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對抗偏執

四方館南院,楚婷兒徑直來到楚儀的臥房。

楚儀見她進來,合上手裡的書,笑著問道:“婷兒回來了,進展如何?”

楚婷兒不答反問,道:“皇兄,你是否有事瞞著婷兒?”

楚儀看她臉色不對,不禁有些奇怪,道:“婷兒為何如此問,可是聽誰說了什麼?”

“和碩公主之死的實情,皇兄是否與司華遙和盤托出?”

楚儀苦笑著點了點頭,道:“百花山一行,司華遙咄咄逼人,揚言若我不說,你便會死,無奈之下只得說出了實情。”

楚婷兒聽他這麼說,神情緩和了下來,道:“那皇兄為何不告知婷兒?”

“百花山之後,我身受重傷,醒來後又被告知我將不良於行,巨大的打擊讓我思緒混亂,一時忘了將此事告訴你。婷兒,你為何問這個,可是司華遙說了什麼?”

楚婷兒看向他的腿,心想若是換成她,反應怕是會更加激烈,滿心想得是如何治好腿,哪還有功夫想別的。

想到這兒,楚婷兒放下芥蒂,將她與司華遙的對話,一字一句地說了一遍,道:“現在想想,他確實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司華遙直截了當地問道:“本王記得去四方館給楚肖王看診的,應該是徐太醫吧。”

司華遙抬頭看向春海,道:“翼王府那邊可有動靜?”

楚儀越是這麼說,楚婷兒心裡越發自責,道:“皇兄,我們現在根本見不著楚熙,這一日日過去,皇兄的腿該怎麼辦?”

楚婷兒的遲疑被楚儀看在眼中,心中更加不滿,臉上卻依舊笑意吟吟,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樣。

下午時分,司華遙剛用完午膳,洪陽便來稟告,說徐超已在門外等候。

楚儀心中不滿,面上卻不顯,他現在腿腳不便,許多事還得靠她去做,道:“婷兒不必自責,司華遙心機深沉,別說是你,就算我去,也難免被他套了話去。”

“我明白,只是如今我癱在床上動彈不得,也只能辛苦婷兒。婷兒也不必太過擔憂,如今我被刺殺,且傷重在床,即便不是趙國所為,他們也理虧,在此期間,司華遙不會再為難你我。”

司華遙眼睛一亮,道:“還有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你別忘了,想要治好我的腿,其方法非同尋常,而楚熙現在是司華遙新寵,甚至為他遣散了後院,若讓司華遙知曉此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與他來說,我的威脅要大於其他皇弟,若我毀了,楚國便再難對趙國構成威脅,他才樂見其成。”

徐超忙答道:“是,正是微臣。”

徐超深吸一口氣,抬腳進了門,躬身來到近前,行禮道:“微臣參見王爺。”

徐超一怔,好似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忙說道:“皇上也曾問過微臣,微臣當時便據實已告。”

楚熙無奈地點點頭,道:“所以說這是下下策,真正要靠的還是婷兒。”

楚儀說這話時,一臉傲然之色,他從未將其他兄弟當成威脅,因為在他心裡,只有他配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他已經猜到我有辦法治好腿,這是一大隱患。”楚儀皺緊了眉頭。

楚婷兒遲疑地點點頭,道:“為了皇兄,婷兒會竭盡全力。”

“章轍。”司華遙裝模作樣地重複了一句,緊接著問道:“楚肖王的腿確實沒得治了嗎?”

司華遙眉頭皺緊,道:“何時發生的事?”

楚儀不關心這個,就算楚婷兒與他離心,他也不會損失什麼。他只關心的是他的腿能否治好。

“皇上的身子恢復得如何?”

“微臣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類似的病例,上面記載著可將至親完好的筋骨換給傷者,這樣有兩成的機率,不會留下殘疾。”

楚婷兒聞言頓感有些無力,道:“不瞞皇兄,這兩次去攝政王府,我已心生膽怯,司華遙的心思太深,又性情乖張,我怕……”

洪陽應聲,來到門前,道:“徐太醫,王爺讓你進去。”

“回王爺,皇上的身子底子好,情緒也穩定,恢復的不錯。”

“皇兄是擔心他會出手阻止?”

