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臥槽

唐澤端著杯咖啡看著顯示屏裡展開試卷的鬱樂承,沒忍住笑出了聲,“現在的小孩兒都這麼有想法的嗎?”

“你這辦法真的靠譜嗎?每天晚上放這小孩兒進來哄我弟,不會讓他病得更厲害嗎?”張高飛坐在椅子上踩著監控室的桌子,嘴裡叼著的煙將螢幕前燻得霧氣繚繞,“要是再不把我弟搞出去,我姑他們就要殺回來,要是真那樣,我覺得我弟這個倒黴蛋可能真就一輩子得待在這兒了。”

唐澤矜持地抿了口咖啡,“作為一名醫生,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證宿禮能夠痊癒,但是很顯然,這位鬱小同學是關鍵。”

張高飛嘖了一聲。

唐澤拿起旁邊的滑鼠墊抽在了他的小腿上,“給我把爪子放下去。”

張高飛拿開嘴邊的煙遞給他,“來一口?”

“上班時間禁止抽菸。”唐澤婉拒了他的提議,“宿禮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起碼比三年前好,鬱樂承對他有極大的撫慰作用,能讓他情緒保持穩定,幻覺的情況也有所改善。”

“再不改善我就禿了,你他媽知道大半夜我看見姓鬱的那小子想順著水管爬到七樓什麼感覺嗎?我渾身的毛都快炸起來了!”張高飛使勁抓了抓頭髮,“得虧我急中生智給他開了門。”

“我醫院就是讓你這種人敗壞的名聲。”唐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這屬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是這小子半路給掉下來,你這醫院就得關門大吉。”張高飛翹著二郎腿繼續抽菸,“這群小傻逼怎麼都這麼莽呢,一言不合就能上天。”

“滾蛋!我那是為了去跟你幹架。”張高飛抬腳就要踹他,唐澤端著咖啡敏捷地躲過去。

宿禮道:“可能停藥了就好了。”

宿禮將試卷往枕頭底下一塞,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熱情地邀請他,“來。”

他著急忙慌趕過來,又陪宿禮做了一會兒數學題,已經有點困了。

宿禮神色難辨地盯了他許久,笑道:“那你為什麼非要來見我?”

他不是很想擁有一個智障男朋友。

“那還好。”鬱樂承悄悄鬆了口氣,“要不你先別做試卷,我們先睡覺。”

鬱樂承將胳膊從他手裡抽了出來,面不改色地扯謊道:“你知道的,我們有很多鬱樂承的幻覺,我要打敗他們才能來見你。”

宿禮捏著筆放在嘴邊咬了好幾下,“你不用給我找理由,唐醫生跟我說過,我吃的這些藥可能會對智力造成一定的影響。”

“不擠。”宿禮熱情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人往床上拖,鬱樂承猝不及防被他抓到了之前被鬱偉砸到的地方,胳膊抖了一下。

“……我打地鋪吧。”鬱樂承有點糾結道:“兩個人睡太擠了。”

“不過你弟這種情況……”唐澤盯著螢幕裡幽幽道:“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回輪到鬱樂承震驚了,“那你還能好嗎?”

宿禮不可置信地看著鬱樂承手錶上的時間,“我是不是吃藥吃傻了?”

——

“這次的題目很難,林睿他們都沒有做出來,數學老師也說這題很偏,你做不出來……也正常吧。”鬱樂承有點不太確定道:“反正我不會做。”

“高中生,理解一下,你高中的時候能揹著一書包啤酒狂奔二里地去網咖就為了見我一面。”唐澤感慨道:“現在想想還真是感動呢。”

張高飛看著螢幕裡親親熱熱湊在一起開始做試卷的兩個小傻逼,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怎麼了?”宿禮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顫唞,看了他一眼之後將他的袖子擼了上去,藉著旁邊手電筒的燈光看清了紅腫的傷口,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下去,“這是怎麼搞的?”

宿禮只試著做了一下最後的那道大題,這次期末考試的題目是全市聯考,不知道是一中哪位神仙出的題目,難度遠超過了高中生的水平,宿禮二十分鐘竟然都沒能做出來。

他昨天晚上跟宿禮一起睡,早晨醒來之後腰痠背痛,好像一晚上跑了場馬拉松。

“我答應過你了。”鬱樂承垂下眼睛小聲道:“我們幻覺很講信用的。”

宿禮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低頭親了親他胳膊上的傷口。

睡覺前,鬱樂承聽到他和自己說:“謝謝。”

“不客氣。”他低聲說,“我會打敗所有的幻覺。”

宿禮的額頭抵著他的後脖頸悶聲笑了一下,“好。”

因為要趕早晨的公交,鬱樂承起得很早,宿禮半睡半醒地抱著被子坐在床頭,有點不高興地看著他。

“我過兩天再來看你,今天是期末考試最後一天,後天我要收拾宿舍行禮,搬回我們自己的家。”鬱樂承已經在宿禮的提醒下成功找到了家門鑰匙。

宿禮很不開心道:“你是個幻覺,不用考試,陪著我不好嗎?”

