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腳滑

一更

試卷被風吹起發出陣嘩啦聲,又被一隻手撫平按好。

“這道題我不太確定。”宿禮看著鬱樂承直接在自己的試卷上用紅筆標錯,忍不住提醒道:“我也不是回回都能考滿分。”

【不過也大差不差吧,不行,我還是在小兔子面前謙虛一點,雖然我很牛逼,嘖。】

“……嗯。”鬱樂承忍著笑,在題號上畫了個紅圈。

“哪個不會問我。”宿禮薅了根草葉子在手裡玩,百無聊賴地看了圈花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鬱樂承身上。

【想玩兔子。】

鬱樂承改錯題的筆尖一頓,默默地往旁邊轉了個方向。

【我帶他來就是想摸肚肚的,可是他在學習誒,我總不能打擾兔兔學習……可是我好想玩兔子,啊,抓心撓肝,等他訂正完就下課去吃飯了,這兒人少又安靜,很適合偷偷摸肚肚,求求了,快讓兔子給我翻肚皮!不管啦!我不做人啦哈哈哈!】

鬱樂承緊張地繃直了後背,那片細長的草葉就輕輕地戳在了他的手背上,緊接著宿禮的聲音就靠得極近,“承承,可以摸肚子嗎?”

【拜託拜託,這對我很重要!摸不到會死人的!!】

宿禮緊緊挨著他坐在旁邊,眼鏡後的睫毛低低地垂著,目光虛虛地落在了那張被改過的數學試卷上,看上去好像在認真的看題目——如果他的手沒有伸進校服裡的話。

呂文瑞在旁邊擠牙膏準備刷牙,“鬱樂承今天回來的真早啊,哎,鬱樂承!別把熱水都用完了!”

掌心的溫熱和呼吸感驟然一空,宿禮攥了攥手掌,哭笑不得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又不是真兔子。

鬱樂承正洗著頭沒聽見,在嘩嘩的水聲中他使勁摸了把臉,將溼頭髮都捋都了腦後,水珠順著挺直的鼻樑滑到了嘴唇上,他盯著鏡子裡自己輪廓模糊的臉,映出神色幽暗不明。

鬱樂承僵硬地轉過頭來,就對上了宿禮含著笑意和期待的眼睛,呼吸頓時一窒。

謝姚呂文瑞還有宿禮一塊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衛生間洗澡了。

鬱樂承緊張地攥住了手裡的紅筆,原本白皙的脖頸已經漲得通紅,鼻尖和眼角也染上了顏色。

他是絕對不會哭的。

‘我就該把你關進精神病院!你不是我兒子!你是要絕我老鬱家的後啊鬱樂承!滾!當初我就該掐死你!’

【想把小兔子抱進懷裡摸肚子……把臉埋上去……艹,忍不住了。】

【啊,摸到了。】

讓人摸肚子……真的是太奇怪了。

‘變態!’

鬱樂承生氣羞恥地咬住了嘴唇,轉過頭來瞪他。

宿禮被他瞪得心臟重重一跳,他大概是忘了喘氣,臉忽然開始發燙,手卻捨不得離開,低聲道:“小兔子喘氣的時候,肚子會一鼓一鼓的,你摸過嗎?”

‘噁心的同性戀!’

“對、對不起。”鬱樂承一緊張就磕巴,手忙腳亂地把腳邊的試卷撿起來,然後拽過書包放在了腿上擋住,臉紅得彷彿要滴血。

鬱樂承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但已經沒有勇氣再抬起頭來,拽著書包站起來慌張道:“我、我先走了!”

——

“對不起,我——”宿禮罕見地接連卡殼,想伸手去碰鬱樂承的胳膊又尷尬地停在半空,臉燙得快要燒起來,“我以為摸肚子不會……對不起,怪我。”

【被嚇到了?可我只是問他有沒有摸過小兔子,嗚嗚嗚,不讓摸了,小氣。】

鬱樂承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

宿禮……肯定也會覺得他很噁心,不過是被摸兩下肚子就……

【臥槽!硬了!?】

要死要死,啊啊啊鬱樂承為什麼這麼敏[gǎn],摸肚子都能摸硬——我他媽在想什麼,這是想鬱樂承的鳥什麼樣的時候嗎!!

