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立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之中,連那溫柔的風聲,落在燕祁妄耳中,似乎都在此刻變得格外的刺耳。

燕祁妄面無表情地看向無眉老人,眸色沉沉,那句話宛若一句魔咒一般,迴盪在他的耳際。

替身……

這不可能。

燕祁妄眉頭緊蹙,他下意識便想要否定,然而他的目光在那除烊面上停留了片刻。

他忍不住陷入的沉默之中。

眼見無眉老人只一臉興味地看著那玄光鏡,燕祁妄沉著臉,再度看向了那玄光鏡之中,只見那湖面中的少年一身黑衣,身形修長纖瘦,五官比尋常人更深邃一些,就連鼻樑側都生著一點紅痣

好像是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相似……

那人的面容清晰地呈現在畫面之中,只見除烊的目光在顧言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他的目光有些閃爍,就連耳垂都帶上了一層血色。

無眉老人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抿了抿嘴唇,他丟擲手中已經飲滿血的蛇頭杖,只見那蛇頭杖倏然頓地,那靈蛇吐出鮮紅的舌尖,眸中散發出一陣陰冷的光芒,絲絲縷縷的黑煙自那靈蛇口中吐出,將燕祁妄捲入其中。

他只覺一股冷意爬上他的周身,他修煉多年,還有金炎護體,早已寒暑不侵,那冷意卻似乎能侵入他的靈魂,他知覺一股寒意自心底冒出,浸入骨髓。

八卦已經佔據了他這顆枯燥已久的心。

燕祁妄眉頭擰的越緊。

燕祁妄忽的沉聲道,“還請老人家告訴我回到下界的方法。”

無眉老人聞言抽空暼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沒死心啊?”

他只能看到那畫面中人張了張嘴,卻聽不清他們再說些什麼。

這忙沒白幫啊,又能看熱鬧,還能白白得到龍血,值啊!

無眉老人目光奇異地看向燕祁妄,嘖嘖了兩聲,“你不怕我趁機害你?我們這才見面沒多久,你就不怕我藉機直接將你你的肉身帶走。”

燕祁妄赤金色的眸子直視著無眉老人,俊朗的面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淡淡道,“還請動手。”

燕祁妄,“?”

燕祁妄的面上褪去了血色,冷汗自他的額角滴落,他卻始終眉眼緊閉,一聲不吭。

無眉老人挑了挑眉,只見一道無形的屏障布在他們的周圍,隔絕了外界的視線,他遲疑了片刻,方才道,“雖是知道有這個法子,可這麼多年來,我也未曾試過,你若是不怕,我便幫你一次。”

那大抵便是那等百世善人輪迴,方才能夠修得仙位。

這麼多年來,他都沒有見過與他長相相似的人,為何他方才消失,就有這麼個人冒出來?還故意出現在顧言音的面前,陰謀,肯定是陰謀!

正在這時,卻見無眉老人摸了摸下巴,感嘆了一聲,“連不愛說話這點都和你很像。”

無眉老人,“……”

鮮紅血順著他結實的胳膊滴落。

心間似是被小貓爪子抓了一下,一股複雜的滋味湧上他的心間,漲漲的,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夾雜其中,令他極不舒服,似是他以往不小心吃下了一筐未熟透的山楂果,酸酸澀澀的,還令人格外的暴躁。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燕祁妄難看的臉色,或者說,此時此刻,就算看到了,他也會裝作沒有看到,視而不見。

這無眉老人修為並不高升,從他看來,這老者甚至未必是顧言音的對手,且周圍氣息平和,沒有沾染一絲血腥氣怨氣,從他提起三十三天之時的語氣來看,他大機率也不是那等天生的仙人。

這些複雜地情緒湧上心間,令他險些維持不住面上的神色。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無眉老人一眼,薄唇緊抿,總覺得無眉老人話中有話意有所指,格外的刺耳。

這離魂之術其中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比起受雷刑,那份痛苦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若是在那往生湖中受傷,可能修為也要隨之受損,百年修為毀於一旦。

燕祁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淡淡道,“你傷不到我。”

燕祁妄並不覺得,這老者會害人。

“猜的。”

那靈蛇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燕祁妄,越來越多的黑霧自他的口中噴薄而出,燕祁妄覺得,似乎有股吸力,將他的靈魂從體內生生剝離出來,靈魂似乎都在此刻被撕裂。

若是平日裡,一向會看人臉色的無眉老人早就止住了這個話題,偏偏現在,他被這狗血的事給吸去了注意力,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與燕祁妄有些相似的那個少年!

