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也自是心下惱怒,溫言安慰了賈母兩句,便是說自己出去打發了他們,等明兒白天了再罰。

賈母不知可否,鴛鴦當即便是沉著臉出去了,一見院子裡亂了套了,當下便是沉聲呵斥:“都給我住手!”

眾人聽的,這方才都是放開手,漸漸的平息了,文官便是帶著剩下的幾個戲官形容慘淡的跪了下來,向前膝行幾步,對著鴛鴦十分委屈的哭喊了一聲:“鴛鴦姐姐!”

鴛鴦一見幾個戲官被打成這樣也是一愣,隨後便是有些驚奇的喊了一聲:“文官?你,你怎麼會,,,”

文官當即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隨後哭訴道:“若不是真的被人打上門來欺侮,姐姐是知道我的,我們這些人,本就是受些委屈也就是了,少不得團圓過去,總不至於叫老太太煩心,實在是,,,”

文官說著便是怒視眾人:“她們欺人太甚!我們縱是唱戲的,卻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為什麼說我們偷人壞了府上規矩?我們果然不尊重,自然有人打發我們出去!她們算個什麼?如今只要鴛鴦姐姐一句話,我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打死了也不敢有怨言,只求給我們個清白!我便是,我便是立時撞死了,也不受這個氣!”

說著居然真的爬起來就要撞柱,好在眾人眼疾手快急忙的便是抱住了她,其他幾個戲官也是同仇敵愾的就要學!

弄得鴛鴦是焦頭爛額,拉住這個放開了那個,自是有鬨鬧了起來,,,

直到身後響起了賈母的聲音:“好了,都在外面吵嚷什麼?鴛鴦,帶她們進來。”

鴛鴦當即便是拉著文官起了身,勸慰了一番,當即便是叫了幾個戲官並幾個婆子進了屋子裡面。

進了屋內,賈母正在琥珀等人的伺候下穿上了衣裳,緩緩的從裡間走了出來坐到了座位上,看著一屋子的人,當頭文官形容慘淡的跪在那哭著。

文官是很討賈母喜歡的,可以說是賈母在晚年之後唯一一個看上還願意調教調教的丫頭,因此此時看到文官這樣,不免的便是有些驚奇:“文官,你這丫頭怎麼弄成這樣了?”

文官哭喊了一聲老太太,一眾戲官便是都跟著哭了起來,賈母無奈的道:“好了好了,你看你這丫頭,好好兒的說話,這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就是了,我替你出頭!”

文官當即便是十分感動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賈母當即臉色便是沉了下來,一拍錦靠對那幾個情況沒好到哪兒去的婆子罵道:“好端端的,你們撞客了!大半夜的不挺你們的屍,跑人家丫頭的屋子裡面充大去了?”

幾個婆子聞言自也是有些委屈,當即便是將一切都是王夫人吩咐的說出來了,賈母一聽這裡面還有王夫人的事情,當即也是有些迷惑,王夫人不像是這麼不懂事的人啊!她做太太的還能跟一幫小丫頭有什麼干連?

當即便是呵斥幾個婆子:“胡說八道!太太會叫你們大半夜的和幾個小丫頭過不去?”

幾個婆子咬死了就是王夫人的吩咐,不過不是隻查她們,是整個大觀園都要查!

賈母聞言便是又是驚奇又是惱怒,這麼大的事情,王夫人不跟人商量就自己做下了!這叫什麼話!

賈母當即便是一拍錦靠:“是不是我老了,就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抄家?怎麼不從我老婆子房裡開始抄?先把我扔出去!”

當下嚇的沒一個人敢站著,都是跪下來請老太太息怒,鴛鴦急忙的道:“老太太息怒,或許是太太沒來得及跟您老通報,不管如何,怎麼著也得叫太太過來說句話不是?”

賈母聽了,這方才稍微恢復了些許理智,點了點頭,便是喝令眾人出去,只留下文官等人,隨後便是叫琥珀去請王夫人來!

王夫人這個時候剛剛呵斥了王善保家的叫她滾回去趕緊抄探春家,別忘了今天晚上的主要目的!

王夫人本身就是想打個閃電戰,直接抄了探春的底,落了她臉子,最好弄死探春身邊的幾個丫鬟,不拘是侍書也好翠墨也罷,就看誰到時候運氣不好,王善保家的把東西丟在誰那,自然就是誰了!

到時候用不了一個時辰就結束了,神不知鬼不覺!結果王善保家的節外生枝去搞了黛玉!

王夫人恨不得給王善保家的臉上倆嘴巴!黛玉現在連她都得陪著小話小心對待,你算什麼頑意兒跑人家臉上跳去了?

王夫人再煩黛玉,也頂多是眼不見為淨罷了,因為她根本奈何不了黛玉,不僅奈何不了沒準兒以後還有仰仗人家的地方!

現在好了,就以黛玉那小心眼兒的脾氣,這下不記恨上都算是好的了!