媽的不要想小yello啊臥槽住腦!!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絃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艹!鬱樂承的肚子真軟。】

“承承——”宿禮下意識想伸手去抓他,又尷尬地收回了手,兀自呆了半晌,才抬起手來使勁搓了搓臉,低頭拽了拽寬鬆的校服褲,無聲地罵了句髒話。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我都幹了什麼!!我發誓我真的只是想單純地摸摸他軟乎乎的肚子別的什麼都沒想!我真的不是同性戀佔便宜啊,救命我該怎麼才能解釋清楚!

【暖呼呼的。】

【好可愛。】

鬱樂承這回是真的快哭了,慌亂又無措地抓著書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軟。】

一直等上完了晚自習,鬱樂承都沒敢再靠近宿禮,放學的時候他甚至破天荒地第一個出的教室。

鬱樂承目光驚恐地搖頭,猛地往後退開。

“有什麼好道——”宿禮的目光落在書包上忽然頓住,眼底的震驚一閃而過,“你——”

宿禮心裡發出了聲滿足的喟嘆,惡劣地捏了捏鬱樂承的肚子,心滿意足地看到他抖了一下。

【再欺負下去會哭吧?哭一個我看看,嗚嗚嗚可愛死了。】

“還得再考一天,烤烤烤,早晚把咱們烤糊。”謝姚哀嚎著躺在了床上,雙目無神地伸出胳膊來亂晃,“對完數學答案我就知道我活不長了。”

‘死基佬!’

不等宿禮說話,他就低著頭跑了。

宿禮的手有些涼,緩慢又溫柔地覆在了他的腰間,柔軟的毛衣被阻隔在了手背之外,鬱樂承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鬱樂承,你真噁心。

你這個,噁心的同性戀。

他擰起眉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將頭髮抓得亂七八糟,被撕扯的疼痛讓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又自虐般地笑了起來。

真噁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浴室門被人外面敲響。

應該是呂文瑞,他一直是宿舍裡第一個洗澡的。

鬱樂承套上了睡衣,關掉了花灑,拿著毛巾開啟了門,眼底的陰鬱尚未散去,“你——”

話音剛開了頭就卡住。

宿禮一隻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撲面而來的水汽讓他眼鏡上起了點霧,他看著鬱樂承溼紅的眼眶,壓低了聲音喊他的名字,“承承?”

【看起來好像沒事,嚇死爹了,我還以為他洗澡暈了洗這麼長時間,不過眼眶怎麼紅了?

頭髮捋上去看起來好凶啊,兇巴巴的大兔子,害怕,他現在看上去能一巴掌把我拍進牆裡摳不出來。】

鬱樂承聽著他歡快的心聲五味雜陳,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壓下了心中的戾氣,低頭悶悶地應了一聲:“你洗吧。”

如果不嫌棄他用過。

“你沒事吧?”宿禮壓低了聲音問。

鬱樂承搖了搖頭,拿著衣服和毛巾想越過他出去,卻被他拽住了手,還捏了兩下,然後就聽他一本正經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不怪你。”

【畢竟承承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高中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以後摸習慣了他肯定就硬不起來了!】

“……”有那麼一個瞬間,鬱樂承險些沒控制住自己把溼毛巾甩他臉上。

見鬱樂承沒反應,宿禮不太自然地推了推眼鏡,一臉淡定道:“我下次小心摸,好不好?”

鬱樂承覺得宿禮實在有些變態,但架不住他的心聲在哭唧唧地哀嚎還在哐哐撞大牆,這會兒已經要上躥下跳磕頭了,他有些一言難盡地望著宿禮那張正氣又溫和的俊臉,“我、我要過去。”

“答應了就讓你過去。”宿禮捏著他的掌心沒撒手,衝他露出了個溫柔的笑,“不然就把你關起來。”

【嘿嘿,剛洗完澡的兔兔好香好軟,想抱回床上摟著一起睡覺,啊,鬱樂承肯定不願意,我摸個肚子他都不肯,不行,必須得讓他答應,總不能因為意外就只能摸一次吧,那我多虧啊,休想讓我放棄!嘶……要是一摸就有反應——】

鬱樂承眼睜睜地看著他眼底的笑意逐漸放大。

【好像更有意思啊,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進入發|情期的大兔子會不會一邊喘一邊哭啊?】

啪!嘭!

