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慕容冽又交代了幾句。

崔槬一一點頭, “知道了,師尊,其中關節之處弟子都省得, 本來也不麻煩,比之前幾次都好運作。”

他又問了蘇陸幾個問題。

都是人名年齡之類的, 關於她母親的家族。

蘇陸自然知無不答, 只是她知道的確實也不多。

崔槬沉吟道:“既然師妹自己都不清楚,那旁人瞭解內情的必然更少,更遑論那村子已經沒了,放心,我一定給師妹找個合適的親爹。”

蘇陸:“…………”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她站起身, “剛剛一時嘴快, 沒想到要勞煩二師兄。”

慕容冽淡淡道, “這事就此了結, 這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清霄仙尊既然不管了,其他人也沒有動輒搜魂的本事,就算有所懷疑也是派人去查。

蘇陸:“……”

她默默將鏡子放到了往旁邊的矮几上。

蘇陸把玩著手裡的鏡子,“所以飛火仙尊可能掌握著某種方法,感應這個鏡子的位置——”

“這也不是人人都會的。”

所謂的“他”指的應該就是清霄仙尊了。

這夥人從中州出發之前,魔修們捲土重來的訊息已經傳開,誰都不能保證,他們來青州的一路上不會遇到危險。

但她只是個練氣境,沈家兄妹不曾瞥見過她的臉,自然也不會變著法的想再見她一次。

“他們從沒見過你,雖說聽過玄仙宗有個陰靈根,但不曉得其容貌模樣。”

慕容冽沉思片刻,“好說。”

蘇陸也滿臉崇敬,“所以師尊怎麼改的?”

“二師兄直接這樣出山沒事吧?”

那陰靈根和妖皇封印本就是個藉口,當然是個半真半假的藉口,若是蘇陸此時境界高些,興許還真能派上用場。

“他們在落雁峰散步誤入禁區,昏了。”

蘇陸認真道了聲謝,轉身研究起沈妙言的靈劍。

蕭天煬搖了搖頭,“而且不清楚開啟法訣,價格肯定也要打個折扣。”

“這是琅嬛掌教代代相傳的秘寶之一,飛火仙尊既然敢把它給兩個開光境的徒弟,肯定也不怕他們丟了。”

崔槬笑道,“逃家的商戶之子, 我見過不少,理由更是多了。”

慕容冽淡淡地道:“也知道你只入門幾個月,就算靈根屬性再如何稀罕也不頂用。”

蘇陸皺眉, “若是以後有人對我用搜魂或者攝魂之術呢?”

蘇陸從懷裡掏出了祓龍鑑,“那這東西怎麼辦?”

蘇陸:“?”

“他注意到又如何, 我鐵了心要保你, 他犯不著再去撕破臉。”

這聽著好像也挺簡單粗暴的,但感覺操作起來也很複雜。

慕容冽揮揮手。

“所以,我們沒法自己用,穩妥起見,只能轉手賣出去——”

蕭天煬點頭,“或者直接把它召回到手裡。”

蘇陸看著關上的大門,“落雁峰那邊會注意到嗎?”

然後抬起手,再次按上沈妙言的額頭,表情平靜地等了片刻,“行了。”

蕭天煬扔開沈妙言,將一邊的沈妙語提了過來。

“沒什麼勞煩的, 你話沒說死,所以人選不難找。”

或者說怎樣修改才能讓他們不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蕭天煬翹著腿靠在椅子上, “精通更不容易, 對凡人用大概簡單些, 但一不留神就會將人變成傻子,對修士用就更難。”

蕭天煬眼露佩服,“這麼快,不愧是師尊啊。”

他向另外兩人點點頭,徑直出去了。

蘇陸滿頭黑線,“我還沒往那方面想,雖然師兄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咳,我是在想改如何修改他們的記憶。”

對於她來說也是單手就能輕鬆揮舞的程度。

這把黑劍大約有三尺長,兩寸寬,比起尋常的長劍寬了一些,重量倒是中規中矩,可能有個四五十斤。

好傢伙。

房間裡又靜了下來。

從外形來說,比起覆雪的纖雅秀氣,晚霜的精巧清麗,這黑劍就是平平無奇的樸素了。

蘇陸:“……師尊能在他的記憶裡看到這把劍是怎麼造出來的嗎?”