“我可以讓你的神識暫時離體,透過這往生湖回到下界片刻,只是這法子幾乎是將你的神識硬生生剝離體內,過程當中痛苦不堪,一旦施展便無法停止,你當真願意?”

無眉老人聞言眼皮跳了跳,眼底閃過一絲心動,他能察覺到,靈蛇亦在此刻蹭了蹭它的掌心,顯然極為想要那龍鱗,無眉老人遲疑了片刻,他方才再度問道,“龍鱗?此話當真?你不反悔?”

無眉老人愣怔了片刻,他定定地看了燕祁妄一眼,眸色極為複雜,最終他只是動了動嘴角,“你怎麼知道我能送你下去?”

燕祁妄,“……”

無眉老人面色也有些蒼白,想要將一個人的神識從體內扯出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哪怕燕祁妄極為配合,幾乎是任他宰割,他也極為乏力。

燕祁妄的面色幾乎能沉的滴出水來,他的拳頭緊握,手背青筋突起,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格外危險的氣息,連這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在無形中隨著他的呼吸升高了一些。

燕祁妄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玄光鏡中的顧言音,心中思緒雜亂,思來想去,只覺現在那些接近顧言音的皆是些不懷好心的人!

無眉老人越看,表情便越發的耐人尋味,他的視線掃過燕祁妄陰沉又彆扭,還帶著絲莫名神色的面容,隨即,又看向了玄光鏡內神色有些羞澀的除烊,忍不住感嘆道,“還是年輕好啊,有活力……”

“我願意送你杖中靈蛇三片龍鱗,只要你助我下界。”燕祁妄收回視線,不再看那玄光鏡中的畫面。

這越看,他便忍不住心煩氣躁。

燕祁妄沒有回答,他當著無眉老人的面徑直拉開袖子,只見金色的鱗片緩緩覆在他光潔結實的胳膊之上,那鱗片在月光下,閃著漂亮的光芒,燕祁妄直接自胳膊上拔下了三片金鱗。

無眉老人變出杯茶水來,捧著茶水坐在往生湖邊,樂呵呵地看著那玄光鏡中的畫面。

可以了,他已經不想再聽了。

不止過了多久,就在燕祁妄幾乎將那手下的土地都給捏碎之後,他知覺整個人驟然一輕,下一秒,他似乎被微風捲攜著飛向半空,只見一道透明的虛影緩緩自他的身後浮出,無眉老人立刻囑咐道,“你離開之後我會看著你的肉身,儘快回來,別在下界待太久。”

“這離魂之術我撐不了多久。“

“你順著那往生湖的風走,便能回到下界!”

那燕祁妄的神識卻是已經迫不及待地湧入那往生湖之中,那往生湖中表面一片平靜,內裡卻是波濤洶湧,罡風捲攜著他的神識,似是穿過了無數虛無的空間,放眼望去,面前皆是灰濛濛的一片,眼前,無數碎裂的虛影眼神空洞地飄在其中。

這大抵便是那些死在雷劫之下的修士,他們的肉身被毀,神識卻被這往生湖吸入其中,他們未透過天劫,無法飛昇,終日只能遊蕩在這裡,而後在那鋒利的罡風之下,被撕成無數的碎片。

燕祁妄抿了抿唇,閉上了眼睛。

無眉老人看著那再度恢復平靜的往生湖,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今日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