正在聊天的謝姚和呂文瑞雙雙震驚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宿禮,聊天聲戛然而止。

宿禮抬手慢吞吞地拽下了臉上的溼毛巾,淡定道:“沒事,腳滑。”

說完又若無其事地爬了起來進了衛生間,徒留謝姚和呂文瑞面面相覷。

“他最近確實經常腳滑。”呂文瑞說:“總不能是鬱樂承推的他。”

“哈哈哈哈!”謝姚無情地笑出了聲。

【至於嗎我不就是小小的威脅了一下,死兔子脾氣還不小嘶——我的老腰!】

鬱樂承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宿禮那聒噪又跳脫的心聲吵瘋了,他不該因為宿禮心裡的想法遷怒他,應該立刻和宿禮道歉,不能惹宿禮生氣……

但他卻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眼眶通紅地瞪著宿禮。

宿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啟了洗手池的水龍頭將毛巾浸溼擰乾,轉身走到了鬱樂承跟前,動作溫柔又仔細擦在了他的臉上,“不哭。”

【哭起來真可愛,要不是宿舍還有人都不想哄了,就讓他哭給我看。

不過怎麼氣成這樣了?啊我懂,惱羞成怒!肯定是今天覺得丟臉了,不然呢?總不能是他能聽見我心裡想什麼生氣吧哈哈哈哈!

真有讀心術那可太艹了,不可能不可能,要是知道我心裡想什麼他早跑了……兔兔也是有脾氣噠,我身為主人得哄著他,唉,養兔子果然很麻煩。】

鬱樂承聽到讀心術的時候渾身一僵,但下一秒就被冰涼的毛巾糊了滿臉,還被宿禮悄咪咪地捏了捏腮幫子。

【嘿嘿嘿,摸到了。】

鬱樂承頓時鬆了口氣,垂著腦袋沒動。

“對不起,不嚇你了。”宿禮捏了捏他柔軟的手心,湊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以後還做我的乖兔子,好不好承承?”

二更

鬱樂承腦子裡一片漿糊。

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感覺耳朵上擦過了一陣溫熱,儘管只有短短一瞬間,但他也反應過來那是宿禮的嘴唇。

宿禮嘈雜的心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鬱樂承往後退了一步,尷尬又難堪地拿過了他手裡的毛巾,匆匆走出了洗手間。

不小心碰到了耳朵而已……他攥緊了毛巾,強行忽略了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臟,去了陽臺洗衣服。

謝姚和呂文瑞還在討論著今天的數學題,哀嚎聲不斷。

他走的時候看見了宿禮腳邊的盆子,他應該是要洗澡,一時半會不會出來,想到這裡鬱樂承鬆了口氣,頭疼地閉了閉眼睛。

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

他洗完衣服晾好正趕上熄燈,宿禮還在浴室沒有出來,他縮排被子裡企圖讓自己快點睡著,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被一隻潮溼的手摸在了臉上。

“承承。”宿禮趴在床頭衝他笑得溫柔,“舔一舔,好不好?”

然後他在鬱樂承震驚的目光裡抬起了手放在了自己嘴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自己還帶著水珠的掌心,“就像這樣……小兔子不就應該聽主人的話麼?乖,舌頭伸出來——”

鬱樂承猛地睜開了眼睛,粗喘著氣瞪著頭頂上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只是個可怕的噩夢。

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摸出手錶來看時間,凌晨四點四十四。

這數字可真吉利。

他閉上了乾澀的眼睛,正準備繼續睡,腦海中卻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好大的蘋果啊。】