“他並不清楚。是他的家人為他蒐羅的材料。”

沈妙言小時候就有了這把劍,自然不是他親手所鑄,不知道來源也正常。

蘇陸無語了,“這些人真是,自己的法寶誒,問都不問一句嗎。”

又問起沈妙語的武器。

因為她帶著祓龍鑑,遇到了境界更高的對手,自然沒有第一時間以本命法寶迎敵。

蕭天煬打了個響指,“這我倒是知道,是他們沈家傳承的一把仙器,前任主人死了,認主了沈妙語。”

這兄妹倆都是本家嫡系,身份尊貴,而且都是天靈根,自然誰都不能冷落,只要有一人繼承了仙劍,另一人必然也能得到傾家族之力打造的新法寶。

“六六喜歡這把劍?”

蕭天煬說完就疑惑地道:“雖說有些麻煩,但我們也不是不能想辦法。”

“不。”

蘇陸趕忙拒絕。

她一點都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厭惡,本能有些不舒服,只是因此更添了好奇,這才忍住不適,反覆拿來觀瞧。

蘇陸:“我已經試過往裡注入靈力,這東西毫無回應,我無法用,而且我不喜歡。”

“……那應該是有特殊的封印機制,只有主人才能啟用,別人是沒法用的。”

這就是本命法寶的另外一個好處了。

若是拿來湊合的二手貨,是很難進行這種封印的。

慕容冽將沈妙語記憶修改完畢,又說了幾句增添刪減的細節。

蕭天煬拿上祓龍鑑和黑劍,拎起兄妹倆,準備將他們放到山中的某個陣法附近,等他們自行醒來,只會以為在陣中迷路了。

蘇陸看著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你倆是不是沒少做這種事?”

無論是給人找假爹還是處理後續,顯然都很熟練。

後者笑了一聲,“確實也不是第一回 了。”

說罷就出去了。

廳中只剩下兩人。

蘇陸:“……若是被飛火仙尊知道會怎樣?”

他們能修改沈家兄妹的記憶,飛火仙尊作為同樣的渡劫境,未必完全不能察覺吧。

“知道也只有忍氣吞聲,他的徒弟在閬山亂闖,即便是客人,無理在先,若是我們不想給面子,殺了也就殺了,明面上他也不敢怎樣。”

蘇陸神情一頓。

“怎麼?”

慕容冽瞥了她一眼,“聽我這麼說,後悔沒將他們倆殺了?現在去追你師兄還來得及。”

蘇陸苦笑一聲,“我確實有過這個念頭,畢竟他倆本來也想殺了我。”

慕容冽挑眉,“後面還有個但是?”

蘇陸抿了抿嘴,“我怕的是,如果他們死在凝碧峰,飛火仙尊明面上不會讓人償還,說不定還會賠禮道歉,但私下裡必然徹查此事。”

她停了一下,“我修為尚淺,如果我暗地裡被人拿住,我那詛咒,嗯,屆時必定是什麼都藏不住的。”

飛火仙尊對自己的徒弟們必然也很瞭解,順藤摸瓜將她的來歷查出也未可知,說不定更麻煩。

蘇陸:“今日圖一時爽快,或是為了解除後顧之憂而下殺手,明天或許就不知怎麼死的,還要連累師父和兩位師兄。”

慕容冽靜靜地聽完這番話,“連累我什麼?”

蘇陸乾咳一聲,“如果被人查出來你收半妖當徒弟,就算是宗主給你分配的徒弟,別人也會找你的麻煩。”

慕容冽如今蟄伏在凝碧峰,有朝一日肯定會殺到冀州,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自己若是整出事情,豈不是要破壞他的計劃?

