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朝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疑慮。

皇上怎麼會在這種時候下聖旨?

難不成是下令召她回去?

“走吧。”謝春朝面上帶著笑,“聽聽皇伯父要給我說什麼。”

“朝朝,我和你一起去。”

“好。”

笙旗飄搖,大小軍帳依次錯落鋪開,其中最大的一頂則擺在正中央的位置,四周圍著一圈木籬笆隔絕出一片空地。

謝春朝和林驚容趕到時,遠遠就瞧見一排排站在帳外的羽林衛,他們身披銀甲,手拿刀戟,光彩逼人。

在這威風凜凜的隊伍中,謝春朝還看見了一位老熟人。

“末將見過郡主。”左永豐上前一步,拱手對謝春朝行禮。

謝春朝笑問,“好久不見了,想不到你如今在羽林衛也能獨當一面了。”

左永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郡主說笑了,我這算什麼獨當一面,這次出行都由曹公公主持大局,我也不過是聽吩咐做事。”

謝春朝問,“曹公公呢?”

左永豐指了下軍帳,道,“在裡面和謝世子說話呢。”

謝春朝的眸子閃了閃,曹公公能陪著哥哥說話,說明這次的聖旨還是和往常一樣,在旨意上表達對他們的寵溺。

“好。”謝春朝微微頷首,“那我先進去接旨了。”

軍帳兩邊各立著一位身材高大的兵士,他們見謝春朝上前,連忙位她撩開簾子。

謝春朝一進去就瞧見坐在哥哥對面的男人,他面白無鬚,身上穿著件碧青色的長袍,腰上繫著一根玄黑色的腰帶,腰帶中間嵌著一塊成色清透的碧玉。

曹公公見謝春朝來了,連忙起身行禮,“見過郡主。”

謝春朝上前一步,將人扶起來,“曹公公是皇伯父身邊的人,何必這般客氣。”

曹公公笑著起身,“禮不可廢。”

謝寧玉走上前來,道,“曹公公,我妹妹也來了,可以宣讀聖旨了。”

曹公公偏頭給身側的小太監使了個眼神,小太監立馬明白曹公公的意思,畢恭畢敬的用雙手捧著聖旨遞給曹公公。

曹公公接過聖旨,清了清嗓子,高聲道,“遼王世子謝寧玉及春華郡主謝春朝接旨。”

謝寧玉和謝春朝跪在曹公公面前,齊聲道,

“臣接旨。”

“臣女接旨。”

“朕聞春華郡主遇賊於道,朕心甚憂之,幸無所失,殆自驚耳,朕欲遣軍視之,未期春華自行報讎,哈哈,虎父果無犬女也,善哉,賞金百兩,絲帛百匹,谷千斛,既疆域之足遊,早歸哉。”

曹公公說完將聖旨遞到謝春朝手上,道,“郡主,皇上對您多好啊,簡直比親女兒還親,您離開上陵的這些日子,皇上可一直想著你呢。”

這份聖旨上的語氣不似高高在上的皇帝,彷彿只是一位擔憂小輩的長輩。

謝春朝心中冷笑不斷,面上卻笑得愈發熱情欣喜。

“我也想皇伯父呢,等回了上陵定第一個去瞧皇伯父。”

漂亮話誰不會說呢。

謝春朝的旨意宣讀完畢,接下來就輪到謝寧玉了。

“聽醫者言謝將軍之傷無虞,善也。楚失君,乃天之譴於朕也。盛欲戰,則與戰,毋懼,有朕在後,可無虞也。公可盡心竭力行之。”

“臣接旨,定不負聖上所託。”謝寧玉雙膝跪地,雙手高舉過胸前。

曹公公將這份聖旨放在謝寧玉手上,笑容滿面地說,“皇上下旨的時候,還不知謝將軍已大勝的訊息,若等聖上知曉,定少不了謝將軍的賞。”

謝寧玉接過聖旨,笑問,“曹公公今日何不留下嚐嚐邊疆的酒,待明日再回程。”

曹公公連連擺手,“不用了,雜家還得回去給皇上報喜呢。”

“公公不必憂慮報喜一事,我昨日已派人快馬加鞭前往上陵送信了。”謝寧玉說,“算算日子,也該快到了。”

“公公留下吧,這邊疆的酒可與上陵不同。”

曹公公:“多謝謝將軍美意,只是雜家侍奉皇上實在抽不開身,只得辜負謝將軍的這份心了,請謝將軍體諒。”

謝寧玉見曹公公這麼說,也只得遺憾與他作別。

曹公公雖不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公公,但到底是大內的人,是皇上身邊的人,所以謝寧玉和謝春朝二人都對他格外客氣,一直將曹公公的隊伍送出關方作罷。

曹公公走後,謝寧玉低眸瞧著手裡明黃色的聖旨,嗤笑一聲,“皇上這表面功夫做得可真足啊。”

一般的聖旨口吻都極其嚴肅,以便彰顯皇家威儀,哪怕是再親近的人也不會用這種語氣寫聖旨,這些話明明可以用口諭傳之,皇上卻偏偏要寫在聖旨上向全天下彰顯他的仁厚。

謝春朝:“若非如此,你與我,父王與母妃也不會被他騙這麼多年。”

“也是。”謝寧玉心中恨不能將這份聖旨燒了,撕了,但面上還是要做出一份恭敬的模樣。

“他明明已經對你我下殺手了,可聖旨還寫得這般膩乎,你說這是他一貫的捧殺還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彩虹?”

謝春朝和謝寧玉也是在認清皇上的真面目後,方明白皇上這些年之所以對他們二人格外寵溺,除了彰顯仁厚外,最重要是捧殺。

只可惜謝寧玉雖備受寵愛,但一直沒有長歪,長大後更是跑去當了兵,還屢建奇功,而謝春朝雖未養的飛揚跋扈但從前卻是個十足的戀愛腦,眼看皇上的計策也能成功一半。

誰能想到,她,重生了。

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恐怕午夜夢迴時,皇上都會懷疑起歷史上鄭伯克段於鄢的手段是不是真的。

為何人家的弟弟和他的弟弟卻不盡同?

“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要早做準備了。”

謝寧玉瞭然地點點頭,“我明白,關於我們要做的大事,我已和我的幾位心腹說了,他們都願追隨一位,其中……”

“其中有一位不願的,讓我暫時圈禁起來了。”

邊疆呼呼而過的寒風壓彎路旁的樹,她寒涼的聲音混在風中,“哥哥,他不願加入我們,卻又知道了我們的大事。”

“此人非殺不可了。”

謝寧玉知道早晚有這一天,但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他知道這條路註定充滿血腥,可……

可那畢竟是他在戰場生死相托的兄弟,那……那人還曾救過他,他實在下不去手。

“朝朝。”謝寧玉的嗓子有些乾啞,“圈禁起來不行嗎?我保證不會讓他走漏風聲。”

“哥哥,只有死人會永遠的保守秘密。”謝春朝看出謝寧玉不忍心,直接道,“這件事哥哥若是不忍心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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