無眉老人捧著那杯方才未飲盡的茶水坐在了湖邊,那茶水已經徹底涼了,無眉老人卻是不在意,他看著那平靜的湖面,清明的眸底盡是複雜地情緒。

那原本已經被淡忘的回憶,不知何時已再度湧入腦海之中,他忍不住去想,若是當初他也有這般魄力,這一切,會不會又是不一樣的結局。

………………

顧言音費了不小的力氣,才從孔雀群中脫身,不得不提,這孔雀族內的男修,幾乎是她這半年以來見過最能纏人的一批。

還有那個面容與燕祁妄有些相似的除烊……

顧言音離開那片山脈,便又坐回了那酒葫蘆之上,漫無目的地向前飄去,這突然而來的相遇令得她心緒有些複雜。

她感覺,她似乎只有幾日沒有見到燕祁妄……卻不想,已過去半面之久,她的身邊還留著以往燕祁妄送她的鱗片。

她的生活中四處都充斥著燕祁妄的痕跡,像是他並沒有消失一般,唯有在夜半熟睡之時,少了身邊那個微冷的氣息。

顧言音躺在了那葫蘆上,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那一望無際的天空,微風拂過她的臉頰,不止過了多久,霎時間,卻聽一道破空聲襲來,只見一道靈力裹挾著火星驟然向她襲來,顧言音拍了拍那酒葫蘆,一道赤色的屏障驀地出現,將她護在其中,那靈力落在屏障之上,激起了片片的火星,透過那漫天火星,顧言音看到一隊生著翅膀的半人半鳥自山澗中飛身而出,將她圍在中間。

“何人竟敢擅闖我族地界!”

那其中一人看了她一眼,目露殺意。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山澗中展翅而來,那人面容漂亮雌雄莫辨,身著五色錦衣,一眼望去,便格外的扎眼。

顧言音眯了眯眼,卻發現竟還是老熟人一個,正是當初的遇到的鳳族小皇子,鳳黎。

鳳黎在下時,只覺那半空中人背影有些眼熟,最近鳳族與隔壁小金烏一族正在交戰,他父皇下令,這段時間內不許任何人自鳳族地界路過!

待他看清坐在酒葫蘆上之人後,當即面色大變,只見那人一襲青藍色衣裙,髮間帶著精緻繁瑣的銀飾,白膚紅唇,相貌精緻漂亮,哪怕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

鳳黎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了她的名字,“顧言音!”

顧言音看著他憤怒的面容,卻是淡淡道,“原來這是鳳族的地界,來之前並不曉得當地的規矩,抱歉。”

鳳黎目光死死地盯著顧言音,心中的怒火瞬間衝破了他的理智,這半年以來,因為當初得罪了顧言音,害的鳳族丟了四件羽衣,在那次之後,他便被禁足於族內。

還被父皇罵的狗血淋頭。

這會看到顧言音,他簡直恨的要死!

好在,他從別人那裡得知了個好訊息,鳳黎勾了勾嘴角,他看著顧言音,冷笑了一聲,“聽說那條龍已死,怎麼?你的靠山沒了,你也被趕出來了?”

顧言音神色漸冷,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鳳黎,冷聲道,“這麼久沒見,你的嘴還是那麼賤,看來上次你還沒長記性。”

鳳黎先是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哪怕在先前,顧言音都未曾說過這般惡毒的話!

鳳黎臉色漲的通紅,他嗤笑了一聲,譏諷道,“莫非真讓我說中了?”

鳳黎雙手抱胸,冷眼看著顧言音,“那條龍死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這樣吧,今日你跪下給小爺我磕個頭,小爺我就既往不咎,先前的事一筆勾銷。”

“如何?”

顧言音冷笑一聲,她本不想與這個鳳凰計較,可這個鳳黎一口一個燕祁妄死了……

便聽鳳黎繼續冷嘲熱諷道,“不過龍族那群人可真是狠心,那條龍鋼剛死,他們就……”

他的話音落,只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起,他似是被一股巨力掀飛了出去,面前有片刻的模糊。

隨即,他只覺得臉頰劇痛。

鳳黎一怔,就連周圍那群鳳族弟子亦是一怔,他們都沒看到,這女修究竟是何時出的手,這女修的修為比看起來的更高,眼見鳳黎要吃虧,他們有心想要提醒鳳黎,然而此刻鳳黎正處於暴怒之中,根本聽不下去。

他只恨恨地盯著顧言音,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你敢打我的臉!!我殺了你!”

顧言音指尖動了動,手心略有些發麻,她瞥了鳳黎一眼,學著他的模樣嗤笑道,“打的便是你這個嘴賤的雜毛雞!”

“……”

鳳黎察覺到了嘴中的血腥味,他舔了舔火辣辣的嘴角,面色猙獰,心中的怒火早已衝破他的理智,當初有那條龍給她撐腰,她敢那般放肆,現在那條龍已經死了,連骨頭渣子都沒了!她竟然還敢在鳳族地界對他動手,這個女人到底怎麼敢的呀?!!

