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心中一喜這不就問出來了,隨後心裡卻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似乎是總感覺榮寧街聽著熟悉。

那書生一說眾人也回過神來,其中一個拍拍腦袋道:“我說呢!我日前就聽人說道過,講是榮寧街那家東府敬老太爺便是在城外玄真觀出的家!”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便討論起來:“說起他家我倒是知道的便多了,這國朝定鼎以來再沒哪家比他家富貴的了,一門雙國公嘖嘖……”

“嗨!這您可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啊,人家早在跟太祖從龍之前就是一等一的富貴人家了,擱南直隸那邊有個說法便是說他家的,講說是: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

“我依稀著記著我四大爺家的小閨女就是在他家做丫鬟的,聽說他家倒的確是有個老太君,是老榮國公代善公的遺孀。”

“您說的這老太太啊,是原來保齡侯府的大小姐,人家啊,原本就是一家子!我聽我一個住榮寧后街的朋友說哈,這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原本人家在南邊兒的時候就是一家子一樣!”

“呵呵,這位兄臺倒是交友廣泛,不才亦是頗好交遊,記得當年在金陵遊學的時候認識的一位姓賈的同年朋友說過,講他四家是: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東海少了白玉床,龍王來請江南王!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呵!聽著就氣派……咦?那小道士呢?”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才發現原本站在那的小道童卻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身影,眾人面面相覷一陣後便無奈的各做各的事去了。

賈璟冷汗涔涔的走在大街上,雖是正午太陽最毒的時候,他卻只覺得身上一陣冰冷……

腦子裡不停的迴盪著:

“榮寧二府……”

“敬老太爺……”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賈璟感覺一陣電流從心裡直衝四肢,問對於一個學歷史的學生來說比穿越架空世界還艹蛋的事情是什麼?

答:穿越紅樓世界

問比穿越紅樓世界更艹蛋的是什麼?

答:他姓賈!

賈璟彷彿是被抽了靈魂一樣向著城外走去,他都忘了跑回糧米店悄咪咪的坐上車回觀了……

他腦子一片混亂,我是誰?我在哪?

賈璟?

賈敬之子?

紅樓里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啊!賈璟腦子裡搜腸刮肚的想想破了腦袋都無比確定,前世看紅樓的時候賈敬只有兩個子女,長子賈珍,幼女賈惜春,寧國府根本就沒有賈璟這個人!

那我到底是什麼人?我到底是誰?

賈璟凌亂了許久才緩緩的冷靜了下來,他無神的雙眼恢復了冷靜,像是前世在看那些史書評判那些英雄豪傑時一樣,冰冷無情,不含任何個人情緒……

我們假設,如果紅樓是有賈璟這個人的,那為什麼榮寧二府的人卻從來沒提起過?就算是賈璟出家了,那他也算是賈家人吧?過年不祭祖?就算不祭祖,家裡死人了總得回府吧?別人不說老太太死了總得回去吧?可為什麼賈璟卻從未出現在榮寧二府過?

賈璟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他的雙眼不禁閃過一絲狐疑和驚悚,自己……好像真的從來沒出過玄真觀!就算是自己歲數還小,可這麼多年賈敬從來沒帶自己出過門還是太詭異了。

這樣一想,賈璟不禁又想起今天自己要求回府時賈敬的表現,他很抗拒,但是他又不願意對自己太嚴厲,他為什麼不肯帶自己回府?那如果自己出門呢?他是想把我軟禁在玄真觀?

賈璟面色凝重,嘴緊緊的抿在一起,他的嘴唇十分好看,抿在一起時更顯堅毅。

賈璟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如果我們從現實這角度看,若紅樓裡其實確確實實是有賈璟這個人的話,曹公為什麼卻三緘其口連提都不願意提?他是不願意?還是……不敢!

賈璟一想到這渾身像是一桶涼水潑了下來瞬間渾身的毛髮都根根樹立起來了,想一想歷史上曹公的敗家史賈璟面色難看至極。

再想想紅樓裡賈家最後的下場,說實話那些罪名雖然隨便拿出來一件都夠賈家上下死一千遍的,但賈家畢竟不是別的家族,這個家族是一下出了兩位國公的!看看歷史上同時出兩位國公的家族就知道這是何等權勢了,大明徐家也是一門雙國公,魏國公徐達定國公徐增壽,而徐家的下場呢?徐家與大明共休慼!

這等功績已經足夠與天家同生死了,說實話賈家造的那些孽頂多也就甩出去一些渣滓頂事足夠了,那是什麼樣的罪能讓這樣的家族“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呢”?

賈璟臉色難看慘白……

造反!

……

“公子?公子!”

“嗯?”

賈璟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走到狐疑凝重的看著他的何忠面前打了個哈欠道:“怎麼了何大叔?”何忠打量了他一陣嚴肅道:“公子怎麼從外面回來了?”

