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又起風波

“應天府知府李大人與姑丈是好友,我與李大人的長子李素恩關係不錯,是從他那兒聽來的。”

幾人正說話間,雅間的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陳啟的聲音,“茶水到了。”

“請進。”

司華遙的聲音落下,陳啟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個托盤,上面是一把紫砂壺。

陳啟分別給幾人斟了茶,微笑道:“這是我們酒樓最好的碧螺春,幾位嚐嚐味道如何。”

司華遙端起茶杯品了品,忍不住稱讚道:“果然是好茶!”

蔣衝也喝了一口,仔細品著,道:“茶確實不錯,能與我私藏的碧螺春相提並論。”

陳啟長舒一口氣,道:“你們喜歡就好,這是用板栗做的栗子膏,幾位可以先吃點墊墊肚子。”

司華遙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咬了咬,道:“這栗子糕吃起來軟糯,不僅有果香,還有茶香,陳掌櫃有心了。”

“這是我該做的,當不得司公子如此客氣。公子若無其他吩咐,那我便先去忙了。”

司華遙見他停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好笑,配合地問道:“那為何又受寵了,是否那位公主有何過人之處?”

蔣衝見狀無奈地說道:“你啊你,方才還保證以後說話行事定會三思,如今又是這副模樣。”

“這般說來,錦繡閣竟是出自婉蓉公主之手?”

“女子?東院可是男子游玩之地,怎會有女子出現?”蔣衝在一陣驚訝後,便明白了司華遙的意思,認同地點了點頭,道:“正如阿遙所言,也就只有錦繡閣的幕後掌權人,才有可能以女子的身份進入東院。”

“確實不錯。”司華遙認同地點點頭,道:“家裡從商,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希望他能走上仕途,只是讀書並非他所長,便開始從商,單是這份果斷便令人佩服。況且,還能在無人在背後撐腰的前提下,在京都開這樣一家酒樓,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黃靈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濃,接著說道:“這倒不是。婉容公主受寵,全是太子殿下的功勞。”

“趙韓青?”司華遙一怔,不自覺地說出趙韓青的名字。

司華遙回神,抱歉地說道:“方才是我失言,以後不會了。太子殿下和婉容公主的關係很好?”

眾人聽到這個結論,不禁有些驚訝。

若錦繡閣與趙韓青有關,那那日他們在溫泉池集體暈倒,便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暗算。暗算他們的人十有八九與趙韓青有關,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在他們暈倒後,又對他們做了什麼?

還有那個趙小婉,她是否也和他一樣熟知劇情,若是的話,以她和趙韓青的關係,定然會提醒他,除掉自己這個未來的勁敵,可直到現在他也沒遇到什麼2十有八九,那是否說明這個趙小婉並不清楚劇情?

“太子殿下?”

蔣衝見狀忙小聲提醒道:“阿遙,你怎能直呼太子殿下名諱,若讓旁人聽去,稟告了皇上,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是要殺頭的!”

蔣衝再次壓低了聲音,道:“公主的閨名叫趙小婉。”

王子俊聞言忍不住出聲說道:“我總覺得他沒那麼簡單。”

蔣衝小聲說道:“婉容公主原本在宮中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日子過得還不如那些奴才,甚至生病了,也沒人請太醫給她醫治。若不是太子殿下剛巧碰上,婉容公主怕是早就不在了。

司華遙在腦海中搜尋劇情,找到了有關趙小婉的描述,她本應該在十三歲那年因病去世,如今卻還好好的活著,這就說明現在這個趙小婉和他一樣已經換了芯子。

王子俊率先回過神來,道:“太子殿下如今不過六歲……”

趙小婉是現代人,但凡掌握高中知識,便足夠在這個世界立足。當然若是腦袋是個有泡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司華遙長出一口氣,道:“十有八九。”

“那皇室成員中,受寵的公主除了安寧公主外,還有誰?”

見司華遙感興趣,黃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道:“這個婉容公主本是皇上的長公主,只是她母親出身不好,只是個低等宮女,所以自她出生後便不受寵。”

說到後面,蔣衝刻意壓低了聲音。

蔣沖和黃靈對視一眼,猜測道:“若錦繡閣的幕後老闆是皇室中人,而滿香樓還敢打他的主意,其身份地位定不會比他低,我覺得應該是皇室中人在內訌。”

蔣衝接話道:“這清遠樓的口碑在京都還是很不錯的,不僅菜價便宜,飯菜的味道也很好,若不是位置稍稍偏了些,滿香樓都不一定比得上。”

司華遙轉移話題道:“你們對滿香樓幕後老闆可有猜測?”

