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西荒。

皦日天宮之巔。

在落滿金輝的樹冠高臺上, 蘇陸懶洋洋地趴在某隻鳳凰的背上,身軀完全放鬆,沒有再死死纏著他。

黎已經重新趴回了窩裡, 團成了一個巨大的毛球,方便某條龍的動作。

不過, 以他們倆的身長差距, 她也只能將大半軀體癱在他的頸背和雙翼間。

下半截身體和尾巴仍然落在地上,與那些瑰麗輝煌的長長的翎毛糾纏在一起。

她用前爪輕輕地摸著那些暖融融的絨毛,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

“所以……現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蘇陸很快樂地總結道。

黎顯然已經習慣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新詞兒,並且在第一時間領悟了大致的意思。

蘇陸:“……”

兩隻筋骨鋒利的手爪,就這樣十指交纏著,落在層層鋪疊的金葉間,那些稍稍乾枯的葉片在脆響中碎裂。

蘇陸有些想笑,“但你也沒變人啊,你怎麼不先變?”

“可有來處?”

那滾燙的溫度瞬間蔓延開來,她想要消去那力量,卻忽然意識到對方想做什麼。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喜歡就這麼說吧。”

“有些地方的人這樣稱呼情侶。”

“不應該,因為我沒說我想被親,某隻蠢鳥在曲解我的意思。”

黎:“你會擔心你師父禿了麼?”

他學著她的口吻說道。

蘇陸覺得自己不需要考慮。

“因為是某條蠢蛇想要被親,難道不該是你先?”

“所以……你是女朋友?”

“人族的這些詞兒倒是有趣。”

蘇陸懶懶地道:“而且,你若是這麼說,那我就理解成你不想——”

她後仰著坐在地上,以一個十分考驗腰力的姿勢,有些糾結地抬起頭,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的上半身落空,尾巴順勢在空中一旋,蛇軀彎纏而上,再次圈住了對方的身體。

那種力量擴散的速度並不算很快,可以說給她足夠的考慮時間。

蘇陸鼓起臉,“我怎麼就不知道讓你變成人身法子呢?”

蘇陸用爪子輕輕撓了他一下,“有沒有可能那是一種擔心?而你在攻擊我,所以你也很蠢。”

“其實這樣也挺舒服的。”

“不行,因為我覺得你很蠢。”

——於是她抬起的爪子迅速變形。

話音未落,她忽然被從某隻鳥的背上掀了下去。

蘇陸含糊道, “我還挺喜歡的。”

黎回過頭來, 彎起修長的頸項, 動作優美地垂首。

然後也輕輕啄了一口她的腦袋。

“所以女朋友就該質疑我會不會掉毛?”

蘇陸抬起頭, 用長吻前端去觸碰他的喙, “這算不算我們親親了?”

“這不公平。”

蘇陸心滿意足地低頭狂吸毛茸茸, “唔,說起來,你們這些修為高的長毛的妖族, 是不是不會掉毛的?”

“如果你永遠這般模樣, 那肯定算了。”

蘇陸聽到這個詞不由有些恍惚,“嗯。”

黎低頭看著她, 燦烈的金眸犀利專注, 在逆光裡蒙著一層陰影, 彷彿醞釀著闇火。

蘇陸不慌不忙地穩住。

紅髮男人輕輕笑了一下,“因為你的年齡只有我的零頭。”

“這可不是新上任的男朋友該說的話。”

然後被另一隻帶著灼灼熱意、寬大有力的手爪攥入掌心,壓在了身側的地面上。

蘇陸:“…………你直接說不會就行了。”

蘇陸下意識伸出爪子,卻忽然感到鱗片上傳來熱意。

骨骼抽短,層層黑鱗褪去大半,化成了肌理精瘦的手臂,細碎的鱗片纏繞著雪白的面板,指尖留著利爪的痕跡,纖長的五指在空中伸展。

蘇陸:“……你還驕傲上了是吧。”

他一言不發地低頭看著她,那些暗紅的鬈髮垂落在額前臉側。

兩排又長又密的睫羽,在幽深的眼窩裡如同蝶須般戰慄著,高聳眉骨的陰影下,那雙金眸彷彿燃燒著驕陽似的熾光。

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專注得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一人。

蘇陸忍不住抬起另一隻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又在半空中停住。

那是一張摺疊度極高、稜角分明的英俊面龐,從任何一個角度觀望,都美麗得不可思議。

他頸側凌厲的曲線,山樑般隆起的肩膀,手臂上蓬勃鼓脹的肌肉,大理石般厚重強健的胸腹,每道線條都充滿了力量感。

沐浴在那些黃金樹的光輝下,迎著天際灑落的霞光,整個人就像是一尊久經打磨而完美無瑕的聖像。

她不知道別的半妖如何,自己卻是保留著人族的審美,也會被這種視覺衝擊所打動。

因而不願去破壞這如夢似幻的一幕。

雖然說,在陷冰山的時候,她也曾肆無忌憚揉捏這張漂亮到虛假的臉,只是那時候的氛圍與現在不同。

蘇陸:“你這張帥得天怒人怨的臉,究竟是捏了多少次才捏出來的?”