賈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看門開著便從門口玩了一會兒,玩玩的不知怎麼的跑到後面去了,那裡有塊大石頭,我本來想做在上面鬆快鬆快,誰知太陽一照竟睡了過去……”

何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公子實在不該亂跑,太爺回來後找不到公子急壞了,如今正在大殿發作人呢。”賈璟有些慌張道:“我……我就是出去玩了會兒也沒跑遠……”

何忠嘆了口氣道:“公子快來吧。”賈璟待何忠轉過身去後臉色不免陰沉,他們果然是在監視我……賈璟收拾好沉重的心情,跟著何忠進了大殿,果然聽到賈敬焦躁憤怒的咆哮聲。

今天回府本來是以為老太太果然不中用了,結果到了西府一陣兵荒馬亂,又是請太醫又是叫家主,榮禧堂坐滿了賈家人,賈赦賈政賈敬賈珍賈蓉,連幾位代字輩的太爺都去了,折騰了半天,竟救活過來了……

老太太一口氣一吐竟緩過了神來,雖然還是哭但最起碼看起來是精神了,賈敬也沒心思跟賈赦賈政白話便又急匆匆的趕回了玄真觀,結果一回觀就發現賈璟居然不見了!

一想到賈璟身上的干係,賈敬三魂嚇掉了七魄,好了,榮禧堂沒事了玄真觀又開始兵荒馬亂了,全觀的道士瘋了一樣恨不得挖地三尺了都,賈敬雙眼通紅恨不得把那幾個看門的道士皮扒了吊起來抽。

“我說過多少次不許公子出門,你們當我的話作耳旁風嗎!”

“把那兩個看門的給我拖下去打!找不出公子,我把你們這幫廢物全都杖斃!”

賈敬怒吼著瘦弱的身子顫抖著,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他慘白灰暗的臉這個時候倒是一片通紅了,何忠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語了幾聲,賈敬猛地抬起頭:“果真?找到了?”

何忠點點頭,賈敬整個人彷彿瞬間抽去了靈魂一樣,長出一口氣差點癱軟在椅子上,他無力的擺擺手:“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何忠微微皺眉道:“太爺,公子是從外面回來的……”賈敬聞言臉色有些難看:“能,能怎麼辦?”賈敬咬咬牙道:“我說過多少次?讓你們看好公子!你們……”賈敬臉色陰晴不定許久後終於彷彿打定了主意,惡狠狠道:“你去……過兩天,等公子睡熟的時候,去挑了他的腳筋!”

何忠低下的臉上瞬間震驚,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些高門大戶的人真是狠吶!賈敬猶豫了片刻道:“若是還不行……就再想辦法弄瞎他的眼睛!總而言之不能叫他再踏出這個大門半步!明白了嗎?”說完惡狠狠的看著震驚的何忠:“我說……聽明白了嗎!”

何忠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小的明白了!”賈敬臉色難看了一會兒後道:“叫公子進來。”何忠領命出去了,兩人卻沒注意在暗處一個端著茶盤的小道士躲在那裡臉色慘白……

沒一會兒賈璟便跟著何忠進來了,一進來先衝賈敬行了個道揖,賈敬有些神色難安道:“你……咳,你今天自己出去了?”

賈璟微微眯著眼盯著賈敬的神色,根據他前世讀紅樓時對賈家爺們兒的瞭解,賈敬這絕對不是老子對兒子的態度,賈璟裝作有些不安的樣子:“是……兒子沒事先跟您說,請老爺責罰!”

賈璟死死的盯著賈敬,賈敬似乎比他還不安:“你……下次不許了,好好在屋裡讀書。”賈璟裝作猶豫著壯著膽子小聲道:“可是……可是兒子想出去看看……”

賈敬瞬間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像是一隻被割了脖子的鴨子一樣:“不行!”破了音的大叫聲嚇了賈璟一跳,賈敬見狀收斂了一下但還是嚴肅道:“你絕對不能出去,還有下次……有你受的!下去好好讀書!”

賈璟最後看了賈敬一眼怯怯的點了點頭,行了個道揖一言不發的出了門,賈敬嘆了口氣伸出手來錘了錘額頭,暗罵自己應該更強硬一點但是一想到賈璟的身份,賈敬卻又開始動搖,最後只能嘆口氣,罷了,反正還是個孩子……

他不知道他口中的孩子實際兩輩子加起來心理年齡已經有二十來歲了……

賈璟神色陰沉,賈敬怕他,他能感覺到,為什麼?他不禁又想到回來路上的想法,想著想著他的心彷彿火燒一樣。

他焦躁,他憤怒,他恐懼!

任誰知道自己實際上是在被軟禁而且有可能是被軟禁一輩子都會焦躁的,而讓他恐懼的是,他知道他不會被軟禁一輩子,因為很快賈家就很有可能因為他而轟然倒塌!

賈璟看著眼前的場景,香鼎還是白天的香鼎,石像還是白天的石像,銅鶴還是白天的銅鶴,但在夜色籠罩下,賈璟怎麼看怎麼覺得厭惡詭異。

幾個時辰前還讓他放鬆親切的玄真觀此時像是一個張開大嘴吞噬他的怪物!讓他感到窒息!賈璟雙眼微眯,嘴緊緊的抿在一起,挑起一抹瘋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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