自那以後,太子殿下便對婉容公主多有照拂,婉容公主才算有了一國公主該有的體面,再後來在太子殿下的努力下,皇上漸漸接受了婉容公主,不僅給了封號,還為她建了公主府。”

陳啟雖然很想和司華遙暢談,卻也知道此時不便,便識趣地出了雅間。

王子俊搖搖頭,道:“我也說不清,阿遙還是小心謹慎些。”

“婉容公主?”司華遙在腦海中搜尋劇情,並未發現皇室中有這麼一個公主,道:“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婉容公主能被封稱號,或許不止太子殿下的功勞,怕是公主自身也十分有才華。”

“當時我看到的那名女子是少女打扮,安寧公主顯然不符合,那就只剩下婉容公主。不過若那女子當真是婉容公主,那錦繡閣的幕後老闆應該是太子殿下。”

“這個我不關心,我在想若錦繡閣的幕後掌權人真是太子殿下,那滿香樓可是踢到鐵板了!除了皇上和皇后,誰還能大得過太子殿下。”黃靈的眼睛越發明亮,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司華遙明白王子俊的意思,若是普通孩童,六歲不過剛剛懂事,即便再聰明,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智慧。不過司華遙清楚,那錦繡閣是趙小婉設計,趙韓青應該只是提供了金錢上的支援。

蔣衝忍不住讚歎道:“若當真如此,那婉蓉公主身負大才,不容小覷啊!”

司華遙思量了思量,道:“那日我去如廁時,竟發現女子出現在東院,我懷疑她便是錦繡閣的幕後老闆。”

司華遙笑著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道理我懂,放心吧,不會輕易被人算計了去。”

“公主?”蔣衝有些跟不上節奏,疑惑地問道:“阿遙怎的問起這個?”

“婉容公主……”司華遙沉吟片刻,輕聲問道:“公主的名諱叫什麼?”

黃靈一怔,隨即好奇地問道:“王兄可是看出了什麼?”

王子俊見司華遙眉頭緊皺,忍不住問道:“阿遙可是懷疑婉容公主是錦繡閣的幕後老闆?”

“陳掌櫃為人不錯,相處起來很舒服,倒是個可以結交的。”蔣衝放下茶杯,也拿起了一塊糕點。他也是商人之子,對陳啟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要說受寵的公主……”黃靈想了想,接著說道:“除了安寧公主外,就只剩下婉容公主了。”

黃靈神色一滯,隨即訕訕地說道:“這裡只有我們幾個,哪用顧忌那麼多,難不成你們還能害了我?”

王子俊眉頭皺緊,道:“阿靈,你在外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不是你一人,還關乎你的家族,還有我們這些與你親近的朋友,若當真出了事,我們都會被牽連其中,這是你想看到的?”

黃靈臉上浮現懊悔之色,道:“我以後定會注意。”

“早飯吃的早,這會兒還真有些餓。”司華遙見狀出聲解圍,抬頭看向春海,道:“你去叫夥計過來,我們點菜。”

春海應聲,轉身走出雅間。

沒過多大會兒,春海迴轉,一名夥計跟在身後,手上拿了個抹布,進來後習慣性地擦了擦桌子,“幾位想吃點什麼?”

司華遙出聲說道:“小二,再去搬張桌子,我們這兒人多。”

小二掃了眾人一眼,道:“成,那您稍候,小的去去就來。”

小二招呼人搬來了桌椅,用抹布仔細擦了擦,道:“諸位想吃點什麼?現在正值飯點,上菜要慢一些,還是儘早點為好。”

“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再來兩壺女兒紅,若不夠我們再叫。”

“好嘞,幾位稍等,菜馬上就來!”小二將抹布往肩上一搭,轉身出了雅間。

約莫一炷香後,小二便開始上菜,“什錦拼盤,醬燒豬蹄,糖醋鯉魚,兩壺女兒紅,您幾位先吃著,其他菜咱們稍候就上。”

“好,有酒就好。”

蔣衝端起桌上的酒壺,分別給眾人斟了酒,當然司華遙除外。他們都知道他滴酒不沾,也從不勉強。

另外一桌是春海等人,司華遙將醬燒豬蹄端到他們桌上,道:“每張桌子六道菜,再上一個湯,主食我們一會兒再要。”

“好嘞。公子若無其他吩咐,那小的便退下了。”

見司華遙點頭,小二轉身出了雅間。

蔣衝舉起酒杯,“來,大家舉杯,祝賀我們順利透過會試。”

“祝賀我們(公子)順利透過會試!”

