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出手

在收到太子身死的訊息時, 二皇子心裡頭就極為的不安。

旁人不知道父皇對太子的感情,他和大皇子這兩個跟太子年齡相仿的可是最清楚的。別看父皇這兩年對太子大加斥責,但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 父皇從未對他跟大皇子以及其他皇子如此苛刻過。

因為看重, 所以恨鐵不成鋼。

正是因為看的分明,二皇子才更覺得絕望, 所以才更想要除掉太子, 而事情也如他所料一般,順利進行。

只是二皇子怎麼也沒想到,太子竟然就這樣絕望自盡了。

人死萬事消, 縱使前頭太子有再多的不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父皇能夠想到的,就只剩下他的好。

而更讓二皇子始料未及的,還是刺殺一事,非太子安排。

二皇子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冷汗都下來了。

怎麼可能呢!?那麼大陣仗,不是太子動的手又能是誰呢?

如果太子沒死,如果刺殺一事是他在背後指使, 那麼信的事就不再有什麼要緊,到時候太子百口莫辯,自己輕而易舉,便能夠瞞天過海。

可無奈, 兩件事情的發展, 都與他的推斷背道而馳。

就好比如果太子真的有行刺之舉,那信不信的就不重要,只要他做了,那就是弒父謀逆的大罪。

怎麼會是他!

——一個從小開始就跟在老五身後的跟屁蟲,存在感甚至都不如身邊奴才的七皇子!

當得知刺殺一事的調查結果之後, 二皇子心裡頭當即猛地一個“咯噔”,就知道壞了。

七皇子雖說不受寵,但想要拿到景文帝的真跡卻是不難,有了真跡,再用特殊方法將其浸水揭下,這樣上頭的每一個字都能夠隨意排列組合。

這還是明面上看到的,背地裡看不見的,又有多少?

七皇子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二皇子自己的法子,來將二皇子徹底打入地獄,手段之狠辣,用心之狠毒,可見一斑。

但二皇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最後會是七皇子將這件事情揭發出來的,來的這麼快,也這麼的猝不及防。

景文帝記得當初自己寫的明明是叫太子知錯要改,不要再犯,但這信上,卻成了問罪訓斥的誅心之言。

怎麼會!他手裡頭怎麼會有這封信!

自己明明已經在廢太子死後想方設法,將其銷燬了才對!

二皇子素來謹慎,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故而七皇子只是託人打聽了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製作出來一模一樣的字跡,然後用同樣的方法,又重新制作了一封罷了。

就連景文帝自己都辨認不出這些字的真假,太子又如何能夠認識的清楚?

若太子當初看到的是這樣的內容,景文帝不敢想象,當時太子是怎樣一種心情。

七皇子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拿出確鑿的證據出來,二皇子也不可能留下那麼明顯的破綻,但是沒關係,只要猜到了二皇子當初使的是什麼手段,相信父皇會事無鉅細,一樣一樣,調查的一清二楚。

因為是景文帝親筆,所以當初太子才會認不出來。

太子之死,與有心人從中作梗脫不了干係。

只要二皇子真的做了這樣的事,那這信即便不的真的,最後也會變成真的。

二皇子目眥欲裂,眼睜睜的看著景文帝瀏覽完了那麼一封信。

而這件事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能將信上的字盡數湊齊。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死死盯著七皇子手中的信,二皇子彷彿要將那封信盯出一個窟窿來,心中剎那間驚濤駭浪,翻湧不息。

七皇子忍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麼一天。

這些人為了那個位置簡直是不擇手段,就連這樣陰損的法子都能夠想得出。

太子御下不嚴,致使業陵、湘斛兩地百姓死傷無數,他自裁謝罪並不冤枉,太子賣官鬻爵、魚肉百姓更是罪該萬死,業陵、湘斛的知州謀逆,作為兩人靠山的太子亦是有罪,這些都是太子罪有應得,以上種種無論如何都再清洗不乾淨,甚至只死了太子一人都算是仁慈。

只是有一點,太子可以死,但他不能帶著跟景文帝的誤會去死。

太子跟景文帝父子之間,至死都在心懷怨懟,哪怕到了最後一刻,太子甚至都不知,自己並未被親生父親所厭棄。

而做下這件事的二皇子,落在景文帝眼中,一下子就使得景文帝的怨恨有了發洩的地方。

二皇子眼睜睜的看著景文帝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淡跟厭惡。

二皇子當即冷汗津津。

景文帝心緒不穩,最終也只是從牙縫裡頭擠出了一個字:“查!”

但凡父皇手底下的暗衛出馬,不論自己做的再隱蔽,最後也要被查個底朝天,這麼多年,鮮少能夠有例外。

眼下哪怕二皇子如何保持鎮定,他微微泛白的臉色卻是偏不了人的,而他額頭上更是有細汗,緩緩滾落到鬢邊。

七皇子心頭驀然一鬆。

等二皇子好不容易熬到下朝,見到同樣從殿內出來的七皇子,二皇子到底是沒能忍住:“七弟,當真是好手段,平日裡倒是二哥小瞧你了。”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二皇子明顯是亂了手腳,不然的話從前的時候他哪兒做過這種當眾攔人的事?

