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等意識到這是魯路修的夢境後, 很快便冷靜下來，觀察周圍的變化。
作為不老不死的魔女以及魯路修母親瑪麗安娜的契約者，瑪麗安娜的花園很熟悉, 畢竟以前她經常在這裡出現。
氣喘吁吁的小魯路修跟在小尤菲和小娜娜莉的身後，實在跑不動了不得已停下休息, 最後的瑪麗安娜才笑眯眯地走上來, 揉了揉小魯路修的腦袋，笑道“魯路修這樣的體力，也不知道像了誰, 我和查理可沒有你這麼糟糕哦。”
“歇、歇一會就好了，媽媽, 我一點也不累……”
小魯路修瞪大了圓滾滾的紫眼睛看瑪麗安娜。
瑪麗安娜有一頭及腰的黑色大波浪, 查理上了年紀後也變成蛋卷髮型, 娜娜莉是灰金色的大波浪，唯獨魯路修, 擁有一頭極其順滑的黑色直髮。
說不定是魯路修基因突變了吧。饒有興趣地想。
如果瑪麗安娜沒有經歷那場精心謀劃的刺殺，娜娜莉說不定也不會雙腿殘疾, 以娜娜莉的能力和身體素質, 也許現在已經還成為了和母親瑪麗安娜一樣的騎士候。
乍看過去, 這一家人身上沒有絲毫相似之處；然而細看，又發現哪兒都是共同點。
“不，沒什麼。”搖搖頭，笑得柔軟，“上一次你說這種話還是八年前，在我去和毛見面的時候。”
有點不對勁。
“你的眼睛。”抬手強硬地捧住魯路修的臉，纖細的手指在他的眼眉處摩挲。
“對啊，要是沒人看著的話……”也跟著重複了一遍，傷感很快被她收斂，一雙犀利的琥珀色眼睛鎖住魯路修的手指，一本正經地問，“你左手上的戒指是怎麼回事？我可不記得你有帶飾品的習慣。”
被嚇了一跳, 急忙轉身, 便看到了和自己一樣飄在半空中的魯路修。
皺起纖細的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魯路修，愣是沒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便湊到他的面前。
魯路修眉頭微蹙，垂眸看向地下氣氛和諧的母子，“因為某個魔女總喜歡仗著自己不老不死使勁胡鬧，要是沒人看著的話，也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但是，這種被人關心的情況一點也不討厭。
魯路修往後仰頭，尷尬道“，你在做什麼？”
“魯路修？”
“啊，是我。”魯路修雙手交叉抱臂，看了看臉色重新恢復平淡的，問道“你怎麼進到我的夢境了？”
魯路修抬起自己的左手，薔薇花戒指在無名指上閃爍著細微的光芒，“你說這個啊……”
“我還想問你這個問題呢。”白男人一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來到了這裡，我的身體可還在破碎的世界之巔裡，周圍又沒人，要是身體受損了看我拿不拿你出氣。”
但是又看不出哪裡不對勁。
黑髮紫眸的男人語氣飛快，一連串的問題絲毫不帶猶豫地就說出，砸得一個昏頭轉向。
“這還用說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身後響起。
“你怎麼了？”情商一向忽高忽低的魯路修詫異地發現不加掩飾的表情。
注意到魯路修的氣息一瞬間變得溫和，那雙堅毅中裹夾著寒冰的紫眸，此刻如同被流水打磨的稜角不再的鵝卵石。
想起一些連魯路修都不知道的過去, 默默搖了搖頭，抬頭仰望一碧如洗的晴天，自言自語道“魯路修，你還在做這種夢, 到底是因為眷戀過去呢？還是迫不得已呢？”
定定地看著魯路修，琥珀色的瞳仁帶著一絲傷感和懷念。
魯路修立刻緊張道“你的身體在哪裡？什麼世界之巔？既然知道危險的話，怎麼還一個人去？”
魯路修是非常罕見的冷白皮，面板又薄，只需輕輕一碰，很容易就出現緋色。正如現在，一碰，魯路修的眼眉處便泛起曖昧的緋色。
扒拉著魯路修的臉，強行撫摸那雙如紫水晶般漂亮的眼睛，“你的ass？”
“距離是不是太近了？”魯路修忍不住往後偏頭，想要躲過的束縛。
“不許亂動，讓我看清楚點。”一臉嚴肅，“我記得你的ass很久之前就失控了，但是現在你的ass好像變回最初的樣子了。這種情況我還沒有見過。”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上手將魯路修扣到脖子處的衣領解開，在鎖骨處使勁揉搓幾下。
若是忽略掉兩人的性別和身高，這明顯就是一場“光明正大”的非禮。
“等等，，你到底要做什麼？”魯路修連忙制止的“非禮”行為，重新系釦子。
往後退了幾步，聲音低沉，“果然是這樣啊……”
“什麼果然？”魯路修沒聽懂，垂眸看向自己的鎖骨。
