戶，透透氣。”
宋晏頷首，轉身去開窗戶。
霍念安走過去，見人還團團地圍著老太太，忍不住皺了眉：“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圍在這裡。”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不滿的聲音：“表哥，你去哪兒請來的大夫？年紀不大，說話竟是這般不客氣，這裡可是淮安侯府！”
霍念安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穿寶石紅長裙的年輕姑娘站在那裡，一雙丹鳳眼正不悅的看著她。
見她看過去，對方不屑地冷哼一聲：“你看什麼看？”
霍念安還沒說話，站在床邊的淮安侯趙晁連忙走過來，停在霍念安面前行了一禮：“見過大公主，辛苦公主跑一趟。”
宋明薇和宋明薔也走過來，一起行了禮。
大公主？
人群中那些陌生的面孔都一愣，臉色複雜，但很快回過神來，紛紛下跪：“拜見大公主。”
霍念安也沒看她們，抬腳走過她們的同時出了聲：“起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床邊，伸手就扣住了老太太的脈搏，再看她的臉色，白中泛青，隱有中風之兆。
此時，宋晏已經從外間走進來。
見那些人還堵在一旁，便開了口：“姑母先帶著表妹表弟她們去外面等，這裡不宜留太多人。”
他說完隨之看向那個穿石榴紅裙子的姑娘：“二表妹別走遠了，公主忙完，你得為自己無禮道歉。”
二表妹張茹頓時漲紅了臉。
她看著宋晏，想說什麼，卻被她身邊的母親一把拉住。
對方陪著笑臉：“都怪這孩子多嘴，得罪了大公主，晏哥兒別生氣，我一會兒好好說她。”
宋晏沒說話，轉身走到霍念安身邊站定。
張茹看著他走進去，和霍念安站得那麼近，捏著帕子的手使勁地揉捏著，一臉幽怨。
“看什麼？還不快點跟我出去。”
她被人一把拉走，還不忘回頭去看宋晏。
…….
屋子裡，霍念安給淮安侯老夫人號完脈，又扒拉了她的眼皮，看了一下她的瞳孔，隨後又翻開被子看了看她的雙腿。
蓋上被子的同時出了聲，是問老夫人身邊的嬤嬤的。
“老夫人發病之前可有什麼不適？
嬤嬤仔細地想了想：“倒是沒什麼不適，只念叨了幾次說臉頰發麻，肩膀也不太舒服，奴婢以為是受了涼，便用毛巾替她熱敷了幾天，稍有好轉。”
一旁淮安侯聽了，不悅出聲：“母親身體不適怎地不說？”
那嬤嬤忙道：“老夫人不讓說，說不礙事……”
淮安侯還想說什麼，一旁霍念安出了聲：“是中風之兆，給我紙筆，我寫個方子。”
紙筆早就備好了。
宋晏遞到她手邊，親自替她研墨。
霍念安看他一眼，拿起筆來寫了一張方子交給一旁的嬤嬤：“吩咐人抓藥，熬藥，一個時辰端上來。”
“是！”
待對方離去後，霍念安又開始行針。
見那麼長的玄針就這麼一下下扎進老太太的皮肉之間，淮安侯趙晁嚇得忍不住閉了眼，然後找了個藉口就走了出去。
房間內，只剩下霍念安、雲歡、宋晏。
霍念安行針的時候，宋晏就站在一旁，看著她白皙的指尖輕捻長針，嫻熟而輕巧地扎進穴位，原本冷厲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一盞茶之後，老太太醒來了過來了。
她看著霍念安，又看向宋晏。
宋晏開口：“是大公主。”
對方一聽，掙扎著要起來行禮，卻被霍念安一把摁住：“您身上還扎著針，不要亂動。”
雲歡給她搬來一張杌子，霍念安坐下後，看著老太太接著道：“您禮佛，常年茹素，人上了年紀，若是常年茹素，身體營養跟不上，很容易出現問題，再加上您體內有肝氣鬱結的情況，如此一來，今日恰遇上孩子都回來了，你一開心，就犯了中風。”
“年紀大了，切忌大悲大喜，情緒放穩，也要看開一些。”
老太太點頭：“多謝公主，人老了，反而想得多了。”
“上了年紀，最忌情緒不穩，若再有下一次，我也無能為力。”
“是，老身記下了。”
待取了針，湯藥也熬好了。
霍念安吩咐丫鬟喂老太太喝了下去，又等了片刻，再給她號了一次脈。
脈象穩定不少，她這才起身看向一旁的宋晏：“後日我再來，這兩天湯藥先吃著，切忌不要吵鬧，除了身邊伺候的，其他人不來打擾最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