鬱樂承一驚,心想宿禮怎麼這時候還沒有睡,緊接著又聽到了下一句:【兔子也是吃蘋果的,我給你削成一塊一塊的吃,好不好?要乖乖長大。】

黑暗幽靜的宿舍裡,鬱樂承安靜地聽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宿禮應該是——在做夢。

儘管他不明白做夢為什麼也會聽到宿禮的心聲,但是因為之前他的睡眠質量很好,壓根就沒聽到過宿禮在夢中的心聲。

宿禮連夢裡都在養兔子。

鬱樂承無奈又好笑,然而嘴角的笑容剛露出來就僵在了原處。

【兔子……為什麼會死呢?別死好不好,我給你買了毛絨絨的兔子窩,還給你做了胡蘿蔔大餐,為什麼要死!!?喘氣!!!】

心聲驟然變得尖銳又暴躁,比起前幾次的嘈雜更為刺耳,鬱樂承的太陽穴驟然疼了起來,他強忍著頭疼和眩暈扶著欄杆往下看,宿禮正安靜地躺在床上,但是眉頭卻皺得死緊,呼吸也變得沉重又急促。

【找個人……當兔子算了……還不會死!!滾!都給我滾!別碰我的兔子!!滾開!!!】

心聲時而模糊時而尖銳,鬱樂承腦袋疼得像是要裂開,他從上鋪爬了下來,剛要伸手去推醒宿禮,又被一陣刺耳的心聲疼得眼前發花,趕忙扶住了旁邊的欄杆。

熟睡中的宿禮發出了聲含混不清的嗚咽。

等眩暈過去,鬱樂承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他心有餘悸地扶著欄杆,小聲地喊宿禮:“宿禮,宿禮,醒醒。”

宿禮皺著眉沒有應聲,心聲卻逐漸舒緩清晰了起來。

【鬱樂承?】

【嘿嘿,我的新兔子。】

【又白又軟還好欺負……不可以咬主人!松嘴!尾巴好可愛,拽一下……】

“宿禮,宿禮?”鬱樂承依舊能聽見那股嘈雜的尖銳聲,剛要加重晃他的力氣,宿禮的心聲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嗯……幹什麼……承承?從洗手檯上下來……不許脫褲子……】

頭痛中的鬱樂承愣了一下,寂靜黑暗的房間裡,宿禮的心聲是如此清晰且刺耳。

【不要勾引我,鬱樂承,我不搞同性戀,你是我的兔子也不可以……唔,你的尾巴是胡蘿蔔做的嗎?別喘……會被人聽見……讓我摸摸肚子!不然……】

鬱樂承推他的手僵在了原地,聽著他越來越離譜露骨的心聲在黑暗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宿禮究竟在做什麼夢!?

——

悠揚響亮的起床鈴聲按時播放,宿舍裡熟睡的學生陸陸續續開始轉醒。

宿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了起來,忽然動作一頓,嘖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地起來從衣櫃裡拿了條內褲,進了洗手間。

很快裡面就傳來了水聲。

縮在被子裡的鬱樂承很是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快速地穿好了衣服,謝姚還睡得四仰八叉,呂文瑞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朦朧裡就見一個影子飛快地從上鋪躥出了宿舍。

“臥槽!”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我靠,宿禮你真是夠了,大早晨也洗澡。”謝姚穿襪子的時候看見宿禮擦著頭髮從衛生間走出來,忍不住揶揄道:“我願稱之您為潔癖之王!”

宿禮笑了笑,習慣性地去看上鋪,結果只看到了疊好的被子和枕頭,“鬱樂承呢?”

“我剛醒他就躥了,嚇我一大跳。”呂文瑞刷著牙道:“他屬兔子的吧,整天一驚一乍的。”

“唔。”宿禮將頭髮擦了個半乾,開始換衣服。

小兔子當然得一驚一乍,多可愛。

“昨晚上是不是有人說夢話啊?”謝姚打了個打哈欠,“我迷迷糊糊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

“沒聽見。”呂文瑞搖了搖頭。

“我也沒聽見。”宿禮撥弄了一下頭髮,戴上了眼鏡,無奈道:“我連夢都不做。”

“我倒是經常做夢,但是醒過來就不記得了。”呂文瑞遺憾道:“想夢見美女。”

“誰不想呢?”宿禮攤了攤手。

謝姚看著他剛洗的內褲揶揄道:“說不定你昨晚就夢見了哈哈哈。”

“很有可能。”宿禮彎腰去疊被子,腦海中閃過了幾個模糊的片段,但根本記不起來,開玩笑道:“可惜春宵苦短。”

“日高起!”謝姚嘴快地接了一句。

“高起做錯了什麼!你們這群畜生!”呂文瑞誇張地大喊。

“黃河遠——”宿禮拖長了聲音。

“上白雲間!”謝姚哈哈大笑。

呂文瑞痛心疾首地狂笑,“白雲間又做錯了什麼!?”

