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份

◎傾瀉◎

沈珊珊下意識地想問為什麼, 但在聽到對方提及上東區的時候,她遲疑了。

是那個紐約有錢人都會住的富人區嗎?

她轉過頭,用在場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誇張口型問夏思憫, ‘這是你男朋友?’

夏思憫抬眸看了維特先生一眼, 只是勉強扯了扯嘴角, 沒有回答沈珊珊。

她的手指不知所措地糾纏著,指甲掐進軟肉,使得凹陷的地方微微泛白, “維……我是說,我覺得這樣不太妥當, 您已經救了我,我不能再麻煩您了。而且,我和珊珊也早已經約好要一起租房子住, 所以還是謝謝您的好意。”

沈珊珊注意到對方突然看了自己一眼,而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坐在充滿暖氣的病房裡,她卻覺得有點冷。

“……”維特先生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脫下掛在手上,裡面的衣服穿得一絲不苟,夏思憫完全看不出第一次見到維特先生時身上疲憊的影子。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我只是認為,這能避免對方後續再來找你的麻煩。”

他說的有理有據, 但遲鈍的沈珊珊卻皺了皺眉頭, “這位先生, 我替夏思憫感謝您的好意, 只是她一個女孩子, 怎麼想都不太方便。我想我能照顧好她的。”

“抱歉,公司裡還有一些事情。”維特先生朝夏思憫,抱歉地頷首。

“不可能吧。”沈珊珊顯然不太相信,“我怎麼覺得他應該是在追求你,之前那個方赧太讓我失望,我覺得這個可能還不錯。”

夏思憫聽不清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但顯然那對於維特先生應該是比較緊急的事情,因為他在通話過程中為難地看了夏思憫一眼,而後才沉聲回答道,“我馬上過來。”

尤其是想到自己還要在病房裡躺一段時間,夏思憫便感到有些歉疚,覺得不能因為自己耽擱了她們租房子的大事。

“沒關係,維特先生,我其實已經沒有大礙了。”

“怎麼會。”夏思憫笑著垂下眼眸,“況且,我都沒想好自己以後的路,哪有閒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夏思憫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她還是決定先在百老匯工作幾年,但到最後肯定也是要回去的。

但她怕就怕林文娟那裡過不了關,林文娟覺得自己去美國生活會更好一些,何況她還為了自己付出了那麼多。

“就……普通朋友吧。”夏思憫糾結了很久,才終於找到了對於他們倆關係的一個合適定位。

究竟是留在較為發達卻又陌生無依的國外,還是回到生他養他的祖國。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這對於每一個留學生來說都是必須思考的問題。

沈珊珊也不由得沉默了,她是百分之一百的回國黨,但即便如此她也曾在無數個日夜中煩惱過這個問題。

“憫憫,你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

面對沈珊珊的話, 維特先生不置可否。病房裡一時又沉默了下來。

以後的路。

正在這個尷尬的時候,病房裡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是從維特先生口袋裡拿響起的。

但夏思憫卻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幸好沈珊珊幫她拒絕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們雖說要合租,但好像到現在連一套房子都沒有時間去看。

夏思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沈珊珊,卻正好想起維特先生之前說住宿的事情。

見維特先生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出病房,沈珊珊立刻轉過頭,八卦地詢問,“憫憫,這人究竟是誰?”

想到這裡,夏思憫輕輕地握住了沈珊珊的手,轉移話題,“珊珊,我現在被困在醫院裡,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去看我們以後要住的房子,害你還要和他再多住幾天。”

沈珊珊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沒關係的,憫憫。我戀愛的時候送了他好多禮物呢,他那麼摳,怕我要回去,才不敢明著趕我走。”

夏思憫聽著心裡酸澀,只覺得x是自己的原因,才會讓珊珊這麼快和對方產生嫌隙,“珊珊,不如你先去看房子,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喜歡的我一定也喜歡,你就直接租下來吧,這樣我一出院就能住進去了。”

沈珊珊聽了,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同意的。

*

方赧最近每天都被折騰的很累,雖然他們公司是近幾年才成立的,但是也像一些大的金融公司一樣,對實習生有系統性的輪崗。

他也知道華爾街的工作辛苦,但沒想到在美國也會加班到這麼晚。不過說起來,他後來好像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長得很像夏思憫朋友的白人,也沒有想過是不是因為自己忙得沒有閒工夫去注意這些臉孔,便完全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反正夏思憫說了,不是男友。

方赧今天本盼望著早點下班,但臨到晚上,公司裡卻突然出了急事,但聽說需要做決策的老闆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方赧一邊幹著雜活,一邊在心裡忍不住想,他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里氏資本的老闆究竟長什麼樣子。

聽說老闆自己就很拼,早上比大家到的都要早,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去,沒事不出辦公室,所以方赧之前好像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

“來了,維特先生回來了。”

不知是誰向大家通風報信,聽到這個訊息,即便是無所事事摸魚的人,也立刻裝模作樣地看向電腦,手指在上面噼裡啪啦地打著字,好像在十分認真地工作。

方赧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一位厲害人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自己的商業帝國建立得初有規模。

恰好老闆維特先生經過的路在方赧辦公桌的旁邊,他便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

只是一抬頭,方赧直接就跌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引得所有人矚目。

但他卻顧不上別人或是嘲笑或是鄙夷的目光,因為方赧沒有想到,自己所在實習公司的老闆竟然真的就是夏思憫那個不是男朋友的朋友。

即便如此,想到自己過去對他的冒犯,方赧突然感覺手腳冰冷,在充滿暖氣的辦公室裡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

方赧不懂自己怎麼真的那麼倒黴,他竟然真的能掌握自己工作的生殺大權!

