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巷子

鬱樂承不會打架,但覺得給宿禮當個幫手還是可以的,實在不行他可以打電話叫李哥來幫忙,剛才李哥還說他年輕的時候能一個人單挑一群。

巷子裡光線昏暗,只有酒吧掛著的一片壞了大半的彩燈,鬱樂承小心翼翼走進去的時候,發現裡面還挺寬敞,只是味道不怎麼好聞,他隱約看見了個站著的人影,試探地喊:“宿禮?”

掛在牆上的彩燈滋滋閃過電流,鬱樂承有點頭暈,大著膽子往前走,站著的人看起來想回頭,鬱樂承突然覺得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只聽“嗷”得一聲,他驚恐地低頭,緊接著就蹲下來去扶對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

沒等他說完,腦門結結實實就捱了一棍子,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都覺得飄了起來,對方憤怒的咒罵聲彷彿遠在天邊。

彩燈上的電流變得急促起來,鬱樂承甚至覺得噪音很大,有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扶了起來,他後背抵在了牆上,硌得肉疼。

“……鬱樂承?”

“……他媽的……被看見了……不會死了吧……”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聲音聽著熟悉,鬱樂承艱難地睜開眼,腦袋脹著發疼,他看到了折射著光的鏡片,鏡片後那雙眼睛陰鬱冰冷,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的瞳孔,嗆人的菸草味混雜著血腥氣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溺斃在裡面。

宿禮的力氣很大,攥得他胳膊發疼。

“宿禮?”鬱樂承看著對方陰沉的表情,又瞥見他手裡沾著血的棍子,很沒出息的哆嗦了一下。

【慫逼,他媽的找死,多管閒事。】

也更讓人有欺負的慾望。

‘小白臉,娘炮,噁心死了!’

鬱樂承看著根本沒動嘴的宿禮,那聲音清晰無比,宿禮眼中閃過的不耐煩和嫌棄跟方才的聲音簡直匹配良好。

‘鬱樂承,你是同性戀啊?’

‘拿刀在你背後刻個**哈哈哈……’

【操,傻逼玩意兒,全讓他看見了,弄死算了。】

‘廁所水也比你乾淨吧,怎麼不喝呢?’

宿禮剛把創可貼從火機和鑰匙堆裡掏出來,聽見哭聲愕然抬頭,緊接著一道不可思議的聲音傳進了鬱樂承耳朵裡。

鬱樂承驚恐地盯著宿禮伸進了褲兜的那隻手,渾身都在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淌了下來,“對、對不起,我錯了……我……對不起……對不起……”

宿禮將手裡的棍子扔到一旁,砸得方才偷襲的人又嗷得一聲,他衝一臉驚恐的鬱樂承露出了個溫柔的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你沒事吧?”

宿禮盯著他那張蒼白的臉,這傢伙本來就長得精緻好看,一哭起來眼尾鼻尖都變帶上了紅,彎長的睫毛被眼淚打溼,看著竟然有點可憐。

“我看看。”宿禮的手指溫柔地摸進了他頭髮裡,緊接著鬱樂承就聽見一道很嫌棄的聲音:【大男人頭髮這麼軟……別給腦漿打出來了吧?早知道……刀……捅了……】

【廢他媽的話!腦袋被人開瓢了不疼就怪了,弱雞還來湊熱鬧,麻煩死了。】

‘手伸出來,給我把煙滅了……’

鬱樂承看著面前笑得溫柔的班長,耳邊卻傳來了一連串暴躁的髒話,懷疑自己是被砸壞了腦袋幻聽了。

“我、我沒事。”頭疼得像是要炸開,鬱樂承難受得皺起了眉,“就是……頭疼。”

【臥槽,這慫逼哭什麼?】

鬱樂承本來就頭疼得想哭,那道跟見了鬼一樣的聲音還如影隨形,宿禮溫柔的樣子和他鏡片後那雙冷漠的眼睛詭異至極,在對方低頭往褲兜裡掏東西的時候,過去那些已經被他藏起來的記憶兀得湧了出來,周圍好像有無數扭曲的黑影纏繞在他身上,尖銳的笑聲跟刀片一樣割在他面板上。

‘你早就被男的給*過了吧,哈哈哈哈哈,死變態!’

看到他手裡的創可貼,鬱樂承眼裡的驚恐帶上了點茫然。

【哭起來……還挺好看的……不欺負他欺負誰。】

鬱樂承嚇得倒吸了口氣,試圖把眼淚給憋回去,“對……不起。”

眼淚還蓄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看起來更可憐了。

宿禮在心裡罵了一聲,笑道:“跟我道什麼歉,你臉上有道口子,走,先出去。”

【操!】

鬱樂承臉上被貼了個創可貼,然後就被他粗暴地拽出了那條巷子。

【媽的好想殺人。】陰惻惻的聲音配上宿禮那張溫潤的笑臉,鬱樂承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也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意志加成,他猛地甩開了宿禮的手,向前拼命地跑。

“鬱樂承!”宿禮在後面喊了他一聲,追了上來。

鬱樂承簡直用上了畢生的反應速度,乾脆利落地攔了輛計程車,在宿禮快要抓住他衣角的時候鑽進了車裡,大聲道:“師傅!開車馬上!”