“我考好了才能打敗他們來看你。”鬱樂承順口胡謅,看著宿禮氣悶的模樣只覺得格外可愛,湊上來親了親他的眼角,十分霸道地對他說:“這兩天除了我不許跟別的鬱樂承講話。”

宿禮不爽地挑起眉,捏了捏他的腰。

“也不許碰他們。”鬱樂承拿開他的手,威脅他道:“不然我就不來看你了。”

宿禮有些慌張地挺直了背,原本困頓耷拉著的眼睛也瞬間睜大,彷彿在控訴他的無情。

“我相信你可以的。”鬱樂承被他抱住勒得快要喘不上氣來,使勁搓了搓他的脊樑,“好不好?”

“好。”宿禮鬱悶地耷拉下腦袋,抓住他的校服衣襬不肯撒手。

鬱樂承心裡軟成一灘,又忍不住親了親他,旋即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我肯定會來看你的。”

宿禮這才不情不願地將人鬆開,眼巴巴地看著他鬼鬼祟祟出了病房門。

他在難過和不捨中生捱了許久,才聽到了醫院裡的起床鈴聲,懨懨地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遺憾自己沒辦法看到那個無比真實的小幻覺。

鬱樂承如果醒來知道自己瘋得這麼厲害,肯定要生氣把他揍到牆上扣不下來——宿禮叼著牙刷看著枕頭下面露出來的試卷一角愣住。

唐澤恰到好處的敲響了門。

宿禮一手拿著牙刷一手攥著張皺巴巴的試卷看著唐澤,含糊不清道:“唐醫生,你能看見這張試卷嗎?”

“……當然能。”唐澤說:“這是今年高二下學期全市聯考的數學期末試卷。”

宿禮手忙腳亂的攤開那張試卷,“這上面的名字寫的是鬱樂承!你能不能看到!?”

“當然。”唐澤耐心地坐在他身邊,“這是鬱樂承的期末試卷。”

宿禮險些將牙膏沫子給嚥下去,他翻來覆去地看了那張試卷好半天,喃喃自語道:“承承的期末試卷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參加期末考試,是不是你和我哥聯合起來蒙我呢……”

“你男朋友的字你不認得嗎?”唐澤說。

宿禮抓著那張試卷慢慢地紅了眼眶,“什麼意思……那個不是幻覺麼……”

“鬱樂承早就醒了,但是他失憶了,但他還是找了過來。”唐澤說:“這兩天來找你的……”

“是真的承承。”宿禮驚喜地扯了一下嘴角,卻又不敢真的笑出來,生怕是自己的一場美夢,“是真的嗎?”

“是真的。”唐澤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宿禮,你要好好配合治療知道嗎?那孩子為了來見你差點爬上八樓,他真的很擔心你。”

宿禮緊緊抓著那張試卷,高興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又想哭又想笑,眼巴巴地看著唐澤,“是真的對吧?是真的鬱樂承,我說他怎麼抱起來那麼沉,腦袋上的疤怎麼那麼明顯,這破題怎麼這麼難……他竟然真的把我給忘了,但他醒過來了,對吧?”

“對。”唐澤耐心地告訴他,“你捅了鬱偉被帶走的那天晚上,他就醒過來了。”

宿禮一邊笑一邊拿掉眼鏡用手背使勁抹了把眼淚,聲音中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我就說鬱樂承肯定能醒過來,他肯定不會拋下我的,你們還都不信,他肯定是看見鬱偉那個傻逼揍我氣醒了……”

唐澤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他的頭,“對,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宿禮抹了把臉擦乾了眼睛,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試卷摺好一邊自言自語,“不行,我得快點好起來出去,讓他趕快想起我,他為什麼連我都能忘了……說好的真愛都不值五十六塊錢……”

之前的宿禮死氣沉沉,像是棵被蟲子蛀壞的枯樹,但是現在卻像被注入了無限的生命和活力,開始有了求生的意志,就連張高飛這個外行都看出來他變得不一樣了。

“可算有個人樣了。”張高飛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大半,“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

“心病還需心藥醫,老祖宗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唐澤跟他碰了個杯,“道謝就不用了,多給我介紹幾個客戶就行。”

“……”張高飛瞪了他半晌,“你他媽有病吧。”

誰沒事幹要往精神病院跑。

也不是沒有。

兩個人眼睜睜地看著去而復返的鬱樂承跟做賊一樣悄悄溜進了宿禮的病房,然後在宿禮震驚的目光中從書包裡掏出來袋還在冒著熱氣的小籠包和一杯小米粥,遞給了宿禮。

“好好吃飯,我們幻覺世界的飯菜也很香的。”

然後不等宿禮回過神,又一溜煙地躥了出來。

“臥槽。”

張高飛和唐澤不約而同發出了聲感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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