當下狠狠的臭罵一頓王善保家的,叫她滾回去趕緊處理了探春的事情,然後開門,大觀園今天晚上的事情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了!

王善保家的不敢怠慢,急忙的便是帶著人回去了,而這個時候琥珀也是一臉古怪的過來傳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見這麼晚了還傳自己,便是心裡咯噔一下,便知估計是東窗事發了!

不過王夫人也有些意外,好好兒的,角門都是鎖著,哪裡還會跑出來人呢?

她哪裡知道,大觀園內時時刻刻都是有紅菱等人巡邏的,看到王夫人的人把門鎖了,當即就是一刀劈開了!

大觀園,只有她們鎖門的道理,沒有王夫人鎖門的道理!

不過王夫人就算是知道賈母知道了也並沒有多慌張,當即便是吩咐王善保家的趕緊回去處理了,隨後便是起身去了榮慶堂!

當下王善保家的早就是帶著一眾婆子氣勢洶洶的向著秋爽齋而去!

誰料黛玉在鳳姐兒等人走了之後,便是叫襲人急匆匆的去了秋爽齋,襲人進了秋爽齋見王善保家的眾人還未來,便是鬆了口氣,急忙的拍門。

守夜的侍書開了門見是襲人也是一愣,襲人說有急事找探春,侍書不敢怠慢,當下便是急忙的帶著襲人去見了探春。

探春也是方歇下,見襲人來了也是一愣,隨後襲人快速簡短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探春這才恍然!

黛玉這是看出來了,王善保家的今晚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說是抄檢大觀園,實則就是為了向探春開炮!

探春冷笑一聲也是猜到了其中緣故,只是微微有些意外是王善保家的牽頭,引出這等醜態來,除了打自己的臉,還能作甚?

當下襲人走了,探春也不著急,居然就直接命一眾丫鬟秉燭開門而待,故而王善保家的和鳳姐兒等人一來,便看到探春帶著人冷冷的站在門口迎接!

鳳姐兒心中一動,情知怕是某位姐妹情深,事先透過氣了,情知今晚怕是不成了,但是王善保家的卻還是傻乎乎的看不出來!

當下探春看著遠處淡然的問鳳姐兒和王善保家的大晚上來幹什麼,面無表情的樣子壓的眾人頗是有些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鳳姐兒見狀心中嘆息一聲,暗道這得罪人的事兒還是得我幹!

當下便是笑道:“因丟了一件東西,連日訪察不出人來,恐怕旁人賴這些女孩子們,所以越性大家搜一搜,使人去疑,倒是洗淨她們的好法子。”

探春聞言便是冷笑一聲:“我們的丫頭自然都是些賊,我就是頭一個窩主!既如此,先來搜我的箱櫃,她們所有偷了來的都交給我藏著呢!”

說著轉身便是叫丫頭們把箱櫃一齊開啟,將鏡奩、妝盒、衾袱、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齊開啟,噼裡啪啦的鬧了好一通,眾人都是同仇敵愾的看著鳳姐兒等人!

探春淡淡的道:“查罷。”

四周沒一個敢上前檢視的,都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鳳姐兒見狀便是陪笑道:“我不過是奉太太的命來,妹妹別錯怪我,,,何必生氣。”

說著便是急忙的對侍書等人道:“快快關上,哪有查姑娘們的道理?你們姑娘賭氣,你們也跟著胡鬧。”

當下豐兒等人也是跟著急忙的勸著幫忙把櫥櫃等物都是關上了。

探春見眾人把東西都關上了,便是冷笑道:“既是如此,咱們醜話說在前面,這是你們自己不肯搜的,可不是我心虛攔著你們!我的東西倒許你們搜閱,要想搜我的丫頭,這卻不能!”

說著探春便是繞著眾人雙眼微眯冷笑道:“你們不知,我原比眾人歹毒,凡丫頭所有的東西我都知道,都在我這裡間收著,一針一線她們也沒的收藏,要搜所以只來搜我!”

眾人哪敢搜她?莫說她這麼鬧一通,就是不鬧,往這兒這麼用這個眼神看著,眾人也不敢隨便動她的東西!當下都是坐了蠟不敢動彈了!

探春冷笑道:“你們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說我違背了太太,該怎麼處治,我去自領!”

這話幾乎便是挑明瞭今天晚上王善保家的來的目的了,所以王善保家的更不敢動彈了,這要是真這個時候還栽贓,那不是正中了人家的話頭了?

探春冷笑連連的道:“你們別忙,自然連你們抄的日子有呢!你們今日早起不曾議論甄家,自己家裡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們也漸漸的來了!”

探春咬著牙看著窗外,眼中不覺得便是落下淚來,悲憤慷慨的道:“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你們道人家生髮了,那是人家的事!須知這一家子都是系在人家一條命上!倘果真有一日說句難聽的,有什麼不忍言之事,賈家的男人只當都是死絕了!可有一個還能頂用?到那時,可也別咱們自己抄自己了!自有的是地方抄呢!”

鳳姐兒怔怔的看著探春不語,四周的婆子們更沒一個敢接這話的!