眾人隨即將杯中酒喝完,相繼坐回了原位。

蔣衝招呼道:“大家吃菜,嚐嚐味道如何。”

司華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挑了挑魚刺,便送進了嘴裡,魚皮的焦脆,魚肉的鮮美,混著酸甜的味道,口感十分豐富。

“味道不錯。”

蔣衝笑著說道:“連阿遙都說不錯,那這裡的菜確實可以。”

黃靈起身,學著蔣衝舉起酒杯,道:“預祝阿遙、王兄、蔣大哥金榜題名!”

“那就借你吉言!乾杯!”

眾人正吃的高興,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春海起身去開門,見門外竟是邵陽山,不僅微微一怔,隨即說道:“邵公子,有何貴幹?”

“方才我無意間看到司公子,還以為是眼花,沒想到還真是,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邵陽山雖然在跟春海說話,眼睛卻看向雅間裡面,一眼便鎖定了司華遙的位置。

春海一錯身,擋住了邵陽山的視線,道:“抱歉,公子正在與朋友飲宴,不想被人打擾。”

邵陽山臉上的笑意一僵,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道:“確實是我太過唐突,抱歉,打擾了,勞煩你轉告司公子,就說我來過。”

“公子的話我一定帶到。”

邵陽山又看了看門裡,道:“那我……告辭。”

春海微微欠了欠身,隨即關上房門,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

兩人的對話,司華遙聽得一清二楚,有些不明白為何邵陽山對他這般執著。

蔣衝隨口問道:“門口是誰?”

春海如實答道:“邵陽山邵公子。”

王子俊聞言皺緊了眉頭,道:“他為何知曉我們在此?”

“他說是偶然間看到,過來打個招呼。”

王子俊質疑道:“我們在這兒坐了至少半個時辰,若是偶然碰到,怎會此時才過來打招呼?”

“王兄說的對。”黃靈也跟著皺起了眉,道:“難道他在跟蹤我們?”

司華遙看了看窗外,道:“對面是個茶社,從這裡看過去,正好能看到二樓的雅間,他許是在對面喝茶,正好瞧見了這邊。”

眾人不禁看了過去,果然看到對面二樓雅間的客人,也和他們一樣看著這邊。

“還真是,剛進去的不就是邵陽山嘛。”

眾人一看還真是,那邊的人也察覺到這邊的人留意他們,便來到窗前作了個揖。

司華遙見狀也不好乾坐著,禮貌地回了一禮。其他人也相繼起身回禮。

待眾人坐下,蔣衝出聲說道:“我想起來了,邵陽山這次會試考了第六名,就在我之下。”

“第六名?”黃靈有些驚訝,道:“他竟考得這麼好?”

蔣衝問道:“阿遙,蘇州邵家是做什麼的?很有名嗎?”

“邵家是書香門第,在蘇州享有盛名,尤其是在字畫方面。”

現在的邵家只在蘇州有名,還未成為趙國四大家族。

“怪不得,原來是有傳承在的。”

眾人邊吃邊聊,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蔣衝不出意外地喝多了。

司華遙和孫喜一起扶著蔣衝上了馬車,叮囑黃靈送蔣衝回去,便和王子俊回了滄縣。

回到小院,司華遙將春海叫進了房間,道:“在派人去遼東和西南,確認於林和張惑是否還活著。”

在去年夏天時,派出去的人就已經回了,他們分別跟了半年,於林和張惑雖然日子過得苦,卻活得好好的。只是這次錦繡閣的事,又讓司華遙起了疑心,他必須去確定這件事。

春海聞言一怔,隨即說道:“少主對曹、於、林三家的事,還有所懷疑?”