“跟徐太醫一起看診的那個楚國太醫叫什麼來著?”

“不說攝政王府高手如雲,就是司華遙的武功也是一流,若真要夜探攝政王府,十有八九有去無回。”

楚儀深吸一口氣,道:“看來我們要做兩手準備了。”

“在微臣從四方館回去後,皇上便召見了微臣。”

楚婷兒神情一怔,自責道:“都怪我愚笨,被他套了話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從章轍口中得知這個訊息時,司華遙便已將最近發生的事串聯了起來。

在來王府的路上,徐超曾試探地問過洪陽,司華遙因何召見他,洪陽只是笑笑,並不作答,這不免讓他心生忐忑。

“皇兄打算怎麼做?”

“你繼續登門,想方設法見到楚熙。若實在見不到,我再派人夜探攝政王府,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麼做。”

“回王爺,那位太醫叫章轍。”

“除了本王,還有誰問過你此事?”

司華遙的臉在楚儀腦海浮現,他們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這兩次面讓他印象深刻,這世上怕是隻有司華遙才配做他的對手。

徐超如臨大赦,悄悄鬆了口氣,道:“是,微臣告退。”

徐超猶豫片刻,道:“回王爺,倒也不是全然沒了辦法。”

“讓他進來。”

司華遙點點頭,道:“退下吧。”

春海愣了愣,隨即說道:“翼王府那邊未發現有何異常。”

“讓餘江去翼王府一探,叮囑他小心查探,莫要掉以輕心。”

“是。”春海遲疑了一瞬,道:“王爺可是察覺到什麼?”

“那日潛入四方館的黑衣人,應該是翼王府的人。”

春海臉上閃過驚訝之色,道:“王爺怎會有如此判斷?”

“今日與楚婷兒交談,她無意中透露了一個訊息,楚儀的腿並非無法可治。後來本王又問了章轍,他與方才徐超說的一致,也就明白了楚婷兒三番五次上門,且每每要求見楚熙的目的。

後來本王又問了章轍,是否將此法告知楚儀,他說沒有告知。於是本王便想起了同為楚儀看診的徐超,徐超說曾將此法告知皇上,再聯合這幾日發生的事,本王懷疑那日去四方館的黑衣人傳遞的訊息便是此法,這也能解釋最近幾日楚儀的反常。

皇上時刻在本王的監視中,他身邊有什麼人,本王一清二楚,他不可能躲過本王的眼睛。若排除皇上,那就只剩下那日與皇上發生爭執的翼王。若真如本王所料,咱們這個翼王並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春海恍然,道:“若真如此,那翼王府定有高手潛藏其中。說不準那日夜探王府的,也是翼王府的人。”

說起這個,司華遙突然想起一個人,道:“派人查一下喬明遠的身世。”

“明遠公子?”春海怔了怔,隨即應聲道:“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第二日清早,司華遙照常去上朝,一如既往地將自己當成背景板,不過在散朝後,第一次主動叫住了趙韓青。

“皇上留步。”

趙韓青微微一怔,抬頭看向司華遙,道:“王爺有何吩咐?”

“皇上,聽聞前幾日翼王大鬧乾坤殿,打傷了不少內侍,可有此事?”

趙韓青聞言心裡一緊,故作鎮定地說道:“是,明羽的性子向來如此,王爺該十分了解才是。”

司華遙將他的神情看在眼底,道:“不知這次翼王又是為了何事?”

趙韓青深吸一口氣,道:“王爺已有數月不曾與他親近,他覺得是朕從中作梗,便來尋朕的麻煩。”

司華遙直視趙韓青的眼睛,道:“僅此而已?”

趙韓青強迫自己與他對視,道:“僅此而已。”

司華遙眼睛微眯,冷聲說道:“本王有事與皇上商議,請皇上移駕乾坤殿。”

趙韓青的心臟驟然緊縮,看著司華遙熟悉的眼神,身子不自覺地微微顫唞,被埋葬的記憶漸漸復甦。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說不清此時是怎樣的心情,有害怕,有羞恥,有不知所措,竟還隱隱有幾分期待。

見趙韓青看著自己發呆,司華遙心中頓感不悅,道:“皇上不肯?”

