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兩隻來抓人的九尾狐在族群裡地位不低,年紀輕修為高,受盡了優待。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機會瞻仰道祖的天顏。

兩方敵對,青丘避世,哪怕是道祖的畫像在族地裡都是禁忌。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道聖宮的人皆穿藍金道袍。

所以在他們眼裡,紅蓼這個靠山,不過是道聖宮的一個普通道士。

“真是長本事了。”男狐狸上下一掃紅蓼,“這是搭上了道聖宮?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逃了吧?”

他九尾張揚,妖嬈的眉眼裡凝著幾分笑意,將雲步虛仔細看過後,莞爾笑道:“模樣倒確實不錯,便是連青丘之中,也從未見過此等美色。”

青丘天狐是出了名的美豔無雙,當年的六界第一美人便是青丘天狐。

可雲步虛這張臉,當真是連天狐都自愧不如。

略頓,他睨了睨雲步虛:“青丘無意與道聖宮為敵,只是道長要護著的這隻狐妖竊取了天狐秘術,我們必不可能放過。”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好似說不是天狐一族的至寶,而是街上隨處可見的話本子,不但將兩隻九尾狐氣得夠嗆,紅蓼也被噎到了。

即便敵人是兩隻九尾天狐,雲步虛還是牽著紅蓼,一隻手對敵。

“……太過分了!今日即便你是道聖宮的人,也別想從我手下活著離開!”

漫不經心卻已殺意入骨,壓迫感十足。

這好像有點卸磨殺驢,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你要如何不客氣。”雲步虛仙顏冷冽,“天狐秘術罷了,拿就拿了,無甚要緊的東西,有何所謂。”

紅蓼靠在雲步虛身邊,抓著他的手誠懇道:“是的,我確實這麼認為。”

“別和她那麼多廢話。”男狐淡淡道,“抓緊時間,直接動手,捆了她帶回去嚴加拷問,不怕她不招。”

紅蓼聽見他說了什麼,不禁露出憐憫的眼神,這令一直觀察她的女狐狸十分不悅。

男狐瞪起眼來:“久未出過青丘,不想道聖宮的人竟然如此猖狂,連我族至寶都敢如此看不起!”

雲步虛微微偏頭,明明連武器都沒亮出來,可一個眼神投過去,風吹他烏黑的髮絲和藍金的衣襬,那種難以言喻的威壓和氣魄,已經讓兩隻九尾狐退避三舍。

他漫不經心,頗有些高傲道:“現在將她交回來,道長可自行離開,若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紅蓼微微吸氣,非常主動地與他十指緊扣:“請一定要緊緊牽著我的手,千萬不要鬆開,沒有你的手我可怎麼活!”

雲步虛沒說話,只靜靜地看過來,九尾天狐的氣息已經迫到眼前,靈風拂動他額角的髮絲,他眼都沒眨一下,廣袖一揮,兩隻九尾便被甩了出來。

可雲步虛沒給她這個機會。

紅蓼委婉道:“你還是鬆開我吧,畢竟是九尾,還有兩隻……”

雲步虛:“這種東西,她若想要,你族便該雙手奉上。”

“你那是什麼表情?莫不是真以為道聖宮一個道士能敵得過我們兩個?”

紅蓼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兩隻九尾狐,雲步虛要對付他們肯定得用點心思,至少得雙手來對付吧?所以肯定不會再牽著她了,一會打起來她就往後稍稍,找機會逃走。

男狐徹底被激怒,拉著女狐一起要把雲步虛就地正法。

雲步虛眼睫動了動,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冰冷的氣息稍緩了一些。

紅蓼這才將提起來那口氣慢慢放開。

她好端端的,只是心理壓力有點大,被甩出去的兩隻天狐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哪裡遇到過這樣厲害的對手,總聽長老們說道聖宮的人都是頂尖高手,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怎麼辦。”女狐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男狐眯眼看著紅蓼狐仗人勢的樣子,咬牙說:“好不容易抓到她,若沒能將秘術帶回去,大長老肯定會對我們很失望。”

“可那道士實在難對付……”

“那又如何!今日只要不是道祖親自來了,拼上半條命,也要把秘術搶回來!”男狐大聲道。

紅蓼隔老遠聽見這話,抿抿唇,決定還是提點一下這位同族。

“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她頗有些感同身受,“你猜怎麼著,還真就是道祖親自來了。”

她換做挽著雲步虛的手臂,一臉認真地給他們介紹:“看到了嗎?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道聖宮道祖,就是他了。”

男狐瞪大眼睛,不屑道:“不可能!道祖怎麼可能和一隻狐妖搞在一起!”