蘇陸:“……我不希望發生那種事。”

慕容冽深深看了她一眼。

以他的修為,不需要專門施術,也能感覺到旁人的心境狀態。

他知道小徒弟字字真心,不由拿起手邊的書簡,輕輕打了她的額頭,“年紀輕輕不用想這麼多。”

蘇陸捂住腦門,“!”

“無論如何取捨,都不會有完美結局,世間萬事皆是如此。”

慕容冽又懶懶地道:“不過,我卻是不會讓你因為我畏手畏腳,這還當什麼師父,此事就罷了,以後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蘇陸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剛要發問,又被打斷了。

“現在能確定血統麼?”

慕容冽冷不丁地開口道,“妖族那半是什麼?”

蘇陸睜大眼睛,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我還真的不知道,因為我對我親生父母確實一無所知,不過師尊為何肯定我是半妖?”

慕容冽無奈地看著她,彷彿面前是不可雕琢的朽木,“你情緒激動時雙目會變,瞳仁形態也有些不同。”

蘇陸:“…………發病的時候?”

她一直以為要完全發作到了後面和人雙修才會顯露妖族形態。

難道前期也會嗎?

而且她曾經在沈徊面前發病,他還是臥龍峰長老的弟子,若是聯想到半妖上面,那就麻煩了。

“不止。應當是情緒劇烈時,且只是一瞬間,很快又恢復了。”

若不是恰好看到,其實也不容易被發覺。

慕容冽打量著小徒弟,“沈妙言記憶裡的霍衢,就是我們平素看到的模樣,然而眼睛確實……與你激動時別無二致。”

蘇陸倒吸一口冷氣。

慕容冽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剛剛又變了一次。”

靠。

蘇陸非常頭痛,“有沒有辦法遮掩?”

“有,幻形法術罷了,論理說築基境才能學,但只掩蓋眼睛卻是不難。”

慕容冽倒是淡定,“你記好了。”

他也不拖延,徑直將法訣告訴她,讓她現場學習。

因為這法術本是能改變整個容貌乃至身材膚色的,因此花費的靈力並不少,縱然是築基境也難長久維持消耗。

但如果僅僅是眼睛,哪怕是練氣境,維持幾個時辰也不是難事。

蘇陸對著鏡子反覆練習了一陣,已經能初窺門徑,然而十分不穩定,虹膜顏色還變來變去,時深時淺。

“隨你修為漸長,妖血會越發被啟用,這只是開始,日後興許還有別的破綻。”

不過也才一刻鐘,慕容冽對這學習速度還算滿意。

“……學得倒是挺快。”

他微微揚眉,“等你築基了,我親自教你幻術吧,幻形本是基礎,你在此道上有些天賦。”

“好啊!謝謝師尊!”

蘇陸驚喜萬分,“我這真算是快嗎?”

慕容冽頷首,“比我當年快一點吧。”

至於另外兩個徒弟?

他們的幻形法術是自己學的,他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用了多久入門。

蘇陸不由有些好奇,“師尊……也是單靈根麼?”

她倒是知道慕容冽有冰屬性天靈根,然而他是不是隻有這一個靈根,那就不清楚了。

事實證明單靈根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數人都有兩到三個靈根,並且這幾個靈根純度等級通常都不一樣。

單靈根幾乎和四靈根五靈根一樣罕見。

慕容冽看了她一眼,“不是。”

蘇陸仍然盯著他。

慕容冽:“……我還有土靈根,不過是地靈根而已。”

蘇陸眨眨眼,“哦。”