“錦繡閣的事不是意外,是有人算計,我要確定一件事。”司華遙頓了頓,接著說道:“還有晉王妃和趙耀的死,派人詳查,我懷疑他們並非生病,而是中毒。”

司華遙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道:“去找毒醫宋曉峰,他應該會知道這是什麼毒。”

“毒醫宋曉峰?”春海重複了一遍。

“他是武林中人,獨來獨往,常年在西南出沒。”

“是,奴才稍候派人去尋找。”

“切記,宋曉峰不喜金銀,只愛藥材,若想收買他,就只能用珍貴稀缺的藥材。”

“是,奴才明白。”

“去吧,若有訊息,第一時間稟告。”

“是,奴才告退。”

“等等,還有一個人,你派我找一下,他叫胡逸,是個孤兒,長了一張娃娃臉,老家在洛陽。”

春海應聲,道:“少主若無其他吩咐,奴才便先退下了。”

“去吧。”

春海離開,司華遙坐到了書桌前,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趙韓青的臉,由稚嫩的少年到清俊的青年,最後又變回稚嫩的幼童模樣。

“難道他真的重生了?那為何會放任我發展?他到底在想什麼?”

司華遙捏了捏眉心,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劇本中那個世界,有重生者,還有穿越者,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個,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天哪,毀滅吧,我累了!”

“司南遙,你個王八蛋,憑什麼讓我收拾爛攤子!”

當晚司華遙再次陷入夢境之中,夢中的他出現在一艘大船上,確切的說應該是一艘軍艦,艦上有許多身穿鎧甲計程車兵,看服侍是趙國的軍隊。

“我們已經在海上漂了半月有餘,還要多久才能靠岸?”

“你問我,我問誰?老子頭一次坐船,一坐就是這麼多天。他孃的,再不靠岸,老子就離死不遠了。”

士兵的交談聲從下方響起,司華遙低頭看了過去,兩名士兵正趴在欄杆上說話。

“聽說咱們是去海外的一個小國。”

“一個小國值得皇上御駕親征?”

“皇上好戰,與齊楚兩國對戰,皇上每每身先士卒,這許多年沒有開戰,想必是手癢了。”

“咱們雖然人多,但許多人不習慣出海,和我一樣掉了半條命,還如何作戰。”

“你也不必擔憂,一個海外小國,十有八九是未開化的野人,咱們船上的大炮齊發,根本無需咱們動手。”

“說的也是。”

聽著兩人的對話,司華遙心裡突然有些擔憂,不自覺地將他們口中的海外小國,與無名島聯絡起來。

他在船上四處遊蕩,尋找趙韓青的身影,終於在船艙的一個房間內找到了人。他的頭髮已經花白,臉色不好,帶著幾分病態,分明還是壯年,卻好似已走進暮年。

小喜子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規勸道:“皇上,您還在發燒,需要臥床休息。”

趙韓青揮揮手,透過窗子看向海面,道:“你說他會在嗎?”

小喜子一怔,隨即說道:“皇上,錦衣衛的訊息錯不了,攝政王肯定在島上。”

“朕尋了他二十幾年,不知他現在如何,是否也在唸著朕?”

小喜子跟隨在趙韓青身邊幾十年,將趙韓青的心思看得清楚,他對司華遙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一切,可司華遙對他……

小喜子沒接話,趙韓青也沒再多問,只是凝望著平靜的海面,也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司華遙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明白他們的航線正是無名島,他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趙韓青還是找到了他們,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在船上又呆了三天,他們終於看到了小島,明明近在眼前,趙韓青卻下令停止了航行。他站在船頭,姚望對面的小島,心在微微的疼,不知為何竟生出幾分惶恐。

“啟稟皇上,幾艘大船在靠近,船上有不少士兵。”

司華遙放眼看去,一面旗幟率先映入眼簾,旗幟上繡著‘司南’兩個大字,這正是司南皇朝的旗幟。

“不知來的是誰?”司華遙看著遠方,心中既擔憂又期待,這麼多年沒見,也不知他們過得如何,那些故人是否都在。

趙韓青深吸一口氣,平復忐忑的心情,道:“放他們過來。”

“是,皇上。”

大船在慢慢靠近,面對趙國的大軍壓境,他們沒有絲毫畏懼,行駛到距離大船越二十米處方才停下。

司華遙看向站在船頭的兩人,雖然他們已白髮蒼蒼,滿臉皺紋,但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們,是春海和洪陽。

兩人縱身一躍,飛出大船,腳踏水面,幾個起落間,便飛了過來。

兩道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趙韓青身前,“保護皇上!”