鳳黎咬了咬牙,他惡狠狠地看著顧言音,暴怒道,“你們都還愣著幹嘛?上啊1都給我抓住她!”

那幾個鳳族聞言對視了一眼,而後便向著顧言音襲來,顧言音拍了拍身下的酒葫蘆,只見那酒葫蘆驟然向上飛去,顧言音取出琵琶,從那酒葫蘆之上一躍而下,掠過那群人,徑直向著鳳黎跳去!

鳳黎見狀面色大變,他,忙喊道,“快攔住她!”

而後他便驚訝地發現,那群人在顧言音手下,卻是根本撐不了多久,鳳黎心中驚訝,他忙向逃離,卻見顧言音已突破那群人的包圍瞬間逼近,一琵琶砸向他的腦袋。

鳳黎瞳孔一縮,就在那琵琶即將落在他的腦袋上之時,只聽一道暴喝自身後襲來,“放肆!何人敢在我族地界撒野!”

隨即,一股磅礴的靈力自他身後襲來,徑直襲向了顧言音,一位中年男修緊隨其後,他御風而立,站在半空之中,面色冷淡地看向顧言音。

顧言音身形一閃,向後退去。

鳳黎見狀,眼睛一亮,當即喊道,“爹!”

“你來的剛好,這個女人在我們鳳族地界撒野,還要對兒子動手!爹,快抓住她!”他得意地看了顧言音一眼。

鳳族族長面色冷淡地看了顧言音一眼,他一甩長袍,負手而立。

顧言音抱著琵琶,看向了鳳族一行人,“你這兒子對龍君出言不遜,該當如何?”

鳳族族只長冷眼看著她,最近因為金烏一族的事,他本就心中不耐,現在看到顧言音,更是煩躁,若是往日,他可能還不得不賣她個面子,可現在這龍君早就死在了那天雷之下,骨頭渣子都沒了,而那些老龍又不在,他自是不將顧言音放在眼中。

“這是我鳳族之事,就不勞煩你插手了,近日族內有些不便不能招待,還請自行離去。”

顧言音目光落在鳳族族長的面上,又看向了面露得意的鳳黎,一股莫名的情緒自她的心底湧出,顧言音不不怒反笑,“可真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好一窩不要臉的雜毛雞!”

鳳族族長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顧言音竟是在罵他,當即暴喝一聲,“放肆!”

“小小女子,竟敢出言辱罵老夫,今日老夫便替龍族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

那鳳族族長話落,便化作一道火紅的流光,徑直襲向了顧言音,那滾燙的靈力似乎能將天燒出個窟窿來,連那天邊,都瞬間被染成了一片火紅色。

顧言音定定地看著那向她襲來的火光,她的瞳孔中清晰倒影著那迅速逼近的火光,她眯了眯眼睛,纖細的指尖微動,只聽一道刺耳的琵琶聲驟然響起。

無形的聲浪席捲而來,那聲音極為古怪噁心,仿若有人在他耳邊行著不雅之事,鳳族族長的動作一滯,只覺識海中一刺,頓時令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一種莫名心慌的感覺自心底襲來。

鳳族族長面色大變,他低聲罵道,“歪門邪道!”

鳳黎更是清晰地察覺到,比起先前,現在這琵琶的威力越發的強橫,只遠遠地聽著,都令他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恐懼,這琵琶究竟是什麼什麼玩意!

鳳族族長強忍著心底的異樣,飛身上前,無數的火羽自他的身後爆射而出,那些火羽落在顧言音的周圍,卻是宛若無數的煙火瞬間炸開,眼見他一時破不開那琵琶的防禦,心底暗暗吃驚,他有些難堪地看向隨他前來的幾人,冷聲喝道,“抓住她!”

顧言音一襲青藍衣裙隨風飛舞,她側坐於酒葫蘆之上,白膚紅唇,面色冰冷,精緻繁瑣的銀飾落在她的頰邊,她面無表情地彈著琵琶,無數火羽自她的周身墜落,一眼望去,有種令人不敢直視的豔色。

眼見又有幾人趁亂想要圍毆,梵天吟身形一動,便要上前幫忙,卻聽幾道清脆的鳳鳴自山澗傳來,那聲音清澈悅耳,令人心中有片刻的清明。

只見幾道通體赤紅的鳳鳥自山澗翩翩而來,漫天火羽隨風飄落,幾隻鳳鳥乘著山風翩翩而來。

看到他們,鳳黎的面色一喜,這幾位乃是半年前方才甦醒的幾位鳳族老祖宗,他們血脈極為精純,在鳳族地位極高,只是回來後,便一直在沉睡。

沒想到,今日這個女人竟將他們都給吵醒了,待會有這個女人好看1!