“語文老師聽見要氣死了。”宿禮笑著疊好了床鋪,“趕緊收拾好去吃早飯。”

考試不用跑操,鬱樂承吃完飯就來了教室,宿禮幾個進門的時候,他正坐在座位上揹著英語短語,見宿禮進來便將頭垂得更低了。

大色狼。

宿禮跟謝姚勾肩搭背從前門,一眼就看見了後門邊上縮著的鬱樂承,故意換了個過道走了過來,笑道:“鬱樂承,你怎麼走得這麼快,早飯都沒一塊吃。”

【死兔子,竟然敢拋下我躥了!害我痛失一次觀摩兔兔吃飯的好機會!可惡!!】

“我早來背單詞。”鬱樂承捏緊了英語課本,腦袋還在隱隱作痛,想到宿禮做夢的心聲,都沒法抬起頭來直視他。

宿禮看起來是個三好學生,但私下裡不知道看過多少奇怪的東西……變態,色狼。

“那你好好背。”宿禮笑了笑,看著他通紅的耳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和謝姚往座位上走了過去。

“鬱樂承,你臉好紅啊。”步風嘉不知道什麼時候轉了個方向睡,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班長人挺好的,他還給你買藥,不用害怕他。”

“嗯。”鬱樂承使勁揉了揉被宿禮摸過的頭髮,憤憤地看向課本上的短語。

他人好個屁!

不能罵髒話。

一直等到考完英語,鬱樂承才徹底平復下了心情,哪怕楊浦鵬中間轉頭好多次甚至給他扔了個紙團問答案他都沒放在心上。

宿禮最近變得越來越過分,他已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宿禮了。

要不考完試還是去醫院看看精神科吧,說不定真的是他想多了。鬱樂承蒼白地安慰著自己,剛將筆放進筆袋裡,桌子就被人沒好氣地敲了敲。

“鬱樂承,我剛才給你扔紙條你是沒看見嗎?”楊浦鵬面色不善地盯著他。

這個表情鬱樂承看見過許多次,也不止一次在考場上碰到這種情況,大多數情況他都是選擇無視,這次也是。

他將筆袋放進書包裡,繞過楊浦鵬就想走。

“我跟你說話呢!”楊浦鵬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卻猝不及防被他掙開,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鬱樂承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會傳答案。”

“你有沒有點人情味啊,咱倆可是老鄉,幫個忙怎麼了,又不會被老師發現。”楊浦鵬見他神色隱忍,愈發大膽起來,沒好氣地戳了戳他的肩膀,“下午的考試給我傳選擇題的答案。”

“你找別人吧。”鬱樂承被戳得往後踉蹌了幾步,也不惱,抬腳就走。

“鬱樂承!你家那點破事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說你知道嗎?”楊浦鵬惱羞成怒,追上他道:“我都不嫌棄你,你他媽一個小三生的牛逼什麼?”

鬱樂承後背一僵,這會兒考場上已經走得不剩幾個人了,但楊浦鵬的聲音也不算小,他轉過頭來盯著楊浦鵬,“你說什麼?”

“幾個村早就傳遍了,不然你爸會跟你媽離婚?”楊浦鵬不屑道:“你學習好又怎麼樣,回去照樣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頭來。”

楊浦鵬黝黑的臉上帶著諷刺又扭曲的笑,嘴唇開開合合,一字一句清晰地落進了他的耳朵裡,“你媽就是個小三搞破鞋的。”

鬱樂承猛地抬起眼睛。

嘭!

青筋暴起的拳頭砸在了後黑板上,發出了聲悶響,楊浦鵬貼著黑板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臉色冰冷陰鬱的少年,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要比自己高上大半個頭。

鬱樂承下頜緊繃,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神色陰鬱道:“我不會傳答案。”

說完,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轉身離開了教室。

楊浦鵬轉頭,只看見黑板上沾上了血的白粉筆字,登時打了個激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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