船上的軍士立即抽出兵刃,對準了飛過來的兩人,看得司華遙一陣擔憂。

趙韓青揮揮手,道:“退下!”

眾人相互看了看,相繼往後退了幾步,卻並未收起兵刃。而護在趙韓青身邊的兩人之一,正是他之前在錦繡閣見過的玄影。

在看到玄影的那一刻,司華遙不禁微微一怔,更加確定趙韓青是錦繡閣幕後掌權人的身份。

春海和洪陽順利飛上軍艦,直視對面的趙韓青。

小喜子也認出了兩人,現在的他已不是當年的小太監,自然不會再畏懼兩人,眼睛一橫,厲聲喝道:“放肆!見到皇上敢不行禮,可知這是大不敬!”

春海無視小喜子,道:“趙皇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

“司華遙呢,他為何沒來?”

“陛下乃司南國君主,與趙皇一般無二,趙皇如此稱呼,是否有失禮數?”

“朕再問一句,他在哪兒,為何不來見朕?”

“陛下為何沒來,趙皇不是應該最清楚麼?”

“你這話是何意?”

“我是何意,趙皇心裡一清二楚,又何必裝瘋賣傻。”

“司華遙到底在何處,你給朕說清楚!”

“若不是陛下心繫天下,趙國早就覆滅,趙皇最多是陛下的禁囹,又怎會有今日?”

“朕最後問你一次,司華遙到底在何處!”

“陛下為趙國盡心竭力,擋住了齊楚兩國的算計,卻沒躲過趙皇的謀算。可即便如此,為了天下百姓,陛下並未對趙皇如何,而是帶著我們這些心腹躲到了這座小島上。”

聽著兩人的對話,司華遙陷入回憶當中,前世的經歷在腦海中依次浮現,那一張張臉是那般鮮活,就好似昨日一般。

“你就不怕朕大軍壓境?”

趙韓青的怒吼打斷了司華遙的思緒,忙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他兩眼通紅,惡狠狠地看著春海,就好似一頭失控的猛獸。

春海不甘示弱,目光堅定,“那正好,我也無需再有顧忌,不拼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兩人對峙,絲毫不讓,周圍的空氣彷彿也緊繃了起來,船上計程車兵手握著兵刃,只要趙韓青一聲令下,他們便衝上去,將膽敢挑釁龍威的兩人斬於刀下。

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司華遙也緊張起來,唯恐趙韓青衝動之下,當真下令進攻無名島。以島上的實力,根本經不起大炮的洗禮,到時定會死傷慘重。

“趙韓青!若你敢下令進攻,我絕不原諒你!”

明知他聽不到,司華遙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對峙許久,趙韓青率先開了口,道:“你可知若朕一聲令下,頃刻間炮火連天,島上的人將所剩無幾,這可是他費盡心機保下來的人,你想他的努力付之一炬?”

趙韓青的話說到了點子上,春海頓時變了臉色,但語氣依舊強硬,道:“我們的命是陛下給的,為了陛下無所畏懼。”

“你方才說他一生為民,為了不掀起戰火,才躲到這島上,若今日戰火重燃,是否就是違揹他的意願,若哪一日到了九泉之下,你又如何面對他?”

春海眼底的掙扎更甚,道:“陛下已經駕崩,你還想如何?”

見春海松了口,趙韓青急忙問道:“他何時死的,墓在何處?”

“在我們離開京都的兩個月後。”

得到肯定的答案,趙韓青踉蹌了兩步,被身旁的小喜子扶住,“皇上,您多保重!”

眼淚再次湧出眼眶,趙韓青無助地看著小喜子,道:“他當真是我害死的……”

春海見他如此心中無比痛快,“沒錯,陛下就是被你害死的!”

小喜子太明白趙韓青現在的心情,春海的話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裡,弄不好會要了他的命,忙安慰道:“皇上,您那是無心之失,並非真的想害攝政王,這怪不得您!”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趙韓青痛苦地呢喃著這句話,隨即喉頭一熱,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皇上!”

“趙韓青!”