周瑞家的見場面僵了,只好草草的帶著人看了一圈兒,隨後對鳳姐兒輕聲道:“既是女孩子的東西全在這裡,奶奶且請到別處去罷,也讓姑娘好安寢。”

鳳姐兒可能也是被探春那一番話說的有些沉重,有些意識到了什麼,便是起身準備告辭。

探春見狀,也收了眼淚,冷冷的道:“可細細的搜明白了?若明日再來,我就不依了。”

鳳姐兒連忙的便是笑道:“既然丫頭們的東西都在這裡,就不必搜了。”

探春冷笑道:“你果然倒乖,連我的包袱都開啟了,還說沒翻,明日敢說我護著丫頭們,不許你們翻了!你趁早說明,若還要翻,不妨再翻一遍。”

鳳姐兒知道探春不是好惹的,只得陪笑道:“我已經連你的東西都搜查明白了。”

探春直直的看著鳳姐兒,過了片刻,才看向周瑞家的等人:“你們也都搜明白了不曾?”

周瑞家的等人見鳳姐兒都是小意的陪著笑,哪裡還敢多說什麼,當即便都是陪笑說:“都翻明白了。”

那王善保家的本是個心內沒成算的人,素日雖聞探春的名,也只是以為是眾人沒膽子沒眼力罷了,哪裡一個姑娘家就這樣起來,況且又是庶出,她敢怎麼?

他自恃是邢夫人陪房,連王夫人尚另眼相看,何況別個?更何況王夫人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心下難免的就有些焦急,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今見探春如此,她也只當是探春只是惱怒鳳姐兒,與她們無干,更不敢對她們如何,當下便是準備撩撥一番探春壓一壓她!

便趁勢作臉獻好越眾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的這麼一掀,嬉皮笑臉的道:“連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沒有什麼。”

鳳姐兒哪裡想到王善保家的這麼作死?探春只跟鳳姐兒惱,那是因為認為在場所有人只有鳳姐兒夠格說得上話罷了!哪裡是不敢衝她們發火?

如今探春明顯是餘怒未盡,卻要用個人做筏子的時候,鳳姐兒生怕探春如何,便是急忙的拉住王善保家的道:“媽媽走罷,別瘋瘋顛顛的,,,”

話音未落,只聽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鳳姐兒等人頓時便是一驚,連王善保家的也是有些震驚的看著探春!

探春指著王善保家的便是呵斥道:“你是什麼東西,敢來拉扯我的衣裳!我不過看著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紀,才叫你一聲媽媽!你就狗仗人勢,天天作耗,專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諒我是同你們姑娘那樣好性兒,由著你們欺負她,就錯了主意!你搜檢東西我不惱,你不該拿我取笑!”

說著居然自己解起了衣領盤扣,露出香肩肚兜的便是對王熙鳳喝道:“不是要查我身上?來來來!我只管將這一身都脫了!你來親查!省得叫奴才來翻我身上!”

鳳姐兒哪敢真這樣羞辱人啊,真這樣那事情可就是鬧大了!讓大家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逼的脫光了衣裳,想賈璟不發怒都不能!

於是連忙的便是上前和豐兒給探春束裙整袂,口內便是對已經蒙了的王善保家的呵斥道:“媽媽吃兩口酒就瘋瘋顛顛起來!快出去,不要提起了!”

隨後又是勸探春:“行了行了,誰不知道你的烈性,不過一時昏了頭,你也與她們一般計較,大家都知道你的脾性了!”

差不多得了,都這樣了,你還真想反過來鬧一場啊,,,

探春冷笑道:“我但凡有氣性,早一頭碰死了!不然豈許奴才來我身上翻賊贓了!明兒一早,我先回過老太太、太太,然後過去給大娘陪禮,該怎麼,我就領!”

那王善保家的討了個沒意思,便是也沒臉待了急匆匆的就是走了,站在門口丟下了一句:“罷了,罷了,這也是頭一遭捱打!我明兒回了太太,仍回老孃家去罷!這個老命還要他做什麼!”

探春當下柳眉倒豎,便是對一種丫鬟喝道:“你們聽她說的這話,還等我和她對嘴去不成?”

侍書當即便是叉著腰走了出去對著王善保家的背影便是罵道:“你果然回老孃家去,倒是我們的造化了!只怕捨不得去!”

鳳姐兒倒是被侍書給逗笑了,連連道:“好丫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探春冷笑道:“我們作賊的人,嘴裡都有三言兩語的,這還算笨的,背地裡就只不會調唆主子!”

鳳姐兒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對探春道:“好了好了,你都知道是為了什麼,置這個氣又有何用?左右你也沒吃著虧,,,快些收拾收拾休息罷。”

探春聞言冷笑,今兒她要是不這麼強硬,要是不是黛玉提前通風報信,會這麼簡單的收場?

不吃虧?呵呵!

鳳姐兒也知道這個道理,卻也只好這樣勸,方要走時,卻聽外面一句,頓時便是叫眾人都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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