尋常的妖族沒法自如控制人身的長相,就像境界低的修士也不能隨便更改長相,最多使使幻術。

但換成面前這位,那必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黎隨口道:“我沒在意過。”

這語氣完全貫徹了一個純正妖族對人臉容貌的無所謂態度。

蘇陸:“所以你第一次化形就這樣?我不信。”

他挑了挑眉,“我更在乎我的羽毛……我以為你也喜歡?”

“那不一樣吧?等等,讓我想想我更喜歡哪個。”

蘇陸陷入了沉思。

她幾乎忘記自己的一隻手還舉在空中。

直至某隻鳳凰偏過頭蹭了她的手心,像是在與人撒嬌的小鳥。

暗紅髮絲在指縫裡掠過。

蘇陸覺得自己像是觸到了一蓬熾熱的火焰,又像是摸到了一把抓握不住的溫暖的水流。

她呆了一下,徹底回過神來,想說些什麼表達震驚,卻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沒養過鳥。

蘇陸:“你們鳥類其實也喜歡被摸頭嗎?我以為只有……”

“別人若是想碰我,無論是何處的,他們立時會化為灰燼。”

黎打斷了她,“我心悅你,故此願意。”

蘇陸忍俊不禁,指尖落在他的臉頰上,妖化殘留的鋒利手爪,輕柔的描繪著那格外立體的五官輪廓。

雖說縱然是真的使勁,也不可能劃傷任何一寸面板,但她仍控制了力道。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小鳥。”

蘇陸喃喃道,“我第一次見你時就這麼想了。”

黎沒有反駁這個稱呼,反倒是笑了起來,“你還說不是見色起意?”

蘇陸白了他一眼,“我話還沒說完呢!別說你那會兒沒睜眼,我其實就覺得你是一具屍——”

顯然小鳥聽不得這個。

下一秒,硬[ting]的鼻尖擦過臉頰,她的嘴邊傳來了燒灼似的熱意,然後四處逡巡瀰漫,細細勾勒出雙唇的輪廓。

紅髮男人傾身靠近,兩人間最後一點距離也完全消弭。

他含著那嬌嫩冰涼的唇瓣,感受著面前的龍族體溫漸漸升高,受到環境影響,或者說是在被自己同化。

那插入髮絲的冰冷手指,也逐漸被熱意渲染,然後輕輕地將他按向前方。

他們交換了一個溫柔繾綣的深吻,唇齒間彷彿有火焰在燃燒,那熱意一路侵襲至喉舌。

蘇陸一手將他按向自己,一手搭在了對方寬闊的肩膀上,指尖觸到了堅硬強壯的背肌,然後開始摸來摸去。

她有些不滿地哼唧起來,“翅膀呢?”

黎低笑一聲,“你到底喜歡什麼?”

“不知道,可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性癖吧。”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背後迸發出璀璨的光輝。

那對豐滿強壯的瑰麗羽翼倏然展開,黃金與赤紅織就的華美色彩,霸道又張揚地燃燒著。

蘇陸心滿意足地躺倒,順便將他拽向自己。

她望進那雙烈焰般耀眼的金眸,感覺自己也墜入了無盡的火海中,那烈火狂暴瘋癲地升騰,在面板上撕扯,又浸透入血肉。

被烈焰炙烤著、包圍著,骨骼彷彿在酥解,血液也像是在沸騰——

熱意來勢洶洶地擴散,每一寸骨血都被沖刷洗滌。

蘇陸挪開視線,望向黃昏時流霞絢爛的蒼空,恍恍惚惚地意識到時間流逝。

餘光裡是千萬隨風搖曳的金樹,朦朧的金輝連綿成光海,她的意識彷彿也在其中沉醉。

元神裡的印記彷彿在震動,她的手臂用力摟緊了面前的人,體內的靈力流暢運轉著。

蘇陸感覺到了雙方的印記以及那種聯絡,他們的靈力和意識,在這一刻發出了奇妙的共鳴,與肉身的愉悅相互結合。

“其實。”

他們重新坐起來。

黎微微側過身,寬大的手掌摟住勁瘦的腰肢,將人撈到了自己的懷裡,爪尖劃過,不輕不重地描畫著腹部肌理的輪廓。

妖皇低頭湊近她耳邊,“你我元神上的印記唯有兩心相悅方能建成。”

蘇陸有些驚訝,“但我們那時候——”

他似乎猜出她要說什麼,“倒也不需要情根深種,有些喜歡足矣。”

“啊這。”

蘇陸陷入了沉思,“我在想我現在對你算不算情根深種。”

背後的鳥妖冷哼一聲,抬手握住她的下巴,讓她向上抬起臉,然後低頭堵住了那張嘴。

以他們的境界,都不真的需要呼吸,故此親吻也格外綿長,許久之後才分開。

“你自己說出來的話,這會子還想再收回去?”

“我沒說過那四個字,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可並非睡過了不認賬。”

他倆開始無意義的鬥嘴時,蘇陸就知道一時半會兒去不了宴會了。

不過,她倒是更願意和男朋友單獨相處,哪怕一直這樣胡扯八道說下去,她也不會厭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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