紅蓼:“我也覺得不可能,要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男狐還想動手,他不甘心,女狐攔住了他,有些警惕地觀望這邊,拿不準紅蓼是不是嚇人的。

正好這個時候沐雪沉御劍而來,大名鼎鼎的雪儀真君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他沒道祖那麼神秘,他們從同族帶回的畫卷裡見到過他的模樣。

沐雪沉趕到這裡,遠遠就判斷清了形勢,先是朝雲步虛一行禮,恭敬地喊了一聲師尊,之後才走到最前面,拔劍而出,準備禦敵。

他都到了,自然沒有再勞煩師尊出手的道理。

只是……

回想起行禮時紅蓼挽著師尊手臂的樣子,沐雪沉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她手腳不乾淨他早就領教過,問題出在師尊身上。

師尊沒有拒絕。

沐雪沉一個閃神的功夫,兩隻九尾已經認清現實,拔腿就跑。

他追過去沒追上,等回到原地,發現師尊和紅蓼已經不見了。

好像確實不需要等他。

可師尊一開始抓了紅蓼來,不就是為了在他面前除掉對方嗎?

事情好像變得不受控制了起來。

紅蓼也有一樣的感覺。

雲步虛壓根就沒把兩隻狐妖放在眼裡。殺了他們很簡單,但讓他們帶了訊息回到青丘也好。這樣青丘就會知道紅蓼是他的人,必不敢再來煩擾她。

不過他也不打算繼續將她留在外面,他很清楚,只要還在外面,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走,所以他打算帶她回道聖宮。

紅蓼看著周圍風景快速變化的時候,就知道問題大了。

如果真的由著雲步虛將自己帶走,未來可就真沒什麼指望了。

“等等。”她抱住他,因著瞬移空間扭曲而頭疼欲裂,勉強把臉湊到他耳邊,喘熄著說,“先停下,我們說兩句話。”

“你還有話同我說?”他法術不停,沒什麼情緒道,“一個你千方百計想要逃離的人,你當是對他無話可說才對。”

“……”可以啊,陰陽怪氣得一點痕跡都沒有,彷彿陳述事實一樣……說得也確實是事實。

“總之你先停下。”紅蓼咬住他的耳垂,“你若不停下,我就在這裡鬧了。”

雲步虛不可能由著她如此模樣進道聖宮,在即將跨入修界的前一秒,他終於還是停下了。

紅蓼心裡一鬆,雙腿發軟地從他身上下去,心裡斟酌著該怎麼說,卻在落地之前被雲步虛撈了回去。

“紅蓼。”

她還在糾結著怎麼說的時候,他已經有話要說。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看方才追來那兩隻九尾,原身的名字顯然和她一樣。

其實紅蓼是有姓的,但姓氏並不屬於自己,只是為了上戶口隨便選了一個,所以她很多時候不會講出自己的姓氏。

好像講了就是又一次提醒自己,她是個沒有家的人。

就連紅蓼這個名字,也只是來源於一味草藥,福利機構收養她的時候隨手翻了一本書定下來的。

她沒想到他不過是喊了她一聲而已,她就情不自禁想了這樣多。

人靠在他有力的手臂上,目光劃過他的臉,想起他護著自己時的模樣,想起他對兩隻九尾說的話,說不起心思,那是假的。

可雲步虛是個非常涼薄的人。

她還記著水如鏡的下場。

缺乏安全感的人,在對方無可掌控的時候,很難說服自己啃下去。

她不禁難過,如果他只是凡人慈音就好了,她肯定立馬親上去,誇一聲叫得真甜。

再不濟,他不要是道祖,是什麼尋常的修士也行啊。

而且他之前雖然表露出了感情,可連明確的話都沒說過,可見也是不那麼在意的,她就更不能冒險,不能……

“非要我說出口嗎。”

雲步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紅蓼怔怔地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望進那雙清貴旖麗,目光細膩如綢的眼睛。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當真是很難不心猿意馬,心跳加速。

“以後不要再見水如鏡。”雲步虛將她扶正,替她捋了捋凌亂的衣裙,褪去道袍外袍披在她布料清涼的身體上,“也不要再見雪沉。”

“……”這就開始管起她來了,雖然她見不見他們也無所謂,但自己不想見和別人不准她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我……”她剛想說什麼,雲步虛就再次開口。

“他們會帶壞你。”

“……呃。”

紅蓼捫心自問,沐雪沉和水如鏡把她帶壞了??

沒有的事兒。

是原主對著沐雪沉亂來,是她先挾持了水如鏡。

看雲步虛的意思……

紅蓼闔了闔眼,在妖族面前的偏向她尚不算什麼,但在同族,在道聖宮重臣之間的偏向,真的讓她有點……心惶惶。

“也不能怪他們。”她含含糊糊地嘀咕。

雲步虛:“不必替他們說話。”

紅蓼嘴角扯了扯,莫名有點想笑,好說歹說才忍住。

也就在她這般努力忍笑的時候,雲步虛再次語出驚人了。

這位道聖宮至尊,法身三千之多,人格多變,日理萬機,高潔出塵的道祖,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與她保持了一點距離。

他雲淡風輕,甚至是冷冷清清地說了一句與他萬分不符,仿若鬼附身了的話。

“我心中亦有你,不要再逃,留在我身邊。”

“亦”這個字真是妙啊。

紅蓼滿腦子問號。

怎麼就“亦”了呢?

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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