司華遙忍不住伸手去扶趙韓青,卻在碰到他的瞬間,被拉回了現實。他粗喘著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熟悉的床帳,好半晌才緩過神來。他坐起身,捏了捏脹痛的眉心,方才做的夢是那麼真實,真實到會讓人以為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趙韓青……”司華遙輕聲呢喃著他的名字,回想他倒下的瞬間,心口竟微微刺痛,“你當真尋了我二十幾年嗎?”

坐著出了會兒神,司華遙起身倒了杯涼茶,‘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為何要找我呢?明明一切都是逢場作戲……”

司華遙放下杯子,坐在了桌前發呆,“若真是他重生回來了,那我該怎麼辦呢?我們兩個又該如何自處?”

‘啪嗒’一聲輕響,拉回了司華遙的思緒,抬頭看向房頂,方才那是有人輕踩瓦片的聲音。司華遙起身來到門口,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那股氣息很陌生,他應該沒有遇到過,去的方向是王子俊的臥房。

司華遙輕輕將房門拉開,一個閃身出了房門,蹲在房簷的陰影下,抬頭看向王子俊臥房的房頂。

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若是躲在陰影處,很難發現。司華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過了許久終於確定了來人的位置。他一動不動地趴在房頂,直到春海一躍而去,朝他撲去,他才慌忙起身閃躲。

春海得勢不饒人,很快便與來人動起手來,眨眼間的功夫便交手數招。來人的武功與春海不相上下,兩人陷入僵持,一時間難分勝負。

司華遙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夾在兩指之間,運內力於右手,手腕一用力,石子便如子彈般被打了出去。‘啪’,石子精準地打中來人的小腿,他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往前栽去。

春海抓準時機,一腳踹在來人身上,他的身子猛地前衝,重重地從房頂上栽了下來。

來人心中一緊,慌忙提起,猛地往前一滾,卸去下墜的力道,而就在他起身時,一把匕首已經搭在他的脖子上。

“別動。”司華遙警告道。

“我並無惡意。”來人忙出聲說道。

司華遙直接問道:“你是誰?為何深更半夜私闖民宅?”

來人答道:“我是晉王隨身影衛,奉命來滄縣保護公子。”

“晉王影衛?”司華遙伸手拉下他的面巾,看清他的模樣,道:“可有憑證?”

脖頸處有匕首,來人不敢亂動,小心道:“我懷裡有身份牌,可以證明身份。”

春海上前,搜出了他的身份牌,銅製的令牌上刻著一隻展翅的雄鷹,反過來看則是一個大寫的七字。

“這上面並無晉王府字樣,無法判定你便是晉王影衛。”

“公子認得這身份牌,只要請他一看,便知我的身份。”

司華遙看向春海,示意他去叫醒王子俊,春海會意,轉身走向王子俊的臥房,來到門口抬手敲了敲房門。

裡面很快傳來王子俊的應門聲,“誰?”

“奴才春海,請公子起身,有事請教。”

王子俊聞言起身下床,來到桌前摸索著找到火摺子,將桌上的蠟燭點燃,隨後端著燭臺開啟了房門,看向門口的春海,道:“何事?”

司華遙出聲說道:“王兄過來瞧瞧,可認識此人。”

王子俊順著聲音看去,這才發現司華遙正站在院子裡,而他身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看看閃著寒光的匕首,王子俊眉頭微皺,端著燭臺走了過去,仔細打量男人後,問道:“他是誰?為何會被阿遙捉住?”

“他說他是晉王身邊的影衛,奉晉王之命,來滄縣保護王兄。”司華遙將方才搜出的身份牌遞給王子俊,道:“這是從他身上搜出的身份牌,王兄可認得?”

王子俊伸手接過身份牌,仔細看了看,道:“他確實是晉王府的人,這飛鷹是晉王影衛的標誌,這數字是影衛的排名。”

“這般說來,他確實是晉王派來保護王兄的?”