司機被他嚇了一跳,猛地踩油門衝了出去。

鬱樂承轉過頭去看著宿禮越來越遠的身影,見他暴躁地一腳踹在了路沿上,下意識一哆嗦。

好可怕。

鬱樂承吸了吸鼻子,攥著袖子擦了擦眼淚,兜裡的手機適時響起。

“承承,去哪兒了?你得回學校了,趕緊上來我送你回去。”宣小雨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姐,我自己打車回學校了。”鬱樂承聲音有點發悶,“對不起啊。”

“你這孩子……”宣小雨說了他兩句,“對了,你衣服還沒拿,明天我給你送過去。”

“嗯,謝謝姐姐。”鬱樂承掛了電話,頭還一陣陣地在疼,但那質感詭異的聲音已經消失了,這讓他狠狠鬆了口氣。

他一定是被那棍子敲出了幻聽,宿禮明明都沒張過嘴,而且宿禮一向溫和有禮,絕對不可能說話跟髒話大全一樣。

回到學校才八點多,鬱樂承原本的打算是想去教室上完剩下的兩節自習,但是腦袋疼得厲害,還是決定回寢室。

他對著鏡子扒開頭髮看了看,明明剛才疼得快裂開一樣,但是別說傷口,都沒腫,只有額頭上有個印著皮卡丘的創可貼。

“…………”鬱樂承盯著創可貼上胖嘟嘟的皮卡丘看了幾秒,愈發篤定了自己是幻聽。

宿禮就算會打架,那別人追著他揍也不能不還手……他給宿禮找了一會兒理由,頭疼得更厲害了,摸著黑爬到床上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走廊裡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宿舍裡的燈驟然亮起,謝姚高亢的聲音隨之傳了進來,“……七中最近競賽搞得特牛逼,計算機跟化學落咱們三中一大截,我靠,恥辱,簡直是恥辱!”

“於浩跟林睿都從數競裡退了,應該是要走高考。”呂文瑞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來,“話說之前宿禮不是還去過嗎?”

“宿禮他上學期就退了。”謝姚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別在他跟前提這事兒,他挺不好受的……”

又是七中又是宿禮,鬱樂承想睜眼,但眼皮上像墜了兩塊鐵,謝姚的聲音突然靠近,“臥槽,鬱樂承,你不是請假回家了嗎?怎麼在這裡睡著了?鬱樂承?”

有人使勁晃了一下他的肩膀,鬱樂承猛地睜開了眼睛,額頭出了陣冷汗。

剛才那種只能聽見聲音卻不能動的狀態實在太恐怖,他坐在床上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宿禮……他學習很好?”鬱樂承白著張臉問。

呂文瑞走過來遞給了他杯水,鬱樂承趕緊接過來說謝謝,呂文瑞沒搭理他,轉身進了衛生間。

“宿禮學習當然好,年級前二十,咱班班長,學生會副主席,人又帥脾氣又好,”謝姚盤腿坐在床上說:“追他的女生老多了。”

鬱樂承點了點頭,試探性地問:“那他會不會……跟別人打架?”

謝姚擺擺手,“怎麼可能,咱宿班長可是走斯文儒雅路線的,你沒聽歐彤彤她們那群女生說嗎,什麼小說裡走出來的世家公子還是什麼玉啊花啊的,酸死了,不過我跟他同學快兩年,都沒聽他說過句髒話,牛逼。”

鬱樂承頓時放下心來,那肯定是他被揍懵幻聽了,而且宿禮還給他貼創可貼來著。

他伸手摸了摸那個皮卡丘的創可貼,謝姚笑道:“好傢伙,你用的東西也太可愛了吧。”

鬱樂承張了張嘴,替宿禮扛了這個鍋,低頭看了眼下鋪整齊得令人髮指的被子和床單,“班長今天晚上還回來嗎?”

“應該不回來了吧,宿禮經常請假。”謝姚拿著毛巾去敲衛生間的門,“呂文瑞,你在裡邊兒吃席呢!趕緊的我要洗澡!”

“等著!”呂文瑞在裡邊大聲道:“頭還沒洗!”

“你他媽洗澡倒著洗!”謝姚叉腰繼續敲門道:“馬上就熄燈了,快點著!”

裡邊傳來了呂文瑞的罵聲。

鬱樂承聽了一會兒,鑽進被子裡把自己給蒙了起來。

睡醒了就都恢復原樣了,等宿禮回來跟他道個歉……他還沒想好怎麼道歉,整個人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慫貨……睡覺臉還是粉的……操他媽的煩死了!】

鬱樂承被暴躁的罵聲給吵醒,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就看見宿禮笑著站在他床邊上,聲音清朗溫和,“起床了。”

【呆逼。】

鬱樂承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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