“老祖宗!”

卻見那幾只赤色的巨鳥繚繞在顧言音周身,親暱地蹭了蹭顧言音,而後化作幾個相貌美豔的女子,為首那女修神色震怒,“你們好大的膽子!”

“這位姑娘乃我們幾人的恩人,你們竟敢對她不敬!”

當初他們拜別顧言音,本以為他們命不久矣便會消散在這世間,只打算回鳳族瞧一瞧以往的子孫後輩,卻沒想到,他們回了鳳族之後便察覺到,不知何時,已有一絲生機留存在他們體內,那絲生機護住了他們的命脈,他們並未死去,對他們鳳族而言,只要他們還有一絲生機未散,便有機會涅槃,浴火重生,這是上天賦予他們的特殊能力。

幾人高興之下,便匆匆閉關,養精蓄銳,只待時機到來,便想厚著臉皮,再去求那姑娘再祝他們一臂之力。

卻沒想到,今日竟聽到了那熟悉的琵琶聲,他們連忙出關,卻發現鳳族那群蠢貨竟在對顧姑娘動手!!

幾人當即震怒,那為首的女修面帶歉意地看向顧言音,毫不猶豫道,“姑娘,此次是我們鳳族之錯,還請您先稍等片刻。”

鳳黎當即不滿道,“老祖宗!”卻被一巴掌打的直接從空中跌落,滿嘴鮮血,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魔藍。

就連鳳族族長亦是一驚,“老祖宗,這……”

魔藍冷眼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閉嘴。”

顧言音聞言也有些稀奇,她沒想到在這,竟會看到這幾個熟悉的鳳凰,她點了點頭,也有些好奇他們會怎麼處理。

卻聽那魔藍毫不避諱道,“當初我便聽說現在鳳族名聲極差,內部混亂不堪,對外欺軟怕硬。你們這群烏合之眾簡直墮了我鳳族的名聲。”

“今日起,你不再是鳳族族長,這小子多次對顧姑娘出言不遜,滿嘴髒汙,既然如此,那便割了舌頭,省得再生事端。”

“日後,見顧姑娘便是見到我,誰若對她不敬……”魔藍手中靈力光球驟然砸向腳下的山脈,只見那山脈瞬間化作齏粉,碎石飛揚。

鳳黎臉色瞬間慘白,鳳族族長更是滿面震驚,隨即暴怒道,“我敬你是前輩,你可別不要臉!”

現場有片刻的死寂,就連顧言音亦是詫異地看向魔藍,卻聽她繼續道,“若是有不服的儘可以來找我。”

那魔藍看了顧言音一眼,表情柔和了一些,她有些歉意道,“今日讓姑娘看笑話了,姑娘今日可否先行離開,待我處理完族內的事,定會親自登門道歉。”

顧言音沉默了片刻,這魔藍幾乎是她來這裡見過最霸氣側漏,殺伐果斷的女修……她點了點頭,“你多小心。”

魔藍聞言露出了個笑意,“放心吧,他們傷不到我。”她只是不想將顧言音捲入這事中。

“保重。”

顧言音話落,便拍了拍那酒葫蘆,那葫蘆立刻帶著她飛向遠處,身後隱隱傳來靈力炸裂的聲響,奪目的光芒乍現。

顧言音坐在那酒葫蘆之上,她隨著山風遊蕩,四處漂泊,夜色漸晚,她仍是沒來到人類居住的城池。

顧言音躺在那葫蘆之上,抬頭看著那漫天的星星,她的思緒有些混亂,白日裡,鳳黎的那些話闖入了她的識海之中,這還是這半年來,第一次有人這般直白地說,燕祁妄死了。

死了……

顧言音有些失神地看著星空。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入熟睡之中。

半夢半醒間,一道熟悉的氣息似乎落在了她的身邊,那氣息微涼,卻帶著濃郁的血腥味,驟然闖進了她的呼吸之間。

顧言音猛地睜開了眼睛,滿眼警惕地看向身前,隨即,便對上了一雙赤金色的眸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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