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吮著嘴裡煙,感受著直衝天靈蓋的快感,麻痺著因為沒休息好而沉悶的身體。相比香菸給身體帶來的快感,讓我更沉迷的是精神上的寄託,短暫地忘記孤獨。煙霧繚繞中我看見了正打算找我的華豪,我叫住了他:“Good Morning!胖子。”華豪有些意外地看著我,似乎在他的認知裡我不可能起來這早,在走近確定是我後他破口而出:“Good個錘子,伊伊姐昨晚出車禍了,已經拉去中醫院搶救了。”

這才幾天王伊伊就回來了?因為訊息來得太過震撼,以至於嗆了好大一口煙,半天才緩過氣來,也忘記了質疑。這個點這裡很難打到計程車,醫院又離這大概20公里的樣子,我便拉著華豪讓他把他的山地腳踏車給我騎,反正以他的身材也騎不動,晚點讓他自己打車過來就行了。我發狂似的蹬著踏板,我很害怕這個與我同命相連的妹妹出事,王伊伊是高一下的時候來的插班生,在這裡除了她年邁的外婆就沒有親人了,據她說她的父親是湖南本地的,靠承包工地發家,俗稱包工頭。得勢後他父親便跟她母親離婚了,她母親便拋下她遠嫁了,至今也沒訊息。王伊伊便打算在老家等她母親的訊息順便陪陪外婆。他父親也沒阻止,物質方面的支援更是富裕。

我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鐘,便到了醫院。隨手停好腳踏車後,看著偌大的病棟,一時失了神,才反應過來,因為走得著急,我忘記問華胖子,在哪個科室,哪個房間。在醫院大廳躊躇片刻後,我決定去急診科碰碰運氣。偌大的接待大廳,人滿人患,我艱難地撥開人群,本就心煩意亂的病人家屬彷彿找到發洩口一般七嘴八舌地咒罵:“操你大爺,急著去投胎嗎?”

“有媽生,沒媽教是不是?媽麥批,有素質沒得?”

“熱烈的馬,龜兒有病是不是?”

即使沒罵的,也皺著眉,用極不友好的眼神看著我,更有甚者,趁機從後面踹我了一腳。

……

我踉蹌地來到接待處,接待員似乎對這一幕早就見慣不驚般,用極其官方的語言說:“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助到你的嗎?”

因為剛剛結束高強度的騎行,又一連跑了幾個科室,我喘著氣,難以說完一句完整的話:“那個……請問……昨天晚上……送過來的人……都安排在哪?”

接待員不悅地說:“先生,請你先組織下語言行嗎?別耽誤其他家屬的時間。”

我也意識到我的話有些問題,稍稍平復了氣息,滿滿憋了口氣道:“就是昨晚出車禍人員,有位是我的朋友,搶救後被送到哪個科室了?”

接待員看了看接待臺上不知道是什麼的單子說:“昨天晚上確實有三名車禍人員被送過來搶救,副駕駛的少女已經於凌晨搶救無效死亡,另兩名駕駛員還在……”

我知道王伊伊還沒有駕駛證,毫無疑問那個少女就是王伊伊,聽到搶救無效死亡後,我腦子一下宕機了,一片空白,以至於後面她說的啥我也沒聽清,便心灰意冷地走出急診科,也沒理會路上被我撞到而咒罵我的路人,坐靠在醫院大廳門口的石柱上,雙眼無神地看著來去匆匆人們,他們都面目愁容,沒多看我一眼,也許他們也在艱難地等待著死別,又哪來心思關心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路人呢?我的心臟就像是缺少了一塊,那種感覺很難受,難受得想哭,我卻像是失去哭的能力,怎麼也哭不出來,甚至連痛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感覺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怎麼也憋不出。我急需要安慰,我顫抖著從口袋裡摸出新買的利群,抽出一根顫抖著送到嘴裡,為了逼格,我買的是那種一塊錢的滑輪式的打火機,用過的都知道這類打火機使用是要技巧的,以至於我連著嘗試幾次都沒點燃,那一刻我真他麼媽悔買這種破打火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才點燃叼在嘴裡的利群。

我機械地過肺吐煙,不一會地上便多了好幾根菸頭,煙霧繚繞中,我想起了王伊伊總是喜歡抱著我的手臂,縮著身子用頭蹭著我的胸口撒嬌的樣子,我總會不耐煩地推開她,她就死皮賴臉地說:“你已經被本小姐種了情蠱,一看不到我就會撕心裂肺,你別不識好歹!”

“求你讓我撕心裂肺吧,你別說我還挺好奇是啥感覺。”

“不行,看你撕心裂肺,比讓我撕心裂肺更難受!”說完然後又撥開我推她頭的手,往我胸口上蹭……

還有在高中那會我刻意躲著她,王伊伊一連幾天沒看見我,就堵在我們教室門口撒潑賴皮,說啥:我就是個渣男,騙財騙色,動不動就冷暴力她。活脫脫說得自己就像個傻白甜。以至於好幾次驚動了校長,我倆低著頭被領到校長辦公室,校長總是先以教育者的角度嚴肅的訓斥:我們這種行為給學校帶來的不良風氣,和什麼早戀影響學習,又順勢瞭解我們成績。最後又苦口婆心地讓我們將心思用在學習上,我則故作痛定思痛兩眼淚汪汪地表示以後注意,王伊伊就慫在我的身後只探出個腦袋,低著頭嘟著嘴憋笑。當然象徵性的休幾天學是在所難免的,王伊伊富二代嘛,教育局又有人她當然不怕,我呢,留守兒童,校長也是善解人意,瞭解到王伊伊不是個“善茬”,我是被迫的,次數多了也只是讓我們寫檢討書,跟校長混熟後他也不再用官方語言打發我們,而是以過來人的角度炫耀他當初早戀的那個轟轟烈烈啊,情到深處甚至還拿我們做對比。

……

煙散了,那個在雨夜蹲在操場痛哭的王伊伊也變得虛無縹緲了。

我怨恨老天好不公平,為什麼連我身邊為數不多的親近的“親人”也要奪走。我就這麼保持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坐靠在醫院門口的石柱上發呆,將自己沉迷在煙霧中,將世界遺忘。不知道過了多久,以至於華胖子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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