“不、不是。”趙韓青回了神,偽裝的鎮定消失不見,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道:“王爺請。”

司華遙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趙韓青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乾坤殿門前,司華遙轉頭看向春海,吩咐道:“在殿外守著,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春海瞥了一眼高懷,應聲道:“是,王爺。”

司華遙率先走進大殿,趙韓青緊張地跟在身後,待兩人進殿,春海伸手關上了殿門。

來到殿中,司華遙站定,轉身看向趙韓青,道:“本王給皇上一次機會,若皇上此時坦白,本王便適當寬恕,否則……”

在司華遙的注視下,趙韓青的身子止不住地顫唞,四肢一陣陣發軟,就好似中了軟筋散一般。

“王爺,若是朕哪裡做錯了,還請王爺恕罪,只是朕實在想不出哪裡冒犯了王爺。”口乾舌燥,他不停地吞嚥著口水。

“皇上要想清楚,若本王開了口,皇上便沒了機會。”

司華遙願意放權,是建立在他絕對安全的前提下,很顯然趙韓青和趙明羽的聯手,打破了這一點,讓他有了危機感,他不能讓這種危機在身邊潛伏,至少在他能確定全身而退之前。

“王爺,朕……”到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趙韓青腦海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道:“朕實在不明白王爺的意思,還請王爺明示。”

司華遙身形一閃,來到趙韓青身邊,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嚨,冷聲說道:“本王給了機會。”

司華遙的手慢慢收緊,趙韓青沒有掙扎,而是直直地看著司華遙的眼睛。很快窒息的感覺便降臨,趙韓青本能地張開嘴巴,想要去呼吸,卻死死地壓制住自己想要去掰開他的手的衝動。眼睛在充血,眼淚本能地流出眼眶,頭開始暈眩,面前的人慢慢出現重影,過往的一切就好似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略過。

“原來這就是瀕死的感覺……”

就在此時,那隻扼住他喉嚨的手鬆開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地上倒去,突如其來的空氣灌入喉嚨,他開始嗆咳,大口地喘熄著。他躺在地上,淚眼朦朧地看向司華遙,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司華遙看著癲狂的趙韓青皺緊眉頭,他本就沒想殺他,這麼做只是警告,他可以容忍他對付自己,卻不能容忍他算計身邊的人。雖然他並不在乎楚熙,但他若坐視不管,楚熙只是開始,以趙韓青的性子,終有一日會將手伸向他在乎的人,這是未雨綢繆。

“王爺終究是下不了手,不管王爺承不承認,王爺在意朕!”

“本王不殺你,是暫時還沒找到替代你的人選。”

司華遙掏出帕子仔細地擦著手,就好似方才摸過什麼髒東西。

趙韓青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捏住,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道:“未找到嗎?那王爺這怒氣衝衝地興師問罪,又是為誰?”

隨手將帕子扔在地上,司華遙輕蔑地勾起唇角,道:“事到如今,皇上何必再跟本王打啞謎。”

“王爺可知朕方才在想什麼?”趙韓青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仰著頭看他,脖頸處赫然浮現一個可怖的指印。

司華遙眼神微閃,突然覺得自己下手重了些。

“朕本想坦白,可在開口的瞬間又閉了嘴,因為朕在想若惹怒了王爺,王爺是否會如以前那般,狠狠折磨朕,想到這些,朕的身子止不住地打顫,可悲的是朕不是在害怕,而是在興奮,心裡期待著王爺能要朕,無論是何種方式。”

趙韓青嘴角掛著笑,眼淚卻一顆接一顆的滾落,晶瑩剔透,猶如最美的琉璃珠。

司華遙怔怔地看著趙韓青,被他的言語所震撼,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趙韓青跪坐在司華遙身前,漂亮的鳳眼含著淚,仰頭看著他,手指輕輕拽住他的衣角,道:“王爺,他們能做的,朕也能做,您看看朕可好?”

明明是硬朗的面容,此時卻帶著破碎的美感,強烈的反差竟讓司華遙的心為之一顫,他微微皺眉,壓下心裡怪異的情緒,道:“趙韓青,若趙家的列祖列宗看到你這副模樣,該作何感想?”