像是蕭天煬那樣的雙屬天靈根極為少見,通常有一個天靈根,另一個也最多是地靈根罷了。

慕容冽見她沒繼續問東問西,就讓她先將諸事放下,專心練習,直至完全掌握。

蘇陸也深以為然。

希望是修為增長後才變得那麼頻繁,這樣的話,當日的沈徊和段鴻應該也都不曾看到異常。

她起身告辭,回去閉門修煉了。

幻形之術的難點本就在於靈力控制,因為法術作用全身,容易出現疏漏,因此需要數月乃至數年的練習。

然而她只遮掩雙眼,難度驟然降低。

而且她學法術本就學得快,只用了數日時間就差不多掌握了。

練氣境可以幾天幾夜不吃不喝,只是仍會覺得飢餓,蘇陸結束閉關就去了山腰的膳堂。

路上遇到一些熟人,他們說起琅嬛的修士總算走了,沈家兄妹已經離山。

沈妙言的記憶被兩度修改,只記得自己在落雁峰頂拜見清霄仙尊,行功出岔子暈倒。

他原是在討伐魔物時受了傷,雖然恢復了七七八八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仍有殘留,偶爾發作也不奇怪。

等他醒來時,只記得自己這一行人在閬山停留數日,是為了養傷,傷好後自然該辭行。

一群開光境築基境修士,一路御劍返回中州,順風順水,不曾遇到任何魔物。

進入中州境內,回到自家地盤上,一行人都放鬆了許多,連續奔波數日,也稍微有點累了,紛紛落地歇息。

兄妹倆已經與師尊用玉簡聯絡過,此時也不急著趕路了。

中州境土遼闊,他們落地休憩的小城,距離琅嬛府七十二仙山仍有數日的路程。

此時正值清晨,城裡白牆紅樓,水道兩側垂柳落雪,白霜皚皚,街上的店鋪逐個開張,集市上吆喝聲漸起。

城裡很快熱鬧起來,他們這一行人找客棧休息,路上也遇到了零星幾個修士。

那些修士認出他們的穿著,都畢恭畢敬地行禮。

哪怕劍聖失蹤,琅嬛天府勢力大不如前,也依然是中州第一仙門,掌教飛火仙尊也是中州唯一一個渡劫境。

沈妙言本來有些煩悶,見狀心情倒是好些了。

在落雁峰那些日子,玄仙宗弟子們可不曾這樣恭敬。

甚至還有人將飛火仙尊曾輸給他們宗主流雲仙尊的事拿來玩笑。

因為這本是事實,誰也沒法反駁。

就算他們有心說那是過去,但除非如今飛火仙尊能贏一回,否則也無濟於事。

如今可算是離了閬山,回到琅嬛的勢力範圍,先前的不愉漸漸消失。

他們經過鬧市時,周圍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有幾個年紀小的師弟師妹在攤位邊觀瞧,沈妙言呵斥了幾句,他們連忙跟上來。

就這一轉頭,他忽然瞥見了熟悉的臉。

“那、那是——”

沈妙言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阿語,你看那個人!從客棧裡出來的!”

前面街角處,有人從一家酒樓裡走出來,店裡夥計點頭哈腰送客。

那人個子很高,容貌英俊,二十出頭的模樣,衣著錦繡,腰間環佩堆疊,一看就是極有身份的。

沈家兄妹看清他的臉,眼中紛紛現出怒意。

——這人和他們的仇人生得有七八分相似,那雙眼睛更是如出一轍,縱然沒有豎瞳,但虹膜顏色卻是一模一樣!

雖然對方身上毫無妖氣,也感覺不到靈氣,多半就是個普通富家公子。

兄妹倆對視一眼。

沈妙言回頭看師弟師妹們,“你們先在這裡等著。”

甩下這麼一句話,他們倆飛身追了過去。

開光境修士眼力極好,隔著大半條街都看到了人,縱然他們速度極快,那人也已經轉入了小巷裡。

“站住!”

沈妙語厲聲喝道,右手在空中一抓,一柄青銀色的仙劍落入掌中。

那富家公子這才回過頭,愕然看著兩人,“你們在喊我?”

沈妙言冷笑一聲,手中漆黑泛紅的仙劍掣出,騰空而起,直接落在了那人頸邊。

“你和霍衢是什麼關係!”