然而即便方赧再怎麼震驚,擔憂著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要離開,這位維特先生卻始終都沒有將自己的目光放在方赧身上,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對方一般。

此時,埃布林森維特旁若無人地與方赧擦肩而過,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當他看到方赧的時候,自己的內心有多麼的煩躁。

他知道一向謹小慎微的自己今天還是衝動了,他對傷害夏思憫的嫌犯下了點重手,多少引來了警方的些許懷疑,但好在對方本身就是嫌犯,他甚至都沒有叫自己的律師,便直接向警方堅稱自己作為守法公民,只是想要防止嫌犯逃跑而已。

這還只是小事,他尤其不明白的是,今天自己不知為何,竟然魯莽地邀請夏思憫搬來他家居住。

一定是因為她蒼白而又飽滿的嘴唇讓他為此失了魂,楚楚可憐的眼眸好似欲語還休。

可是他甚至都沒有真正的品嚐到她的滋味。

直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重重地關上大門,艾布林森靠在落地窗前,摸出一根菸叼在嘴裡,這淡淡的菸草味才讓他感到好受了一些。

*

送走沈珊珊,夏思憫便忍不住感到睏意襲來。

今天畢竟遭遇了那麼多事情,腦袋甚至還因為撞擊而輕微腦震盪,她急需好好的靜養。

半夢半醒間,夏思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穿過厚厚的雲霧又回到了這裡,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病房裡的自己。

但,不僅只有自己,還有維特先生坐在自己的床邊,手指溫柔地撫過自己微微紅腫的臉頰。

她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眼神原來可以這麼地嬌俏嫵媚,看著維特先生的目光中盡是貪戀和渴望。

不不不,那怎麼可能會是自己呢?

那一定只是一個夢。

即便今天的維特先生對自己來說就像是英雄和神祇一般拯救了自己。

但這樣的酸甜很快就隨著光線的消失而消失,夢中的畫面突然轉換,夏思憫只覺得有一股蠻力制住了自己,而她尖叫著卻根本發不出聲音,掙扎著卻根本無法掙脫。

救命!維特先生你在哪裡?

她急得滿頭大汗,無助地看向四周,卻什麼都沒有,只感到頭暈目眩。

夏思憫壓抑地啜泣,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悽慘地死在異國他鄉了。

“我的朋友們都已找到了人生的安頓之所。”

“但我們必須逃離這個地方……[1]”

柔和的音樂聲在這個黑夜中猛烈地響起,夏思憫恍惚地睜開眼睛,一邊哭笑地喘熄,一邊抹去了額頭的冷汗和臉頰上的淚水,才發現原來剛剛的都只是在做夢。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病房裡的時鐘顯示現在已然是凌晨。

夏思憫的目光適時放在了床邊不停作響的手機上,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因而她一眼就看到了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聯絡人。

來自於“父親”。

這個名稱毫無溫度,而夏思憫這麼喊他已經堅持了好幾年。

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她只覺得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恰好,因為夏思憫一直沒有接電話,電話鈴聲在稍稍停歇之後又一次歇斯底里地響起。

她知道這個電話自己非接不可,因為這很有可能和夏皓瑜的事情有關,如果夏思憫膽敢不接,那麼她便別想睡覺。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通鍵,用著沙啞的聲音問道,“喂。有什麼事情嗎?”

話筒裡一時沉默了片刻,而後一道帶著些許滄桑的聲音響起,但這樣的聲音裡卻沒有一絲一毫對於自己的關心,“你妹妹剛剛打電話叫我去警局保釋她,還說這件事情跟你有關……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思憫聽著他的話,心裡卻波瀾不驚。

她的心裡對自己的父親早已沒有任何期待,只是因為母親求他幫自己來美國留學,欠了他一份情,她才在每一次發生衝突時強迫自己忍耐。

忍著忍著,夏思憫差點麻木到失去了自我。

那種痛苦無人訴說,也早已隨著時光埋藏。

而夏皓瑜也在這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愈發囂張跋扈。

但夏思憫早已下定決心,即便自己明天就會被遣返回國也不會去求他,更別說原諒對自己做了這種事的夏皓瑜。

因而,她找到了這幾年來被深深埋藏的不甘和憤恨,平靜而冷漠地將它們傾瀉而出。

“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問問夏皓瑜,她對我做了些什麼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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