趙韓青的心疼得厲害,雙手下意識地攥緊,慘然一笑,道:“朕為何會變成這樣,王爺不是最清楚嗎?難道是朕想如此卑躬屈膝?難道是朕想做不成男人?是王爺把朕調教成這樣!如今王爺厭了,說棄便棄了,可朕呢,朕又該怎麼辦?”

是司南遙的鍋,我可不背!

吐槽歸吐槽,但司華遙不得不承認,他又又又心軟了。

“該如何做,本王早已和皇上說明。”

“王爺說是放權給朕,可朕的一舉一動都在王爺的監視之下,又有何用?朕不過是小小地走了一步,王爺便差點要了朕的命,朕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王爺滿意。”

司華遙蹲下`身,伸手捏住趙韓青的下巴,道:“皇上若要對付本王,本王可以容忍,皇上不該對本王身邊的人下手。”

“楚熙當真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王爺不僅接他回王府,還為了他遣散王府後院,朕很好奇他到底何德何能,竟得到王爺如此寵愛?”趙韓青的身子在打顫,鳳眼卻倔強地直視著司華遙。

“這不是皇上該問的。”司華遙冷聲說道:“皇上要切記,制定遊戲規則的人是本王,皇上若想有所作為,便遵守遊戲規則。”

司華遙越是維護楚熙,趙韓青心裡越是嫉恨,伸手捂住胸口,臉上浮現痛苦之色,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王爺,我疼……”

司華遙見狀眉頭微蹙,下意識地鬆了手,道:“起來。”

趙韓青撐著身子站起身子,卻在一個踉蹌後,又要倒下去。

司華遙本能地伸手去扶,趙韓青順勢倒在他的懷裡,“好疼!”

趙韓青方才還倔強的與司華遙對峙,如今卻虛弱地站都站不穩,只能依偎在司華遙懷裡。

司華遙看他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唯恐他真的犯了病,彎腰將他抱起,走向裡間的床榻。

趙韓青縮在司華遙懷裡,仰頭看著他,明明還是在意他的,為何每每說出那麼絕情的話,看自己痛苦,他很快活嗎?

司華遙彎腰,將趙韓青放在床上,想要起身時,卻被他攬住了脖子。

司華遙冷聲說道:“不想死就鬆手。”

“王爺,若是不吃藥,我會死吧。”趙韓青的臉泛著淡淡的青色,嘴角卻勾起了微笑,“若我死了,王爺會傷心嗎?”

司華遙眉頭皺緊,道:“趙韓青,你瘋了嗎?”

“是啊,我瘋了!若王爺當真要棄了我,就做的徹底點,不要一邊說著狠心的話,一邊又讓我覺得你在意我。王爺可知,這樣會讓我很痛苦。”

司華遙怔了怔,見他開始喘熄,臉上的痛苦之色更甚,連忙說道:“快鬆手!我去給你拿藥,不然你真會死!”

趙韓青非但沒鬆手,還不管不顧地吻上了司華遙的唇。

司華遙用力將他推開,迅速地站起身,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卻又發不出火,大聲喊道:“春海,去傳太醫。高懷,給本王滾進來!”

高懷聽到司華遙的大喝,被嚇了一跳,慌忙推開殿門走了進去,“王爺……”

司華遙打斷高懷的話,道:“皇上的藥在何處?”

高懷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床上的趙韓青,見他一臉痛苦之色,慌忙說道:“藥在皇上的隨身荷包內。”

司華遙顧不得其他,彎腰解下趙韓青腰間的荷包,掏出裡面的白色瓷瓶,倒出一顆紅褐色的藥丸,喂到趙韓青嘴邊。

趙韓青卻緊閉著嘴巴,強忍著心臟的疼痛。

司華遙見狀臉色陰沉了下來,道:“張嘴,吃下去!”

趙韓青直直地看著司華遙,道:“王爺答應朕一個條件,朕便吃,否則朕寧願死。”

司華遙眼睛微眯,威脅道:“趙韓青,不要挑戰本王的底線!”

趙韓青視死如歸,直直地與司華遙對視。

高懷焦急地勸道:“皇上,您快吃藥吧,否則真的來不及了!”