一陣微熱從鎖骨傳來，魯路修不由皺起眉，想到意味不明的話，自己重新解開了衣領。
白皙的鎖骨露出，一隻展翅的紅色飛鳥印記緩慢浮現。
“這是de？怎麼會在我身上？”
轉過身不再看魯路修，而是看花園裡的遠處，一個灰金色大波浪的少年正和查理聊天。
那個少年是查理的親哥哥，vv。
“你還記得vv的事情吧，vv和我一樣都有不老不死的de，然後你父親查理殺了vv，將他的de奪走。而你又殺了你的父親，所以de會被你繼承。”撩起自己的額前碎髮，一隻和魯路修鎖骨處的紅色飛鳥印記一模一樣的印記出現，“還記得我最初想要你完成的願望嗎？”
“記得。”魯路修點頭，聲音低沉，“抱歉，我沒能做到。”
結果還是留下了一個人。
“這大概和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有關。”魯路修垂下長睫，遮掩住了那雙紫色眼睛，“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之前都發生了什麼。零之鎮魂曲後我就死了，然而再次醒來我卻在另一個世界，還變成了薔薇少年。”
“薔薇少年？”重複道，一瞬間就想到了昏迷前看到的那幅象徵著世界意識的薔薇花刻痕。
綠髮少女的眼睛從魯路修的臉移到他的手指上，伸出手一把抓住魯路修的手。
“幹嘛？”魯路修見不再糾纏自己的臉，一口氣還沒有舒出，就見抓著自己的左手觀察上面的戒指。
許是覺得觀察還不夠，還上手摩挲了兩下薔薇花戒指，魯路修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整個空間的場景便發生扭曲。
下一秒，他們來到了皇宮裡。
皇帝魯路修的大腿上枕著自己，身穿騎士服的樞木朱雀站在不遠處望風。
發現那枚本來是金色的薔薇花戒指，不知不覺變成了白金色。
“原來如此……”綠髮少女喃喃道，“你身上還有其他世界的力量啊。”
“你知道？”魯路修挑眉，故意激她。
放開抓住魯路修的手，笑道“好歹活了幾百年，知道的比你多不是很正常嗎？”
魯路修聽了，點點頭，“也對，畢竟你都活了那麼久。”
天空傳來一道轟隆隆的聲音。
兩人循聲望去，遠處的空間已經開始崩塌。
“看樣子我快要醒了，這個夢境就要消失了。”魯路修臉色不變，“我能和你獲得聯絡，應該是因為今天我使用了ass吧。”
“看起來好像是呢。”若無其事地應道，看魯路修臉上沒有絲毫緊張，笑了，“ass使用過多，就會失控，雖然我還不清楚你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但是以防萬一，你還是注意點。”
魯路修頷首，“我知道了，還有幾件事想拜託你。”
“第一件是什麼？”
“朱雀已經來到了我這邊的世界，所以需要你偽裝一下zero，最好請一個長假。”
“防止出現混亂嗎？”若有所思，“第二件事呢？”
“娜娜莉。娜娜莉就拜託你照顧一下了。”
“需要我告訴她你還活著的事實嗎？”逗他，很快受到一個拒絕。
“不用，我本來就死了，來之不易的和平若是因為我的再次復活而被打破的話，那做的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笑了一聲，“你還是這麼理性啊。”
“我就當你是誇我了。”魯路修沒再看她。
“還有嗎？時間不多了。”
空間崩塌的轟隆聲自遠處傳來，還有不到一分鐘就到他們面前。
魯路修閉上眼，再次睜開，一雙承載著紅色飛鳥的雙眸充滿魔力，“以魯路修·vi·布里塔尼亞之名下令，——”
詫異極了，“你難道忘了？你的ass對我可沒用……”
“就算是不老不死的魔女，受傷了也會感到痛，所以給我保護好自己。”
魯路修的聲音依舊清冷，還透著熟悉的矜貴。
綠髮的少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聲道“這可真是作弊一樣的命令啊。”
熟悉的人和聲音全都消失。
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碎石堆砌的石頭堆裡，外面冷風呼嘯，裡面卻感受不到一絲寒冷，本來還以為身體會受到傷害，檢查了一遍，發現身上沒有一點傷口。
她走出碎石堆，原本殘酷的冷風吹到身上會像刀割般疼痛，但是如今冷風似乎變了個性子，只是溫柔地吹拂起她的長髮。
三個世界意識的象徵刻痕閃爍著光芒。
正中央綻放的薔薇花發出明亮的光芒，不刺眼，溫和的樣子和剛剛在夢境中見到的魯路修一模一樣。
抬手撫摸自己額前發燙的飛鳥印記，也不知道是在說誰，喃喃道“真是一個笨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