他早就忘記閬山裡發生的事,快速閃身過去,抓住了那富家公子的衣領,“快說!不說就殺了你!”

富家公子面露茫然,“我並沒有姓霍的親友——”

沈妙語也眼神陰冷地盯著他,猛地抬起手,手起劍落,直接斬去了富家公子一條手臂。

後者頓時慘叫起來,“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沈妙言看著他痛哭流涕的慘狀,又看著那張酷似妖王的臉,心中升起一股凌虐的筷感。

沈妙語眯起眼睛,“說不定就是霍衢留下的孽畜,若是妖血尚未覺醒,那也沒有妖氣的。”

沈妙言冷哼一聲,“就算不是,怪只怪你爹孃給了你這麼一張臉。”

說完握住劍刺穿了富家公子的胸口。

下一秒,沈妙言胸`前一陣劇痛。

他不可思議地低下頭,只見黑紅相間的長劍穿胸而過。

——他竟然用自己的法寶刺了自己一劍?!

再看旁邊的沈妙語。

少女滿臉痛苦地靠在牆上,一條手臂已經被斬去,血流遍地。

小巷裡空空蕩蕩,哪有什麼富家公子?

霎時間,一陣暗黃沙塵猛然襲來,揚塵漫天飛舞,宛如暗幕橫空,天上白日都被遮蔽。

那沙塵鋪天蓋地兜頭而下,速度驚人,將來不及躲閃的兄妹倆籠罩在內。

沈妙言動彈不得,細細密密的黃沙宛如蟲蟻,湧入他身上所有的孔洞,眼耳鼻口皆不放過。

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體內堆滿了靈力凝聚的沙土。

“怎麼回事?!”

此時此刻,其餘的琅嬛弟子感到靈壓波動,方才趕到巷子裡。

距離兄妹倆跑過來,也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然而一切都結束了。

黃沙消失不見,塵埃落定,唯有巷子裡一片狼藉,地面上血肉模糊,破碎臟器碎塊沾在牆上,場面宛如屠宰場。

“嘔——”

有個年輕修士直接乾嘔起來。

“這、這——”

另一個年長的滿面驚恐,但還是向前走了幾步,從血泊裡撿起兩把黯淡失色的仙劍。

“契約解除了。”

她喃喃道,“他們死了。”

“怎麼可能!這才一轉眼的功夫!”

“丁師姐!”

另有一個人叫道:“我們可以把他們的法寶帶回去,交給掌教,用顯往之術,檢視他們死、死前經歷了什麼……”

“這是自然,不過我們也得查查,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丁師姐咬了咬牙,轉身走向街角的客棧。

此時夥計拎著掃帚走出來,正準備掃地,見到有人來了,不由笑道:“客官是要住店嗎?”

丁師姐掏出一塊碎銀子,“我想打聽一件事,方才你們這裡是不是出來了一個人?”

琅嬛弟子們都聽見沈家兄妹的話,知道他們是追著客棧裡出來的人去了。

然而等到他們抬頭去看,也都沒看清究竟出來什麼人,只得此刻再來向夥計打聽了。

夥計本來歡天喜地要接過銀子,聞言愣了。

“這才開門,昨天住店的客官們還在睡覺呢。”

夥計茫然道,“只有我出來了。”

“怎麼可能?”

另一個琅嬛弟子驚叫道,“這兩條街只有你們一家客棧,剛剛肯定是有人從裡面出來!”

“真的沒有啊!”

夥計也急了,“我半個時辰前就在大廳裡灑掃,這才推門出來,若是有人走了大門,我會不知道嗎!”

眾人面面相覷。

丁師姐輕輕吸了口氣,“……好高明的幻術,光天化日之下施展的,我們竟然連一絲靈力波動都不曾察覺。”

周圍一片死寂。

“必然是極有本事的大妖來報仇了。”

有人苦笑道。

至於是誰?報的什麼仇?

他倆殺過的妖族太多,根本無從查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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