王子俊將燭臺遞給春海,來到男人近前,擼起他的袖子,露出他右臂上的紋身,與身份牌上的飛鷹圖案一模一樣。

“他是晉王影衛沒錯,不過具體是做什麼的,我並不清楚。”

司華遙審視著來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將匕首收回,道:“既然是來保護王兄的,那就由王兄處理吧,我先回房了。”

王子俊看向零七,道:“你回去吧,轉告晉王,我的安全無需他擔憂。”

零七躬身說道:“公子,王爺也是擔心您的安危,還請公子體諒王爺一片愛子之心。”

“在阿遙這裡,我很安全,無需任何人保護。”王子俊始終面無表情,道:“你回去轉告王爺,希望他能信守承諾,在我回王府之前,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公子……”

“這是命令!”王子俊沉下臉色,冷冷地看著他。

零七見狀不敢違令,行禮道:“是,屬下告退。”

王子俊見他要走,出聲阻止道:“等等,你的身份牌。”

零七轉身接過身份牌,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司華遙好奇地問道:“王兄為何不把他留下?”

“不方便。”

王子俊清楚司華遙做的事很多都是隱秘,若有人在暗中窺視,於他來說十分不利,所以王子俊才將零七趕走。

司華遙微微一怔,看著王子俊清冷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會心一笑,道:“多謝王兄體諒。”

這下輪到王子俊發怔,不過很快便回過了神,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道:“該說謝的是我。”

“大家都是兄弟,實在不必如此,時間還早,回去歇著吧。”

“好,阿遙也早點歇息。”

第二日清早,晉王府內,趙齊豫起身,正在海順的服侍下更衣,門外突然傳來通稟,“王爺,零七求見。”

趙齊豫愣了愣,隨即說道:“讓他進來。”

房門被推開,零七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

趙齊豫關切地問道:“讓你去保護俊兒,怎麼回來了?可是發生了何事?”

零七如實說道:“回王爺,公子說不需要屬下保護,還說希望王爺信守承諾,在殿試結束前,不要打擾他的生活。”

趙齊豫聽得眉頭直皺,道:“讓你暗中保護,怎會被他發現?”

“那司公子身邊的侍從是個高手,屬下剛到那座宅子就被發現了,我們交了手,武功不相上下。只是沒想到司公子竟也會武功,還偷襲了屬下,屬下一時不慎,便被他們抓住,不得已才說出身份。”零七說著跪在了地上,“屬下無能,還請王爺降罪。”

趙齊豫有些驚訝,道:“你是說那個司華遙也會功夫?”

“是,不過司公子只是偷襲,屬下並未與之交手,不知其功夫深淺。”

“這個司華遙不僅文采非凡,竟然還會武功,還真可謂是文武雙全。”趙齊豫沉吟片刻,道:“有他在頭上壓著,俊兒的光芒豈不全被遮了去。他不過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居於俊兒之上。”

零七聽出趙齊豫的話外音,道:“王爺,公子與司公子的感情深厚,若司公子出現什麼意外,公子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趙齊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俊兒又怎能知曉,況且本王也沒想要他的命。”

“那王爺的意思是……”

“會試過後,便是殿試,只要稍稍動些手腳,讓他參加不了殿試,或者中不了狀元便可。以俊兒的能力,那狀元便非他莫屬。”

“他身邊的高手武功與屬下相當,再加上司公子也會武功,恐怕以屬下一人之力,不能阻止司公子參加殿試。”

“阻止他參加殿試,不一定要動用武力,要多動腦子。”

“那屬下該如何做,還請王爺明示。”

“你附耳過來。”

零七上前,微微弓下`身,趙齊豫在他耳邊輕語了幾聲,“可聽明白了?”

“是,屬下明白,王爺英明。”

轉眼兩個月過去,司華遙和王子俊提前一日趕到京都,參加殿試。

連續溫了兩個月的書,司華遙打算放鬆一下,便和黃靈、王子俊一起出門逛街,臨近傍晚時分才回來。

司華遙剛在客廳坐下,打算喝口茶潤潤喉嚨,春海便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司華遙見他臉色不對,出聲問道:“發生何事?”

春海看了一眼王子俊和黃靈,來到司華遙近前,耳語了幾句。

司華遙聞言一怔,隨即看向王、黃二人,道:“我有事需要處理,先出去一下。”

王子俊和黃靈對視一眼,道:“你忙你的便可。”

司華遙起身走出正廳,徑直走進臥房,轉頭看向春海,問道:“可知是何人收買?”

“不知,那人輕功了得,咱們的人沒跟上。公子,我們該如何應對,是否先將人控制起來?”

“還不知對方的目的,不宜打草驚蛇。更何況明日便是殿試,也不易在此時節外生枝。”說到這兒,司華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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