曾經的七皇子礙於母親徐貴容的安危,自然是不敢跟二皇子五皇子兄弟兩個嗆聲,但如今他母親徐貴容早就不在了,七皇子孑然一身,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故而七皇子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只是道:“二哥謬讚了。”

徐貴容當年只是淑妃身邊的宮女,此後跟自己一樣做了皇帝的女人,淑妃心裡頭自然不痛快,屢屢刁難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這跟七皇子有什麼關係呢?七皇子沒那麼大度,他心眼小,自然學不來什麼換位思考。

七皇子只知道自己在這宮裡頭唯一的溫暖,會關心他吃飽穿暖,會為他委曲求全、就連生病都怕他操心,所以一言不發的母親不在了。

既然母親不在了,那他也就再沒什麼顧忌了。

已經…無所謂了。

然而二皇子卻是不明白,他、他母妃,還有五皇子三人中間,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憑心而論,二皇子為人圓滑,鮮少得罪人,哪怕他心裡頭瞧不上七皇子,不把他當回事兒,亦不會在明面上欺辱他,跟五皇子處處欺壓他完全不一樣,二皇子好歹是給他留了些臉面的,就算是他要發瘋,也該對著五弟才對。

面對二皇子疑問,七皇子的答案也十分的簡單,到了現在,似乎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你太厲害了,是三個人裡頭最厲害的那個。”

不管是陰謀陽謀,大道小道,都不可否認,二皇子有這個本事。

只要將二皇子除去,剩下的不論是淑妃跟五皇子都不會是七皇子的對手。

跟這幾個人同歸於盡?不,七皇子才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即使是要報仇,他也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再者說,一次性解決了三人,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七皇子做了五皇子這麼多年的小跟班,自然知道淑妃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

想要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讓他去死,而是一點一點,奪走他全部的希望。

對方想要什麼,自己便要摧毀什麼。

更甚至,七皇子不會動五皇子,只是會在給淑妃留有一線希望的同時,再給予她無盡的絕望。

有二皇子在,假以時日,他們說不得還能夠反敗為勝,沒了二皇子,以五皇子的心性才智,一輩子就只能任由七皇子殺雞屠豬般的宰割。

七皇子給五皇子當了二十多年的狗,也該到了五皇子來給他當狗了。

等弄明白了他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意思之後,饒是二皇子,亦是覺得不寒而慄。

真是個瘋子!

二皇子很快反應過來:“你別忘了,扳倒了我們,你也別想有好!”

不管他們三個之間怎麼樣,在外人眼中,他們三個就是被捆綁在一起的。

七皇子雖說有本事,但被二皇子跟五皇子壓制這麼多年,他如何還能夠爭得過那些兄弟?

沒了二皇子跟五皇子,身份低微七皇子什麼都不是,就算他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如今也為時過晚了。

二皇子強壓著心中的怒意,柔聲安撫道:“若你就此收手,我可以發誓,事後必不計較。”

且不說二皇子這人並不可信,還有沒有機會,有多少機會七皇子心裡頭不是沒數。單徐貴容的事,就叫七皇子這輩子都不能夠釋懷,縱使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亦要二皇子性命不可!

“弟弟還有事,便先告退了。”

望著七皇子的背影,二皇子再掩飾不住心中恨意。

“枉我待你如親兄弟,你竟然背叛二哥!”

對比起二皇子,五皇子的脾氣要暴躁的多,看到七皇子的一瞬間,當即就揚起手來,給了他一拳。

就好像之前那麼多年一樣,半點都未顧忌過七皇子的臉面。

“親兄弟?”聽到這話,七皇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你會對你哥哥,亦或者是其他人動輒動手嗎?在你們兄弟眼中,我不過只是一條狗罷了。”

只是狗當的久了,也是會咬人的。

這才哪兒到哪兒了?

既然七皇子都打算要二皇子死,手裡頭又豈會只有這麼一點東西?

又過了幾天,經暗衛查實,二皇子確實是在太子身邊安插了人手,家信掉包一事也是他做的。

景文帝胸口一陣劇烈起伏。

七皇子見時機差不多了,再一次當著眾人的面站了出來。

“啟稟父皇,兒臣有本啟奏。”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本就惶恐不安的二皇子心頭更是一緊。

景文帝勉強喘了口氣:“宣!”

七皇子將頭埋下,又拿出了一本摺子出來:“兒臣要參二哥,結黨營私,私相授受,賣官鬻爵。”

當初二皇子如何扳倒太子,如今七皇子便如何扳倒二皇子。

太子不乾淨,難道二皇子就乾淨了?自己這群兄弟,除了小九之外,沒有一個禁得住查的。

至於其中誇大的部分,這重要嗎?七皇子看得分明,如今的父皇,缺的只是一個宣洩的藉口罷了,七皇子便順勢給他這樣一個藉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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