司華遙沉默了片刻,終究是心軟了下來,道:“你說。”

“王爺留在宮中陪朕三日。”

司華遙眉頭皺緊,道:“趙韓青,你別得寸進尺!”

“只需陪在朕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這都不行嗎?”

高懷跪在了地上,焦急地說道:“王爺,您就應了吧,皇上真的快不行了!”

司華遙剛想開口,腦海中突然閃過趙韓青方才說的話,‘若王爺當真要棄了我,就做的徹底點,不要一邊說著狠心的話,一邊又讓我覺得你在意我。王爺可知,這樣會讓我很痛苦’。

“既然你找死,那便隨你。”

司華遙將藥瓶扔在床上,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事已至此,司華遙也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還不如重新來過,至少有了這次的經驗,他便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更何況,以趙韓青的性子,他絕對不會讓自己這麼輕易死去。

趙韓青絕望地看著司華遙的背影,眼淚再次湧出眼眶,嘴角卻勾起偏執的微笑。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您快醒醒!”

身後傳來高懷慌張地叫喊,成功讓司華遙頓住了腳步,隨即轉身看了過去,只見趙韓青雙眼緊閉,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他的心隨之一顫,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無法坐視一條性命在自己面前逝去。

司華遙腳步一轉來到床前,撿起床上的藥瓶,倒出一顆藥丸,捏住趙韓青的下巴,迫使他將藥丸嚥下去。只是失敗了,藥丸卡在嘴裡,始終下不去。

司華遙猶豫片刻,道:“快去拿水來。”

高懷連忙應聲,慌慌張張地端了一杯水來,遞給司華遙。

司華遙喝了一口含在嘴裡,隨後渡給趙韓青,趙韓青終於開始吞嚥,只是藥丸還在嘴裡。司華遙又給他渡了一口水,這才讓他把藥吃了下去。

只是趙韓青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司華遙怕他撐不到藥物起效,便一邊給他做心臟復甦,一邊給他渡氣,直到徐超趕過來,才停下動作。

徐超給趙韓青診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才收回手,道:“啟稟王爺,皇上的情況不容樂觀,心脈損傷極大,怕是要臥床修養一段時日才能下床。”

“這麼說暫時死不了了?”

徐超一怔,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沉吟片刻道:“回王爺,救治及時,皇上的命保住了。”

司華遙不由鬆了口氣,嗓子突然有些癢,止不住地咳了起來,連忙掏出藥丸吃了下去,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王爺,您沒事吧,可要微臣給您看診?”

“不用。”

司華遙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趙韓青,心中忍不住感嘆,這人真是狠,為了達到目的連命都可以不要,若當真讓他得了勢,怕是不好脫身。

“好生照顧著。”

司華遙轉身離開乾坤殿,來到門口吩咐道:“把奏摺拿去御書房。”

春海應聲,走進乾坤殿,拿了奏摺,快步跟上司華遙。

當趙韓青從昏睡中醒來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他看著熟悉的床帳,記憶慢慢復甦,啞著嗓子喊道:“來人。”

高懷聽到動靜,慌忙走了進來,道:“皇上,您終於醒了!您白日裡可嚇死奴才了!”

“是誰救的朕?”

“是、奴才。”高懷說話時有一瞬間的停頓,顯得底氣不足。

趙韓青眼神陰冷地看著高懷,“若敢欺瞞朕,朕便殺了你!”

高懷被看得心驚肉跳,原本不該他值夜,就是想撿個便宜,冒充趙韓青的救命恩人,才和德輝換的班。畢竟在趙韓青昏迷之前,司華遙說了那麼絕情的話,而且還在趙韓青的注視下離開,只要不是當庭對證,他的謊言就不會被戳破,沒想到趙韓青壓根就不信。

高懷急中生智,道:“皇上息怒,奴才也是按照攝政王交代的回話,並非有意欺瞞。”

“所以是攝政王救了朕?”

“是,攝政王一看皇上昏死過去,便來到床前給皇上服藥。”

“攝政王現在何處?”

“在偏殿歇著。”

趙韓青嘴角上揚,漂亮的鳳眼內噙著志得意滿的微笑,這次他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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